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還是沒有挪動腳步。
你感冒發燒,各種難受不舒服,我床前床後照顧。
你說胡話,可憐巴巴的,我溫柔地把你抱在懷裏摸摸頭,輕聲安撫。
你覺得我是真心對你好,和外面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被我深深地感動了,給了我一點惡念值。
不應該是這個套路嗎?
操了,爲什麽要這麽對我?!
陳又怎麽也想不通,他連号碼都沒按,是怎麽戳到通話記錄那裏的,又是怎麽點到鄭澤的,如果是手滑,那未免也太滑了吧,還滑的那麽準。
“444,是不是你幹的?”
系統,“……”
陳又說,“肯定是你,别解釋了。”
系統說了挺長的一句,“簡單的通話記錄第一個是鄭澤,是你自己點的,還怪我,你脖子上頂的是皮球嗎?”
陳又抽抽,“不是你,那是怎麽回事?我會那麽準點到他?”
系統說,“是你有毒。”
面對這回複,陳又無力反駁。
他确實有毒,從進了這個遊戲開始,沒解過,恐怕回去了,毒還在。
簡單猝然逼近,那氣勢,完全不是生病的人會有的。
猝不及防,陳又直接被拽到男人的眼皮底下,勒住他的力量極大,他疼的眼睛都濕了。
簡單的語氣并沒有咆哮怒吼,歇斯底裏,他的語氣非常溫和,如同在跟人親密的呢喃,“你想打電話跟鄭澤說什麽?”
陳又反而希望簡單吼叫,甚至怒罵,那才是正常人處理這件事的反應。
他驚慌失措,又很茫然的說,“學長,我真的隻是按錯了。”
簡單笑着歎息,“你啊。”
這兩個字比禱告還要可怕的多,陳又幾乎是在簡單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出來時,他的全身刷刷刷的起滿了雞皮疙瘩。
四哥救命!
系統四哥說,“撒泡尿試試,興許他一看你|失||禁|,心情好了。”
陳又,“……”特麽的我剛吓尿,褲子還是濕的呢。
他動着嘴唇,“學長,我……”
簡單伸出右手,一根手指壓在青年的唇上,“别說話。”
一股陰冷從裏到外,再從外到裏,上下前後的流竄,往看毛孔裏鑽,陳又打了個哆嗦。
卧槽,我要吓死了好麽!
簡老闆處于高燒中,神志模糊,固執扭曲的認爲他會趁機打給鄭澤,透露河道的事,想逃跑,不信任他。
這麽一猜想,陳又妥妥的是要被滅口的節奏。
他擡頭,用通紅的眼睛看着簡單,不讓說話,那隻能靠眼戲了。
但是眼戲太考驗演員的水平了,三流四流頂多是浮誇了些,五流以外的根本沒可能摸到門路,陳又電影院沒考上,連演員都不是,這更艱難了。
簡單失望的搖搖頭,“學長以爲你是小白兔,原來你不是啊。”
我是啊,我是一隻小白兔,真的,我不是,還有誰是啊,陳又的眼睛裏全都是惶恐不安。
簡單忽然說,“你抱着我,對我說,不怕,壞蛋都被你打跑了?”
陳又趕緊點頭,對對對,是我說的,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很不錯?
他看到男人俯身,在他耳邊笑,“那你都聽到了吧。”
陳又,“……”呵呵,這瘋狗一樣的節奏,我根本追不上,一直被拖拽着跑,目前已經口吐鮮血。
簡單捏住他,指間發力。
陳又疼的大叫,有一瞬間差點昏厥過去。
此時此刻,他真的怕了,怕自己死掉,怕任務失敗,回不了家,越想越怕,眼淚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淌。
簡單看着青年痛哭流涕,傷心又難過,他有些愣怔,很無辜的表情,“我又沒有動手打你,罵你,你哭什麽?”
陳又哭的不能自已,想收都收不住。
要不要臉啊,你敢說自己沒動手,那把我往死裏捏的是誰?
隐隐是歎了口氣,簡單的指尖點着青年的心髒,“讓學長看看你這裏裝了多少秘密好不好?”
不好,心挖給你,老子都死翹翹了,陳又淚眼婆娑,哽咽着說自己真的不是存心想期滿的,他隻是害怕。
行了吧,老子承認了,是想起來了,這副身體的兩隻眼睛都看到你在|持||刀||殺|人。
要不是原主遭遇過一些經曆,産生了一種不正常的心理,痛恨穿警||服的,所以在錄口||供的時候又惡意的跑了,你已經被抓起來|槍||斃|了知不知道?
陳又說完了,心裏卻松口氣,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反正現在的局面已經是雞飛蛋打,散黃了。
簡單還是那副一貫的姿态,沒有要扒出另一面給陳又看的迹象。
他不說話,隻是看着陳又。
陳又的心理素質還不錯,但是得看跟什麽人比,在簡單面前,他完全不行,決定要把小白兔演活了,演成經典,“學長……求求你……别……别殺我……”
簡單輕輕歎道,“可是你不乖。”
陳又抓他的手,聲音抖的不成樣子,“我乖,我一定乖。”
簡單出去了,再進來時手裏拿了一個黑色鐵鏈子,鏈子一頭是個鐐铐。
陳又瞪眼,操,這小黑屋必備的道||具是簡單什麽時候準備的?他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系統聽到呼喊出來說,“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陳又不如不問。
爲了博得信任,他也是夠狠,二話不說自己把自己拷了上去。
換個人,在這時候都會大力的掙紮,尖叫,祈求,隻有傻子才會那麽做。
果然,簡單看到這一幕,神情變的異樣。
陳又動着手臂,鏈子嘩啦作響,他哭着說,“學長,隻要能讓你開心,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的。”
簡單低頭點煙,沒有别的反應。
此時,陳又心裏亂糟糟的一鍋粥,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難道還不夠表明心意麽?
再尿一次好了。
他被逼急了,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一股子淡淡的氣味在空氣裏彌漫開來,飄到簡單的鼻端,他的眼皮微微掀起,視線掃在青年那張被|羞||恥|和痛苦覆蓋的臉上。
陳又發出難受的聲音,這不是他裝的,是真的難受,耳釘戴過的地方有點癢,他忍不住去用手摳摳。
簡單唇邊的煙一抖,緊跟着,呼吸亂了起來。
他拿掉煙,扔到地闆上,火星子濺開,被一隻深棕色的拖鞋碾過。
陳又在簡單欺近時,用另一隻手去抱他。
這個動作令簡單有一瞬的停滞,很快恢複過來,他将青年反手扣在了懷裏……
由一泡尿引發了一場慘案,爲時0分鍾。
陳又變成了一個大号的破布娃娃,簡單倒在他的旁邊,呼吸急促,全身滾燙,呈現不正常的顔色,燒的快化掉了。
“444,簡單燒的好厲害,快點給他打退燒針吧。”
系統說,“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這裏沒有那業務。”
陳又說,“我知道有,我已經想起來了,你别騙我。”
系統說,“真沒有。”
陳又不跟他練習有和沒有這幾個字的發音,“第一個世界,我戒||毒那會兒,你不是給我打了什麽藥水嗎?這次隻是把藥水換成退燒針。”
系統說,“有嗎?我不記得了。”
陳又,“……”
他軟泡硬磨,最終還是把系統拿下來了,給簡單打了一針退燒針。
哎,這才第四個世界,記性這麽差了,感覺有隻貪吃蛇在他的後面啃食他制造出的數據。
腦子裏突兀的多了個聲音,陳又愣了好一會兒,“剛才是你在歎氣嗎?”
系統,“你說呢?”
陳又稀奇,“你不是機器嗎,機器也能像人一樣?”
系統,“哎。”
“……”陳又說,“别這樣嘛,我知道你對我好,我都記在心裏了。”
系統說,“爲了你,我早晚要丢掉飯碗。”
陳又,“不會的,我會給好好表現,爲你争光,成爲你的驕傲,信我!”
系統,“……努力吧。”
下午兩點多,簡單的燒退了,他的眼睛一睜開,去掃動,在找着什麽。
鐵鏈子的聲音之後,是青年欣喜的聲音,“學長,你沒事吧?”
簡單尋聲望去,青年坐在地上,正朝他看過來,眼裏寫滿了激動,他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陽台那裏灑進來了一些陽光,房裏的光線很明亮,連氣氛都不再壓抑。
簡單的嗓音沙啞,“爲什麽不趁我昏睡的時候跑掉?”
陳又偷偷翻白眼,沒看我鎖着的嗎,“學長,你還是不信我。”
簡單從床上坐起來,角度有了改變,他才發現地闆上面有許多不明水迹,還有幾片血迹。
昏倒前所發生的,都在眼前重現,簡單沉默了很久,說,“學長傷到你了。”
陳又說不嚴重,已經好了。
簡單下床去把他拉起來,眉心霎時間蹙了起來,“這也叫好了?”
陳又認真的說,“學長沒事,我不會有事。”
簡單意味深長的看了幾秒,摩||挲着他的手說道,“别亂動,我去給你打水清洗。”
人一走,陳又把臉一扭,屁股真疼。
簡單端着盆,拿着幹淨的衣服過來,叫陳又把髒的脫了。
陳又照做,沒了遮擋物,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全部暴露了出來,令人震驚。
簡單的呼吸一頓。
陳又呵呵,别看了,是你這個變态幹的,慘嗎?我告訴你,這還不是最慘的,你往下看啊。
簡單已經看了過去。
怎麽樣,滿意自己的傑作嗎?陳又在心裏咒罵,他媽的,老子撒尿都疼,接下來幾天要盡量少喝水了。
一陣難言的寂靜過後,簡單叫陳又轉過去。
陳又一聲不吭的把背對着男人,後面傳來了毛巾在水裏擺||動的聲音,他的背上濕了一塊,慢慢的,整個後背都濕了。
他沉默着任由男人給自己擦身體。
不會被負面情緒影響的性子使然,陳又望着灑在腳邊的幾點碎裂陽光,他眯了眯眼,已經滿血複活,期待順利完成任務。
似乎燒一退,簡單身上的陰氣也沒了,他繼續回到風度翩翩的溫柔老總版本,除了自動忽略鐵鏈子的事。
陳又知道,對方爲了自身的安全,暫時是不會給他解開了。
星期一,簡單穿上西裝,邊打領帶邊說,“我去上班了,你在房裏待着,無聊了看看書。”
陳又沒看放在床上的幾本書,他隻關心自己今天和未來每一天的溫飽問題,“學長,那我中午吃什麽?”
簡單的目光柔和,“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陳又,“……”
所以是故意要讓我餓一天嗎?老總,你狠。
簡單在陳又的臉上親了親,“要乖啊,不然學長是會生氣的。”
陳又分分鍾擺出了小白兔狀,信不信你丢給我片菜葉,我能立馬咔茲咔茲啃給你看。
走到門口,簡單又回來,捏了陳又一下,“給你買了尿桶。”
一個尿桶也用那麽疼的口吻,毛病。
陳又的一隻手被拷在床頭,鏈子很長,足以讓他在整個房間裏活動。
床邊的尿桶挺大一個,想尿了去蹲了解決,不用管倒,簡單會在晚上回來把尿桶拿走。
聽着車子的引擎聲,陳又哎了一聲,往床上一躺,随便拿了本書,全他媽是英文的,還是不帶圖畫的,看個屁啊。
不到中午,陳又餓了。
他以前上學的時候,每到上午的這個點,會餓,沒有一次例外。
陳又往往都會開始把桌上的書本收收,整整校服,一切都搞定了把眼睛往窗戶那邊瞅,準備鈴聲一響飛奔出教室,直沖食堂。
“444,可以賣我點面包嗎?”
系統,“這個真沒有。”
陳又吞咽口水,多吞幾次能撐一會兒,他試過,有點用。
到了下午,陳又暈暈乎乎的,一邊催眠自己快睡,睡着了不餓了,一邊又在幻想簡單說的好吃的,雞腿,燒雞,烤鴨,燒鵝,一口下去,滿嘴的肉香。
陳又把書丢臉上,啃着一頁的左下角,他現在的饑餓感應該離系統所說的某個不知名宿主還要差很遠。
因爲他目前還是抱着甯願餓死,也下不去嘴吃自己的正常想法。
迷迷糊糊的,房門被打開了,陳又有氣無力的撐開眼皮去看,一下子把眼睛睜大,老總你可算是回來了。
簡單提着酒店打包的飯菜進來,“餓了吧?”
餓,餓慘了,陳又舔舔嘴巴,死死盯着他手裏的餐盒,眼冒綠光。
簡單卻沒有給他吃,而是說起一個故事。
陳又餓的跟死狗一樣,哪有什麽心思聽故事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餐盒上面,光聞着香味,忍不住了。
簡單說完故事,問道,“你說說,它犯了什麽錯誤?”
陳又一臉呆滞。
簡單挑眉,“等你回答了,再吃晚飯。”
陳又立刻去拽男人的袖子,“學,學長,你再跟我說一遍,這次我一定好好聽!”啊啊啊啊啊你個死變态,虧老子還同情你,覺得你可憐。
簡單抿唇笑,“再給你一次機會。”
陳又喜極而泣,這次他很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聽了,大緻是一隻自作聰明的小羊給狼吃了的故事。
好吧,你的警告和輕蔑,我收到了。
在簡單詢問時,陳又給出答案,“是那隻羊自己愚蠢。”
簡單把袋子打開,“過來吃晚飯吧。”
鐵鏈子拉開了,陳又撲過去,他可以肯定,現實世界加任務世界,從來沒有這麽餓過,算起來,他昨晚跟簡單做事,也沒有吃東西。
簡單在一旁坐着,“慢點吃,别噎着。”
陳又狼吞虎咽,走開好麽,聞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很生氣。
簡單拿勺子舀了湯喂到青年的嘴邊,“這是桂魚湯,喝喝看腥不腥。”
陳又咕噜喝下去,“不腥,很好喝。”
簡單放下勺子,拿多出來的一雙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嘗嘗這個好不好吃,味道鹹不鹹?”
陳又吃進嘴裏,油而不膩,“不鹹,非常好吃。”
簡單說,“你是顧生嗎?”
陳又脫口而出,“不是。”
圍繞的氛圍驟然一變。
吃下第三口飯菜的時候,陳又猛地意識到了什麽,他的臉色巨變,一口氣沒喘上來,嘴裏的食物也沒嚼,噎到了。
“咳……咳咳……”
陳又咳的一張臉通紅,泛着紫色。
過了會兒,簡單看着青年流出生理性的淚水,痛苦不堪,他才有所動作,給人将那口食物壓了出來,“開玩笑的,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陳又心裏狂叫媽|逼,除了這個,他沒有别的可說,真的。
簡單輕輕揉了揉青年的頭發,他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真可啊。”
垂下眼睛,陳又哽咽,氣死我了。
飯菜是大酒店的,味道自然不用說,看着很有食欲,但是陳又被簡單一吓,胃口不咋地了,他隻吃了一半,還剩一半,尋思着留到明天吃。
簡單直接把剩飯剩菜提走,丢進垃圾簍裏,再把垃圾袋拿出來,走了。
陳又,“……”
“444,我明天可能又要餓一天,我的心好痛,不能呼吸了。”
系統說,“你還是喘口氣吧,不然目标會給你做人工呼吸,看你那麽可,會再把你做一頓。”
陳又立馬呼吸順暢了。
之後的每一天,都是這樣一成不變。
陳又過着不如豬的生活,還要小心翼翼的陪飼主玩耍,生怕一個不不注意碰到飼主的哪個點,被宰了。
簡單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忙工作,深夜才來看陳又,有時候直接不來。
他似乎在忙着什麽事,話沒有之前多了,經常來了,也隻是坐在一旁,眼睛望着虛空一處,很像是在走神,下一刻把陳又壓在地上,完事走。
陳又心裏慌啊,可是無論怎麽做,都沒有什麽肉眼可見的進展。
眼看冬天都到了,再等等,這個年要過去了。
都這麽慘了,陳又竟然還胖了一圈,他捏着腰上的肥肉,心情很||操||蛋||。
這天,喂完食後,簡單給陳又倒了杯水,“我去書房處理一下工作,晚點過來,你困了自己先睡。”
這話說的,跟老夫妻似的。
陳又一動不動的,等門關了坐起來把水喝完,他拿着玻璃杯,若有所思,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必須讓任務進度打破零這個詛咒。
“待會兒我可能要割腕了。”
系統說,“爲什麽這麽對自己?”
陳又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懂得。”
系統說,“冷靜點。”
陳又問它,“上個世界我被怎麽着了,你忘啦?”
系統沒吭聲。
陳又的眼中浮現堅定之色,“有了那種遭遇,什麽大風大浪我都能扛過去。”
系統默了會兒,“去吧。”
陳又手一揮,把玻璃杯敲碎了。
他咬咬牙,拿起一塊玻璃碎片對着腕部重重一劃。
看着血從身體裏流出來,這種感覺沒法形容,陳又的頭開始發昏,他在考慮要不要寫幾個血字給簡單,比如“爲什麽不相信我”,或者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也可以是“學長再見了。”
選擇困難症是麻煩,陳又還沒有選擇出來,已經陷入黑暗。
他醒來時,是在另一個房間裏,有衣櫥,床頭櫃,擺設都是日常的家具,天花闆的吊燈都充滿溫馨的味道,不像關他的那個房間,是個籠||子。
門推開,簡單走進來,襯衫微皺,額前的發絲不再一絲不苟,而是淩||亂的搭下來,面容有幾分憔悴。
陳又從男人的外形上腦補出了一個悔不當初的畫面,他問系統,“我暈過去後,發生了什麽?”
系統說,“發生了很多事。”
陳又問,“都有哪些?”
系統說,“挺多的,是一些常見的套路,你知道的。”
陳又挖着曾經在現實世界看過的狗血劇劇情,“他進來的時候,看到我倒在血泊裏,整個人都呆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跌跌撞撞的撲向我,跪在地上把我緊緊抱在懷裏,赤紅着眼睛,顫抖着聲音,一遍遍的呼喊我的名字,說隻要我醒過來,什麽都答應我。”
系統,“……你放過我吧。”
陳又,“呵呵。”
這時候,簡單開口了,“爲什麽要那麽做?”
“不知道。”陳又睜眼說瞎話,“這段時間我努力讓自己表現的乖一些,可是我怎麽做都沒有用,我看的出來,學長并不開心。”
他失落的垂着眼睛,“所以我想,是不是我死了,學長能高興一點……”
割腕那種事,有個通用的說法,是傻事,既然都傻了,那肯定沒有什麽邏輯思維和道理。
“那你應該拿着玻璃碎片劃大動脈。”
簡單把手伸到陳又的脖子一側,指腹按着他的動脈位置,“是這裏,隻要你劃破了,血會噴湧出來,很快,也是幾分鍾的時間,你身體裏的血會流幹。”
陳又,“……”這套路也不對啊老總。
他吞咽唾沫,左手的腕部纏着紗布,一看是處理過了,說明這人還是在乎他的。
簡單說,“很疼吧。”
陳又都不敢接話了,完全猜不到發展。
這在簡單的眼裏,是恐懼茫然,他的目光複雜,“顧生,我開不開心,對你真的那麽重要嗎?”
陳又點點頭,“嗯,很重要。”
簡單低聲問,“爲什麽?”
陳又擡頭說,“我喜歡學長,很喜歡。”
簡單,“哦。”
哦個鬼啊,老子八百年都沒主動表白過一回,一個字打發了?陳又很不爽,他把嘴巴一抿,頭偏到一邊去了。
“你好好休息吧。”
簡單又說,“再讓我看到你做出這種事,我會把你的屍體丢到山林裏去。”
陳又,“……”真讨厭。
“叮。”
突然冒出這個聲音,陳又吓一大跳,“怎麽了怎麽了?”
系統告訴他最新的任務進度7.。
陳又一愣,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這一割,拿了.1個惡念值,劃算哎,“要不我下次再換個法子?跳樓撞牆什麽的。”
他想到了什麽,愁眉苦臉道,“不行,剛才簡單說了,我再做一次,他把我扔了。”
系統說,“.1是你的表白,不是割腕,白癡。”
陳又的臉狠狠地一抽,前面的話說了算了,末尾那個詞是幾個意思,想絕交是麽?
“等着吧,這個任務我用不了多久可以搞定了。”
開了一個好頭,後面會容易多了。
簡單好比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罐子,現在被他撬破了個口,裏面的糖果全掉出來隻是時間的問題。
陳又終于看到了系統那次所說的曙光,他安心修養,順便把幾輩子都沒說過的情話通通說給簡單聽,說的自己都掉雞皮疙瘩。
第一場雪降臨的時候,簡單的惡念值從7.變成了7.5,又減少了0.4。
除了這個變動,陳又還可以在個别時候自由活動,他激動啊,一激動要作死,“學長,我可以上嗎?”
簡單撩起眼皮,“上?”
陳又趕緊說,“雙十二馬上要到了,我想買幾箱紙尿褲囤貨,再看看防尿墊有沒有折扣。”
簡單輕笑,“你倒是會過日子。”
雙十二前一天晚上,陳又在簡單的書房,等着零點的到來。
簡單在翻文件,“明天還有一天,你急什麽?”
陳又非常有經驗,“紙尿褲那家搞活動,前兩百個下單付款的,收到貨後會優惠0。”
他剛說完,看到簡單拿出皮夾,将一張一百的放他懷裏,“這個拿着,還多80,去睡吧。”
陳又,“……”
簡單斜眼,“還不快去,又不乖了是嗎?”
陳又說,“我想在這裏陪你。”
簡單說,“那你安靜點,不要說話,也不要走動。”
陳又噢了聲,靠着書桌。
簡單低頭看文件,沒一會兒突然将文件合上,丢到一邊,把青年拉到了腿上……
一個多小時後,陳又坐在椅子上,看簡單黑着臉整理文件,他在書桌上尿了兩回,可想而知桌上的東西都是什麽個德行。
“學長,你收拾吧,我去睡了。”
陳又打着哈欠,挂着空擋出去,也不管書房的一片狼藉。
簡單掐了掐眉心,那小子到底乖在哪兒了?自己爲什麽會在做出決定後,又一次次的猶豫,最後還是把人留在身邊,沒有杜絕後患?
他撐着桌面,笑着搖了搖頭,想這些幹什麽,留着是了。
原主的生日是臘月初三,也是十二月三十一,陳又用的是他的身份,所以當天得露出點不同以往的樣子,類似是欲言又止,還有期盼。
簡單照常上班,下午提前回來了。
陳又看到他手裏提着蛋糕盒子,眨了眨眼睛,想吃。
簡單脫下身上的黑色大衣,側頭笑道,“水果布丁的,我很喜歡。”
陳又莫名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哪有人在給别人買生日蛋糕時說這種話啊,搞得像是專門給自己買的一樣。
陳又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整個人都石化了。
簡單還是沒有變态到毫無人性的地步,他在讓陳又脫衣服前,有把空調打開,已經很不錯了,對他不能要求太高。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簡單端着攝像機,拍了長達兩小時的視頻。
聽到簡單說“顧生,你可以吃蛋糕了”的時候,陳又已經徹底癱了,身上都是,還吃個屁啊。
簡單拍完視頻,坐下來欣賞,他的神情亢奮,愉悅。
陳又用手指頭在胸前搞了一塊奶油放進嘴裏,甜的他默默流淚,他記得系統說過,這個任務完成以後,他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下個世界真的不要再搞特殊了,他想做個普通人。
有一個普通的身體怎麽那麽難呢……
嗡嗡的震動聲來的突然,陳又停下吃奶油的動作去看,發現簡單拿起手機,臉色有一瞬的變化。
他猜是鄭澤打來的,助理和公司高層的電話,對方都不是這樣的表現。
聽到簡單說話,陳又的猜想得到證實,他自覺的走開了,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再讓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這條命能不能保得住真的不好說了。
電話那邊的鄭澤在醫院,說他要一筆錢,問簡單能不能給他弄到。
簡單站在窗戶那裏,“要多少?”
鄭澤說了一個數字,“老簡,我知道這筆錢的數目不小,哎,你手上的流動資金應該也不多吧。”
簡單說,“沒事,這筆錢你先拿去,伯父的身體重要。”
鄭澤歎口氣,“老簡,幸虧有你。”
簡單,“阿澤,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幫忙,你會幫我嗎?”
“那還用說嗎?”鄭澤義氣的說,“隻要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做到。”
簡單笑了笑說,“錢我會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轉給你。”
鄭澤說太好了,“回國再請你喝酒啊。”
“哦對了,我托一同事查了,沒有顧生在外地使用身份證的信息,等我查到了他的具體地址告訴你。”
通話結束,簡單盯着記錄上的名字,失笑出聲,“你還真是多管閑事啊……”
臘月二十的晚上,陳又起來撒尿,房裏沒人,他記得睡前還跟對方說了好一會兒話來着,“簡單去哪兒了?”
系統說,“在跟他的家人說話吧。”
陳又正在擺||弄耳釘,一下子沒聽清,“什麽?”
系統說不知道。
陳又忍痛花一萬善念值搞到鑰匙把|手||铐|打開,輕手輕腳的出去,走廊黑漆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見樓下有個燈是開着的,大門也沒關,走下樓梯,沒在客廳見到簡單,視線無意間瞥到門口的地上有一張百元大鈔。
陳又走過去才發現是冥币,給死人用的。
說實話,他在現實世界的大白天看到這玩意兒,都會覺得瘆人,更别說在這種恐怖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深山别墅了,還是深更半夜。
“回房間睡覺吧,你管那個男人幹什麽,這都跟你沒有關系。”
陳又碎碎念,“還是去看看吧,小心點不驚動好了,萬一這是一個可以了解對方内心一些東西的機會呢,錯過沒有了。”
完了又打退堂鼓,“不行,太冒險了,簡單是個神經病,什麽事都有可能做的出來。”
陳又猶豫不定,他捏着那張冥币,心裏有個主意,“正面去,反面不去。”
冥币從他手中離開,往天上一抛,又慢慢地飄在他的腳邊。
是個正面。
陳又吞了一口口水,這是老天爺決定的。
他把身上的外套拉鏈拉到頂,下巴縮在領口裏面,露着一雙大眼睛,警惕的掃來掃去。
大半夜,濕氣很重,也非常冷。
陳又哈口氣,遠遠的望見林子裏有火光,在一片黑幕中很紮眼。
他下意識的找唯一的小夥伴,“444,你在嗎?”
系統,“不在。”
陳又說,“……我去了啊,祝福我吧。”
系統說,“祝你好運。”
定定神,陳又朝着火光那邊走去,在有一些距離時猛地停下了腳步,他看到簡單在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