樓裏缺一個打雜的,擦地燒飯全包了。
陳又去樓上的房間躺着,一邊感受周圍古色古香的韻味,一邊尋思他的大業。
好不容易當一回樓主。
“四哥,你說我要怎麽整呢?”
系統說,“不知道。”
陳又,“别這樣,給點建議嘛,我很需要你。”
系統說,“你想快點生意興隆,客源穩定,銀子用大箱子裝,不可能。”
陳又哼哼,“實話告訴你,我這人喜歡挑戰。”
系統說,“沒看出來。”
陳又,“……”
他躺着躺着,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醒來已經是大中午了。
陳又下樓,見着一個髒兮兮的黑臉小子,他吓一跳,“你是誰?”
黑臉小子拿袖子把臉擦擦,“爺,奴家是春桃。”
陳又皺眉,“你怎麽這個德行?”
春桃委屈的不行,“後廚燒飯來着。”
陳又咳一聲,問道,“那你把飯燒出來了嗎?”
春桃點頭,“嗯。”
陳又下了幾層樓梯,往下瞅去,長桌上放着兩菜一湯,還有一大盤白饅頭。
“通知他們吃飯。”
不多時,陳又坐在桌子上方,四個少年站在旁邊。
陳又拿起筷子,“都坐下來吧。”
春夏秋冬愣了愣,他們睜大眼睛,一緻的不敢置信,“爺,您是叫的我們……”
陳又夾了塊豆腐吃,湊合,“這裏除了你們,還有别人嗎?”
他揚聲道,“别讓爺再說第二遍。”
四個少年立刻坐了下來。
陳又問春桃,爲什麽不多做兩個菜,是不是想偷懶。
春桃說,“爺,您沒給奴家菜錢。”
陳又瞥了一眼,“吃完飯跟爺上樓拿。”
春桃高興不起來,“哦。”
五個人,兩菜一湯,外加一盤饅頭,是不夠吃。
但是,也不至于才夾幾口,剩湯底了。
從坐下來開始,春秋冬頭也不擡的扒拉飯菜,似乎認定隻要慢一步,沒的吃了。
至于夏梨……
陳又看着他一個接一個的吃饅頭,感覺自己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他越看,感覺越不好,“夏梨,你說你很能吃?”
夏梨倉鼠似的鼓着腮幫子,聲音模糊,“是的啊爺,我一頓能吃兩三個人的飯量。”
他指着手裏啃剩下的饅頭,“這麽大的饅頭,我一口氣能……”
陳又黑着臉把筷子重重一撂,“行了!”哥們你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拍死你?!
特麽的,是我太污了嗎?
能吃,真的隻是飯量大,不是别的?
陳又看着秋桔,“你,跟爺上樓!”說是男人,也是女人,必須親眼看看。
秋桔垂眼跟着。
聽到夏梨吧唧嘴的聲音,陳又回頭,“不準吃了!”
夏梨放下碗筷,眼巴巴的望着菜湯,還沒飽。
春桃跟冬棗這會兒跳到一條線上了,在那陰陽怪氣,說有的人啊,明明是個人,卻非要把自己過的跟豬一樣。
夏梨一臉好奇,“誰啊?”
春桃跟冬棗,“……”
上樓以後,陳又檢查過了,秋桔是貨真價實。
他終于有了一絲絲的安慰。
總算有個鎮樓之寶了。
秋桔攥着手,“爺,沒惡心到您吧?”
不會不會,哥誰啊,别說既是男是女,是不男不女,也都不叫事,陳又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
秋桔熱淚盈眶,靠在陳又懷裏,“爺,您對奴家真好。”
陳又也熱淚盈眶,别瞎說啊孩子,我對你哪兒好了?你這麽一副要讓我搞一搞的樣子,我會吓到的。
他把秋桔弄開,“下去吃飯吧。”
秋桔拿帕子拭掉眼淚,“那爺您呢?”
陳又憂郁的擺擺手。
秋桔後退着出去,把門輕輕掩上了。
裏面的陳又抓狂,卧槽,夏梨還不如春桃,留下來是留了個會說話的飯桶啊。
下午,來了個客人,是當鋪的劉掌櫃,人進門沖冬棗去了。
陳又的錢袋進了一點錢,聽冬棗吹了一夜的蕭。
不是他偷聽,是人劉掌櫃高興啊,叫喚的特起勁。
陳又早上一看,好家夥,少年的嘴巴都腫了。
“冬棗,辛苦了。”
冬棗搖頭,楚楚可憐。
陳又哎了聲,他不是一個做老||鸨的料子,狠不下心來。
早飯過後,陳又把春夏秋冬叫到房間,他憂心啊,這生意沒有起色,大家的荷包都鼓不起來,再這麽下去,兩菜一湯都沒有了。
清風樓關門指日可待。
陳又喝口茶,問道,“你們有什麽好的點子嗎?”
春桃搶先說,“爺,奴家認爲,一樓可以向月香聆那樣,設置屏風,客人能玩的更盡興些。”
陳又嗯道,“接着說。”
“還有啊,我們也能學青||樓,每天安排不重樣的舞蹈樂曲助興……”
春桃往下說,激動的時候,還手舞足蹈。
陳又翹着腿,“說完了?”
春桃滿面紅光,等着被誇贊,“嗯!”
陳又揮手,“去擦地吧。”
春桃,“……”
還裝修呢,錢呢錢呢,大白話誰不會說,陳又把茶杯捧着,“給爺來點靠譜的。”
春夏秋冬都沒吭聲。
陳又叫他們上街上拉客人去,要不去蹲點,搶其他人的生意。
他們不幹,說面皮薄,還說怕遇到舊相識,難爲情。
陳又慢悠悠,“從明兒開始,你們往西北角站着去吧。”
四個少年疑惑不解,“爺,我們去那兒做什麽?”
陳又冷哼,“喝西北風啊。”
少年們,“……”
春桃突然說,“爺,後院的那個小孩不行了,要不奴家叫個人,把他扔了吧。”
陳又問道,“哪個小孩?”
春桃跟夏秋冬對視一眼,“是爺上次來的時候帶的啊。”
陳又一臉懵逼,他呼叫系統,“原主的記憶裏怎麽沒有?”
系統說,“你剛承載這副身體,出現混亂是正常的。”
陳又霍然起身直奔後院,在柴房裏看到了小孩,奄奄一息。
他見鬼的瞪着小孩的頭頂,熟悉的屏幕,熟悉的正在輸入中。
所以說,這次的任務目标是一個小朋友?
操,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四五歲的小孩最可怕了,他有陰影。
陳又抹了把臉,沖後頭的四個少年吼道,“人怎麽弄成了這副樣子?”
春桃四人都縮了縮脖子,“爺讓我們教教這孩子怎麽做一個小||倌,如何伺候人,哪曉得他骨頭硬……”
陳又拉開小孩的破衣服,被眼前的一幕驚駭到了。
小孩一身的傷,有些傷口已經發臭腐||爛了,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造成的,能下得去手的,真特麽豬||狗||不||如。
陳又的臉色鐵青,“小孩身上的這些傷誰弄的?”
春桃他們一臉愕然,“不知道,爺帶進來的時候是這樣了啊。”
“……”
陳又呆住了,他的心裏冒出一個猜測,該不會,小目标的惡念值是原主給的吧?
系統出來驗證他的猜想,“沒錯,你死了,目标的惡念值會消失。”
陳又有點暈。
他之前接觸的任務目标,都是因爲童年遭遇了巨大的不幸,産生的仇世心理,沒想到這回的是因爲原主。
這難辦了。
在任務完成前他是不能死的,那怎麽能既保住命,又可以獲取小孩的惡念值呢?
陳又看着氣息時有時無的小孩,問着系統,“我除了把他打傷,還做了什麽?”
系統說,“多了。”
陳又,“說詳細點。”
系統說,“目标跪在被草席裹||着的老父親旁邊,給路人磕頭……”
陳又的腦子裏出現四個字,“賣身葬父?”
系統,“你還要不要我說?”
陳又,“行,你說。”
系統繼續,“原主跟幾個朋友路過,有一個看上了目标……”
陳又氣道,“卧槽,目标還是個小孩子好麽,那個畜||生!”
系統,“……”
陳又趕緊認錯,“我錯了,我真不說話了,再說一個字,是小狗。”
系統,“原主有個毛病,喜歡搶别人看上的東西,所以他用高價把目标從朋友眼前搶到手了。”
“搶完了,原主的幾個朋友起哄,要看他搞小孩。”
陳又聽的拳頭都捏起來了。
媽||逼的!
系統的機械音響着,永遠都是一個音調,“目标一口咬在原主手上,還用腳踢他那兒了,原主痛哭了,那幾個朋友都在笑,原主覺得自己在朋友面前丢了臉面,變的喪心病狂了。”
“原主對目标又打又踢,還把他和他那個早死了的爹在門口挂了一晚上。”
“第二天,原主把目标綁在馬車後面拖到江城,讓春夏秋冬先把目标餓上兩天,再好好管||教,讓他早點接||客。”
陳又,“我能說話了嗎?”
系統,“說吧。”
陳又都不想罵人了,沒用啊,這事都是原主幹的,人已經挂了,現在背鍋的是他自己。
“我問,小孩他爹呢?”
系統說,“原主叫人把他爹丟到亂葬崗去了。”
陳又問,“他爹不是原主廖清風殺的吧?”
系統說,“那倒不是,是病死的。”
陳又松口氣,那好,再多一個罪||名,真的扛不住了。
他伸出手,在半空停頓,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四哥,廖清風真是個|欠||操|的王八蛋。”
系統,“現在是你。”
“……”
好一會兒,陳又小心翼翼的把小孩抱起來,“請大夫去。”
春夏秋冬愣在原地。
陳又踢了離他最近的春桃,“還不快去!”
春桃跌跌撞撞的跑去找大夫了。
在夏秋冬驚悚的目光裏,陳又把小孩抱進房間,輕放到床上。
小孩體||無||完||膚,臉上也都是傷,連耳朵都布滿血污,沒有一處能見人的地方,慘不忍睹。
陳又坐在床邊,心情非常複雜。
這不是他幹的,但是以後是說也說不清了,隻能扛下來,再慢慢感動小目标,放下仇恨。
“一定很疼吧……”
陳又唉聲歎氣,小朋友,我得先去亂葬崗,把你爹的屍||首找到,好好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