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說,他靠的還真是手。
比起他的身體,秦封更喜歡他的手。
喬明月下車,仰望頭頂的豔陽,秦封在槡城是皇帝,身份尊貴,權勢滔天,有的是人惦記,出現了他以外的其他人,甚至是一群,都不奇怪。
但是這回喬明月感到奇怪了,秦封竟然在金色撈了個人出來,是個賣的,還是那裏價格最便宜,檔次最低賤的那一種。
不怕染病,不嫌髒。
喬明月聽到風聲以後,覺得對方一定是比他更像那個死去的人,接近一模一樣的程度,所以秦封才那麽做。
結果一看照片,長的隻能算端正,跟那個死去的沒有一處相像。
他提前一天回來,選在秦封出差之日,是想好好看一看,是哪一點與衆不同,把秦封吸引住了。
下人們見禮,“喬公子。”
喬明月笑着點頭,平易近人。
王叔斟酌着問道,“先生知道您回來了嗎?”
喬明月微笑,“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王叔偷偷的抽臉,你是特地趁先生不在市裏,回來把這驚喜給裏面那位吧。
人已經吓癱了。
餐桌前的陳又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談話聲,他擱下勺子轉頭去看。
進來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穿着講究,眉眼精細,膚白如玉,身段纖細的和水蛇腰不相上下,被旁邊頂着張橘子皮臉的王叔一襯托,可以上天去參加選美了。
“這是周先生吧。”
喬明月讓下人拿來他的包,送上一個盒子,“初次見面,一點心意,還請周先生不要嫌棄。”
陳又瞧一眼,是最新款手機,大手筆啊,他不給點回禮說不過去,“廚房還有湯圓,喬公子要吃麽?”
不多時,在餐桌上發生了戲劇化的一幕。
舊人和新人面對面坐着吃湯圓,這畫面……簡直辣眼睛。
下人們已經懵了,王叔也是,很快,他們發現,和諧是假的,戰鬥級别上升了才是真的。
硝煙正在彌漫着,沒有味兒。
喬明月吃的優雅,勺子不碰碗口,咀嚼的聲音都忽略不計,這是他長久下來,被迫養成的習慣。
他聽着對面的人搞出的各種聲響,滿臉驚詫。
那個比他還要厭惡一切雜音的男人竟然忍下來了,真新鮮。
“湯圓很香。”
陳又舔掉嘴角的芝麻,“喬公子喜歡吃,那我下回多包一點。”
喬明月出劍,“我還以爲是下人做的。”
陳又一擋,“二爺嘴挑。”
喬明月近身搏|鬥,“周先生還會包湯圓啊,我連廚房都沒進過。”
“一次都沒進過麽?”陳又慢悠悠還擊,“你想進,我現在可以帶你進去。”
喬明月,“……”
衆人,“……”
喬明月拿了塊手工定制的帕子擦嘴,他擦的細,且慢。
陳又是個急性子,看不得這麽磨叽的,他抽了張餐巾紙,随意抹抹。
糙漢子味聞的喬明月反胃,“周先生,我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我先上樓了。”
陳又幾不可查地舒口氣,“哦好。”
喬明月掃視面前的碗勺,“那這桌上……”
陳又左腿疊着右腿,點點地,“我收拾。”
喬明月蹙眉,“下人的活,怎麽能讓你來?”
陳又說,“沒事。”
“要是住在這裏,什麽事都不做,那跟豬有什麽兩樣。”
衆人忍不住一邊稱贊一邊翻白眼,這嘴,真夠夠的了。
反觀喬明月,依舊溫潤如玉,面上是一片笑意,“那辛苦周先生了。”
陳又咧開嘴,回見啊。
快到樓梯拐角處時,喬明月按了暫停鍵,他轉身,“周先生,你身上的衣服褲子穿的合身麽?”
陳又咂嘴,小喬公子那牙是真白,可能是用的佳潔士炫白,炫的不行,他再一看,對方懷裏好像抱了個地雷,“還行。”
喬明月把地雷舉高了,嘭地砸過去,“我那房間的衣櫥裏還有幾套,都是穿着大了的。”
陳又被地雷炸的外焦裏焦。
卧槽,所以他身上穿的,都是這人穿不了,剩下的?
内褲也是?
應該不是,肯定不是,真不能是。
陳又用餘光去掃王叔,老人家你說你這事辦的,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下弄的,難堪了吧。
人喬公子還在等着呢。
陳又磨磨後槽牙,手指關節咔嚓響,不能當場翻臉,戲台剛搭起來,還得接着唱。
他扯開嘴皮子,呵呵笑,“衣服挺好的,謝謝喬公子了。”
“你喜歡好。”喬明月說,“王叔,晚點你拿給周先生。”
王叔一張老臉已經沒法看了,都想扒下來塞褲裆裏。
喬明月上樓後,陳又若無其事的擦桌子,收了碗勺去廚房。
外面的人聽着,沒一會兒,廚房裏傳出清脆聲響。
王叔立刻過去。
陳又站在碎碗旁邊,他拿胳膊蹭蹭鼻子,“不好意思啊王叔,我手滑了。”
王叔說,“我讓下人來收拾,小周,你去歇着吧。”你趕緊走,不然廚房得毀了。
陳又抿嘴,“那好吧。”
王叔看看池子,再看看地上,他唉聲歎氣,一個性情率真,一個心思細膩,都不是好唬弄的。
中午,樓上倆人都沒出現,在房裏閉谷。
王叔心事重重,不時去看門口,傍晚時候,他看到先生的車,趕緊走上前去,對自己的一時大意供認不諱。
“先生,我看那些衣服還都是新的,大部分連牌子都在,喬公子也不穿,放着也是浪費。”
秦封哪有時間管這小事,他隻是讓王叔給小騙子置辦衣物,并不清楚還有這名堂。
“他當時什麽反應?”
什麽反應?王叔回想,“他說衣服挺好的,還跟喬公子道謝了。”
秦封的唇角微勾,那是氣炸了。
“先生,您看這事該怎麽……”王叔自責道,“我真是老糊塗了。”
“他那腦子,芝麻大,裝不了多少東西,一晚上過去,忘了這茬了。”
秦封長腿一邁,上樓了。
王叔震驚,先生那語氣,怎麽聽都有些親昵。
秦封直接去的走廊最裏面那間房,他擰開門把手進去,青年背對着他坐在床上。
在黃昏的光暈裏,那背影瘦瘦的,還挺憂郁。
難道白天那件事真傷到他的自尊心了?
秦封走近幾步,臉瞬間沉下去了,“手機給我。”
陳又正在奮力噴火打怪,一陽指戳戳戳,“不給。”
秦封嗓音危險,“給我。”
陳又身子一抖,屁股疼,話沒那麽硬了,“等會兒哈。”
秦封眯眼,“給不給?”
陳又快速戳,使勁戳,“哥哥哎,你這樣不可了撒。”
一隻手伸過來,把手機拿走了,他的那根手指還擺着要戳的動作。
反應過來,陳又氣的跳到秦封身上,又抓又咬,“快還給我,媽的,我死了!”
門口,喬明月抱着胳膊,看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