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二十幾人尖叫起來,有機靈的幹脆扭頭就跑。那對姐弟也吓壞了,不顧身上的劇痛,掙紮着想要爬起來。
白蓉此時隻接了三十瓶碗藤汁液,不可能離開。
看到離姐弟最近的蛇已經迫不及待地吐出了長長的信子,她不慌不忙的取消浮空,将風系異能的使用降到最低,然後猛地調動起全部的土系異能,召喚離她最近的土系異能。
濃郁的暗黃色土元素大片大片地聚集,空氣中好像撕裂一般,一根根土刺憑空凝出,飛射到那對姐弟身前,豎直地插入土地中,好似一根根立柱。
每根土刺間隔都是相同的十厘米,呈一個半圓擋在蛇與人中間,一排兩百根。在第一排兩百根插好後,第二排土刺随後跟上,同樣是相同的十厘米間隔,隻不過比第一排土刺整體向左橫向位移了五厘米,插入了稍微近一些的地面。
然後是第三排,同樣的間隔,比第二排土刺向右橫向位移五厘米,插入了更近一點的土地。然後是第四排……同樣的土刺白蓉放了整整五排,一千根。
土刺不是同時凝出的。爲了确保土刺的強度,白蓉一次能凝出的土刺隻有十根。但是她調動土系異能已經是近乎本能的操作,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十根排列間隔十厘米的土刺就出現在白蓉頭頂。這批土刺的實體還沒凝結穩定,她就催動異能給土刺施加一個向前的推力,然後土刺凝實,受到推力瞬間飛出,在脫離異能掌控的一瞬間,第二批土刺又凝實、飛出……
白蓉精準地掌握了土刺發射與制造的節奏,幾乎是第一批土刺剛一射出,第二批馬上接着射出。衆人幾乎看不清土刺在她頭頂凝成的實體,隻看到無數的虛影搜搜地向前飛出,直到落地才發現剛剛飛出的是什麽。
等到白蓉一千根土刺射完,那群蛇才剛剛遊走到第一排與第二排土刺的間隙。
這些土刺交錯地排列在一起,讓企圖通過的蛇族不得不彎曲身體前行。而且因爲每兩根土刺間隔隻有十厘米,胖一些的蛇隻能繞行,即使是瘦蛇,也不得不來回扭動身體,繞過錯綜的土刺,速度大減。
前方的姐弟和後面的人群又一次驚呆,他們還在發愣,就聽見白蓉慢慢地說:
“穿過土刺的蛇,我不會攻擊。你們要麽跑,要麽殺了他們,不然就等死吧。”
姐弟二人愣了一下才明白白蓉的意思,那個弟弟盡管肋骨斷裂,此時還是掙紮着爬了起來。
他前胸疼痛難忍,沒有多餘的力氣罵白蓉,先是試着拉起他姐,試了幾下沒成功。他的姐姐似乎是徹底崩潰,隻顧着縮在地上低聲啜泣。
少年沒辦法,他不可能抛下姐姐自己跑,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親人了。被逼無路,眼看第一批蛇已經要通過土刺陣,隻好從随身空間中拿出一根粗粗的棍子,忍者劇痛,對着剛剛鑽出的蛇掄了過去。
少年這邊開打,那邊原本已經跑遠了的二十多人卻出現了争吵。
他們本來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先是吃驚白蓉的彪悍表現,然後發現蛇追上來了,又想跑。剛想轉身,白蓉那邊一千根土刺攻擊發動,幾個呼吸間就造好了一個土刺陣。他們又覺得白蓉實力很強,跟着她似乎更安全些,于是有幾個人向白蓉這邊走了幾步。
不料剛走近幾步,白蓉就對少年說不會幫忙。離得近的人聽到了,離得遠的沒聽清,看了一會架勢也看明白了。
大神不幫忙,他們留下來人還不都喂了蛇?一群人又開始搖擺不定。
幾個人見此情況,也沒管其他人,直接扭頭跑走了。大部分人還是猶猶豫豫地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
很顯然,人們的想法各不相同,有想走的也有想留的。情況緊急,衆人見說服不了彼此,直接分開,想走的單獨組成一隊,也走了。
剩下的人都打算留下,不過他們中意見似乎也有分歧。有些人對白蓉的實力和人品不是很相信,堅持留在遠處再觀望一下。剩下的人則小心翼翼地走向白蓉。
這夥人的動靜白蓉自然是一清二楚。她看着五個人走向自己,有一個似乎是領隊的人上前,不敢離她太近,卻還是盡力向前,滿臉堆笑地說:
“咳,謝謝這位美女相助,我叫穆庸,是這幫人的頭,不知美女如何稱呼?”
白蓉沒搭理他,她此時正看着前方與蛇奮戰的少年,接碗藤汁液的手穩穩地托着一個半滿的玻璃瓶。
穆庸被忽視,也沒生氣,張嘴又想說什麽。
突然他頭頂的空氣又撕裂一般,兩塊扁平的巨大土塊憑空凝出,“嗖”地向他身後飛去。
穆庸吓了一跳,回頭一看,隻見那兩個土塊又扁又平,不如說是土闆,一左一右砸在半圓形土刺陣的兩側。
原來,雖然那少年拼盡全力,勉強能殺死從刺陣中穿過的蛇,卻沒有精力去管繞過半圓形刺陣,從旁邊爬過來的蛇。
原本蛇追擊的時候就因爲敏捷有差異,拉成了一道細長的追擊隊伍,最先抵達的隻是一小批。這也是一開始少年可以勉強應付最先抵達的蛇的原因。
現在那些後面的蛇已經追上來,前面的蛇也醒悟過來,不再鑽刺陣,而是從旁邊繞過。這樣就有大量的蛇出現在刺陣兩側,有的沖着姐弟去,有的直接向着白蓉他們這邊爬過來。
眼看姐弟那邊已經無法支撐,白蓉看清形式,找準時機凝出土闆,力求面積大,分量重,厚度倒不那麽重要。對準刺陣兩邊的蛇群,一左一右啪啪扔出去。
土闆同時飛出,同時落地,“咚”地一聲砸進蛇群,壓住蛇幾十隻。被壓住的蛇沒有死,又驚又痛,尾巴不斷地揮舞,難免抽到後面跟上來的蛇。
前面的蛇被天降土闆一阻,後面的蛇被前面尾巴一抽,速度又慢了下來。
然後空中又是刷刷出現第三塊、第四塊、第五塊……十幾塊土塊接連飛向蛇群,落在剛剛的那兩塊土塊上面。
這些蛇可能在末世前養尊處優,一個個都長得十分粗壯,一塊土闆壓不住他們,眼看着就要扭動着掙脫出來。這時白蓉後續土闆跟上,一塊、一塊準确地摞在原來的土闆上面。整個土闆層的重量一點一點的增加,底下被壓着的蛇群也一點一點地被壓扁,最後生生地被壓成肉泥。
“有時間跟我說話,還不如去幫他們。”白蓉說。
“呃,這個自然好說,好說……”穆庸腦門出汗了。雖然眼前的女人在說話時并沒有看着他,但這話明顯就是跟他說的。
去幫他們,開玩笑呢,要是他有實力幫忙,當初就不會被追到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了好嗎!
穆庸在内心腹诽,臉上卻不敢顯露出來。白蓉剛剛輕描淡寫地就把快一百隻蛇碾成肉泥,他看的清清楚楚,他是不想活了才敢招惹這尊大神。
現在大神說的明白,明顯是不想再談,他隻好讪讪地退下。
跟他過來的幾個人立刻圍過來,問他對面的女人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有手有腳的,有空套近乎,沒空去幫祝山他們啊!”穆庸在白蓉那碰了一鼻子灰,沒好氣地回答他們。
衆人一愣,随後面面相觑。祝山是姐弟中弟弟的名字,幫他們?他們要是能幫早幫了,還用等現在!
“這是那位的意思?”出聲提醒過白蓉“小心有蛇”的眼鏡中年男子問穆庸,眼鏡男也是決定留下的人之一。
“你說呢,唉。”穆庸也沒辦法了,他簡略地把剛剛發生的事跟大家一說,大家聽完也是滿面難色。不是他們不想幫,是真沒能力幫啊。
一瞬間這五人沉默下來。
那邊白蓉時刻注意着戰況,因爲土刺和土闆到一分鍾就會消失,所以每到一分鍾,她就會重新塑造一個土刺陣,土闆也時不時丢出兩三個。
土闆“嗵嗵”落地。這五人聽到落地聲,覺得那“嗵嗵”聲是落在自己心上一樣,格外的響。一時間五人臉色都有些發白。
最後還是那眼鏡男從空間中掏出了一把長刀,一撸破破爛爛的袖子,說:“沒辦法,既然已經選擇留下,那就隻能去做了。我看那位雖然不說,但行動上還是幫咱們的。有她的幫忙,咱們總不會死。”
說完深吸一口氣,臉色一臉決然,沖向了蛇群和那姐弟。
“哎,學林!”有人叫了一聲,不過眼鏡男已經跑到祝山面前,開始幫着他殺怪了。
剩下的人無言地看了一會兒,有兩個人互看了一眼,然後說:“要不,我們也去?”
穆庸聽到連忙擺手:“要去你們去,我可不去。”
那兩個人就又安靜下來,不過明顯開始沉不住氣。
片刻之後,兩人中的那個年輕女人說:“不行,我要上去幫學林!”然後從空間中拿出一把弩,沖了上去。
剛剛想要叫住眼鏡男的人就是她,似乎他們的關系比較親近。
剩下那個原本就想過去幫忙的人一看她上了,連忙也拿出武器大喊着:“等等我!”跟着年輕女人跑向了蛇群。
剩下的三個人原本就猶豫,現在更加動搖。
這時白蓉的第四十瓶碗藤汁液剛好收集完畢,她滿意地看了一眼玻璃瓶中翠綠的液體,蓋上了瓶塞,收入空間中。
碗藤的屬性是稀有,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一株,以後還要過來采集汁液的。蛇族雖然不以碗藤爲食,但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破個皮,或者把碗藤攀附的這棵樹怎麽樣,那就不好了。
這群蛇肯定是不能留的。
她剛剛是忙着收集最寶貴的汁液,現在正事已經辦完,是時候處理一下眼前的戰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