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桀表現出的點點滴滴來看,我知道,不出意外,墨桀應該是認識酆都大帝的,而且還很熟悉,甚至,他知道酆都大帝到底去了哪裏了,在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情。
可惜,我問墨桀,墨桀再沒有回應。
“那是每一個修煉者最終都無可逃避的一條路。”
後來,洛凰的聲音忽然在我心底響起了,帶着一絲怅然,用一種說不出味道的語氣輕飄飄的說道:“最後,你也得走上這麽一條路,那是宿命,當然,你也可以不走,但終究難逃死亡,真正的死亡和泯滅,這一次不再有機會了。”
說完,洛凰就再不說話了。
“八十萬虎贲長戈所向,白骨丘山。
百萬億浩土戰禍綿延,血流成河。
家國恨,生民苦,七尺兒郎熟能忘?
願長安,祈太平,誰憐?
康甯還需青鋒劍,不做忍氣苟且人;
今朝絕塵出武關,是非功過後人說。”
我看着土壁上面的話,輕輕念着,胸膛中仿佛激蕩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恍恍惚惚之間,我仿佛看到,在無盡歲月之前,一個身着戎裝的英偉男子曾經在這個地方的提筆揮毫,發絲亂舞,最後在留下了自己的最後一篇文字以後,絕塵而去,千裏不留行。
那個男子,就是酆都大帝?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在這片次元空間裏,他鎮死陰龍水脈,最後人爲的締造出這麽一片陰間又是爲了什麽?收攏陰人,再送去輪回路,最後看來看去好像他什麽也留不下,到底在圖謀着什麽?
三清道人,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他手持酆都令,那是酆都大帝的遺物,不曾聽說遺失過,也就是說酆都令根本就是酆都大帝給他的,他和酆都大帝之間到底又是怎樣的關系呢?
第一次接觸三清道人的時候,是在西域三十六國的遺迹,從當時烏孫國的各種傳說來看,三清道人的背後應該還是站着一個人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麽到現在都沒有露面?那個人是不是酆都大帝?
還有,輪回路上,到底有着怎樣的秘密?
那個守衛在輪回路盡頭的魔影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爲什麽當初已經肉身成聖的我母親和鬼府散人兩個聖人都被一巴掌降服,連它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都沒有看清?
這陰間,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疑問,有時候人走的越遠,站的越高,反而疑惑是越來越多了,有時候我就在想,或許我還是個大學生的話,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疑問了,可惜,那注定是個夢,現在我已經席卷進入了一個龐大的漩渦裏面,我看不清這裏面的格局,也不知道未來到底在哪裏……
一種很無奈的感覺。
最後我不禁看向了酆都大帝在留下絕筆前一直觀摩的星空圖,在星空圖正對着的地方,淺灘上面有一塊巨大的青石,那青石上面都有一個淺淺的坑,明顯酆都大帝曾經在這塊青石上面打坐過很久,或許是千年,或許是萬年,誰知道呢?總之肯定是很久很久,要不然不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痕迹。
同樣的情況,我在少昊的坐化地也曾經看過。
無論是少昊,還是酆都大帝,在坐化前他們的表現驚人的一緻,再加上墨桀表現出來的模樣,讓我不禁在想,這個星空圖怕是很重要的,隻不過它到底在傳達着什麽,我卻不知道了。
在這條通道裏的所見所聞,讓我心中的疑慮更重了。
“清掃一下這土壁。”
最後,我猶豫了一下下達了這樣一個命令,皺眉說道:“這裏曾經是酆都大帝留下絕筆的地方,他曾經在這裏居住過很長很長的時間,我就不相信他隻是在這裏留下了一幅星空圖和一首絕命詩,肯定還有别的東西或者是信息,隻不過這裏塵封了太長太長的時間,就連星空圖都被覆蓋了,需要繼續進行更加深入的清掃,不弄明白酆都大帝坐化前留下的信息,我覺得咱們可能會後悔。”
“好!”
張博文想了想,就說道:“我來做這件事情吧!”
說完,他自己就開始手中不斷結印了,我知道,他應該在喚醒山河之靈,不過這一次看起來他很明顯有些吃力,在開始結印以後,很快一張臉就開始變的蒼白了起來,身子都在不可抑制的輕輕顫抖着。
不過,效果還是有的。
轟隆隆!
這這條水下通道開始輕輕顫抖了起來。
“山神?”
鬼府散人回頭,有些吃驚的看了張博文一眼,然後啧啧有聲的贊歎了起來:“不錯,有意思,有點意思,這種東西已經很少見了,全靠機緣巧合才能出現,我記得在大秦國還存在的時候,練氣士曾經聯手降服過一個山神,他們當時以爲這東西是山野精靈,是天地的寵兒,屬于大補,食用的話可以得長生,于是一群練氣士就把一個山神給進補了,結果沒能得到長生,反而引來山河之靈的震怒,當夜洪水滔天,山巒崩塌,泥石流猶如東海之波,滾滾翻騰,最後将他們居住的地方一口氣給吞沒了,甚至連旁邊一座小城都遭了秧,生民百餘一,千裏無雞鳴!”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東西。”
我面色有些不好看的看了鬼府散人一眼。
“得,跟你母親一樣愛較真,她身上揣着一張你小時候和你父親的畫,哦,對了,她說那個東西叫做照片,總之很逼真,照片裏的你和你父親很像,說實話,長得是真不咋地,我就說這小子長的不行,那眉眼單薄,一看就是個苦命鬼,結果她當時居然直接對着我拔刀,說我再敢大放厥詞就要砍了我,還說長什麽樣也是她兒子,她說可以,旁人說就要做好死的準備,整個就一殺神,比你小子還邪門,真不知道你們娘兒倆是怎麽傳承的,不是打小就分開了麽,怎麽性子卻這麽像!”
鬼府散人可能真的是很久很久沒說話了,那張嘴一直都在不停的叭叭,喋喋不休,一點都沒關注我臉色其實已經變得很難看了這一點,一邊嘀咕一邊說道:“不過真說起來,你身邊的這位山神也是有能耐,這地方用隕鐵水牢鎮壓着,陰龍水脈都蔫兒了,山河之靈在這裏也是萎靡不振,他竟然能讓山河之靈活躍起來,也是不簡單,看來以後能走的很遠,我估摸着以後肯定會是你的一大臂助,隻不過他這麽幹未免也太累了,在這種地方動用山河之力,很吃力啊!”
他倒是很好的解釋了張博文爲什麽看起來那麽疲倦的原因。
這個時候,張博文似乎終于将萎靡不振的山河之靈喚醒了,這裏抖動的更加厲害了,然後,土壁上面的土層開始一點點的龜裂了,土層就像是頭屑一樣嘩啦啦的往下掉,場面特别驚人,尤其是這面土壁十分高聳,上面的土塊在往下掉的時候,當真有那麽點山崩地裂的感覺。
“後退!”
我當時就大喝一聲,和曹沅他們同時閃開了,沒辦法,張博文一動手,大有那麽點電閃雷鳴的架勢,繼續站在我們原來的位置,指不定我們就得被當場活埋,下場是極爲慘烈的。
最後,我們全部都站到了身後的河邊,這才總算是站在了是非之外,看着土壁崩碎的場面,最後就連老白都有些犯嘀咕了,忍不住在一旁說:“這家夥該不會把這裏拆了吧?”
如果不是我知道這通道是在黃泉水牢裏,四周有隕鐵支撐着的話,連我都有些懷疑。
“你們看那裏!”
忽然,媛驚呼一聲,指着旁邊大聲說道:“隊長的猜測是對的,酆都大帝在這裏果然留下了别的信息!”
她這麽一說,我們當時就連忙朝着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我明顯心裏升騰起了一絲喜意!
媛指的地方是在我們的右邊,在星空圖還要靠右的地方,距離我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大概有上百米左右。那裏,伴随着土壁的崩碎墜落,竟然露出了一片長度至少在數百米開外的長方形的石壁,那石壁明顯是經過人工切割的,方方正正,最後被鑲嵌在了土壁上,隻不過滄海桑田,伴随着時光的推移,那石壁上面不斷積聚塵埃,再加上這條通道裏面的環境整體來說是比較濕潤的,黃泉黑水在這裏彙聚成河,雖然黃泉黑水屬陰,但終究是水,是水就會又水蒸氣,這些水蒸氣與落在石壁上面的塵埃融合,形成了泥土,久而久之的,覆蓋在上面的泥土就越來越厚的,将石壁藏在了土壁裏面,很難被發現,要不是我心有不甘,讓張博文利用山河之力來清掃這土壁的話,或許就算是我們都沒辦法發現這當中的玄妙之處!
“有點意思了,既然是酆都大帝留下絕筆的地方的東西,那麽肯定和酆都大帝有關系,咱們去看看!”
鬼府散人揮了揮手,然後沿着淺灘當下就朝着那邊沖了過去。
張博文看大功告成,這個時候終于停下了,不再用山河之力繼續折騰了,這片通道終于是恢複了平靜,隻有上方一部分已經松動的土塊零星的掉下來,基本上對我們無法構成困擾了。
百多米的距離,對我們來說不遠,一眨眼就到了。
然後,我們終于看清了石壁上面的内容,那似乎是一幅幅的畫,就像是清明上河圖一樣,是那種非常宏大的圖畫,綿延上百米長,隻不過是畫在石頭上面的,算是雕刻吧,石壁上面留下的凹槽裏全都填充着泥土,看上去有點髒,所以一時還看不出個具體的門道。
“難不成是酆都大帝的真迹?”
鬼府散人伸出手摳掉了第一幅畫的凹槽裏面的泥土,頓時,一個深度差不多是兩厘米,寬度差不多一公分多一些的凹槽出現在了我們面前,鬼府散人把食指伸到凹槽裏面摸了摸,然後臉色就怪異了起來,咧咧嘴說道:“不出意外,應該是用手指畫上去的,凹槽裏面非常平整,而且痕迹十分流暢,很明顯在用手指畫這畫的時候,畫師很輕松,可見其肉身多麽可怕,就算是肉身成聖者都未必能做到這麽随意,也就是說……這應該的的确确是酆都大帝的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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