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處九段,雖說沒有伏地武士和不老屍那麽逆天,但也是了不得的東西!
現在,它還沒有明确表明對我們的敵意,我……索性也沒有出手,而是一點點的退後,心中不敢抱有絲毫的小觑,不僅僅是因爲這黑霧裏的東西有着讓我忌憚的力量,更是因爲白無敵的那兩個字——山神。
所謂山神,并非就真的是神。
要說鬼,也未必是鬼。
山神,其實是一個非常籠統的概念,這個概念的起源已經無可追溯了,反正好像從有人類開始,世間就有了有關于山神的傳說,而山神的傳說第一次出現在書面上,應該是在《山海經》之上,可惜,山海經描述籠統,說了山神的來由,但卻沒并沒有掐準命脈。
我熟讀經史子集,通中外文獻,當初也曾經具體研究過山神的性質,根據世間流傳的許許多多的山神的傳說來看,所謂山神……其實是一種古老的圖騰崇拜!
太古先民,崇拜自然界的力量,于是,有的民族以狼爲圖騰,有的以蛇爲圖騰,而一部分生活在山下的太古山民,對大山充滿了敬畏和崇拜,于是大山就成爲了他們的圖騰,山中一切的不可解釋的存在,都叫做山神!
什麽叫做不可解釋的存在?
鬼怪精靈皆可!
這些鬼怪精靈在大山中獨特的環境下成長起來,掌握了一部分山河之力,法力滔天的,可以讓河流改道,山巒傾覆,這種力量展現在那些古時候的山民面前的時候,得到了巨大的崇拜,被誤以爲是神,于是有了山神的說法。
說到底,這些山神,可以是黃大仙,也可以是陰魂,亦或者……幹脆可以是狐狸精什麽的,總之,隻要是誕生在大山中,在特殊的山河環境下,與山河融合,掌控着一部分山河之力,那就可以稱之爲山神!
和山神在大山之中遭遇……絕對不是什麽美妙的事情!
或者應該說,這種道行也就那樣,但是卻有着特殊能力的東西,十分難纏!!
這一點,我清楚,認出這是山神的白無敵更清楚,不動聲色的,我們兩個就已經拉開了一些距離,相互之間呈掎角之勢不動聲色的站在了黑霧兩側,有什麽不對,也能在第一時間發起猛攻!
這時候,那黑霧已經彌漫開了,廢墟之上缭繞着薄薄的黑霧,讓原本還有些朦胧的夜色暗淡了太多太多,視線也是朦胧不清。
而黑霧籠罩中的那個人,此時終于有了動靜了,他的身子一點點的凝實,最終凝聚成了一個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
轟!
我身上的殺氣當時就沸騰了,绯紅殺氣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焰,在黑霧中躍動着。
“小天!”
那男子又一次開口了,聲音依舊很飄渺:“你難道……不認識我了麽?”
我渾身劇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對方。
他……真的是認識我的?
那男子緩緩從黑霧中走出,等我真正看清楚他的面容的時候,登時如遭雷擊。
張博文!!
他的容顔,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因爲他是我失去的第一個兄弟,他的這張臉在我的夢裏百轉千回,讓剛剛進入這一行時候,尚未成熟的我以一種非常直觀的方式認識到了這一行的殘酷和無情!
叮當!
我手裏的百辟刀瞬間從手裏脫落,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張博文,心裏掀起了狂瀾。
爲什麽會是他?
當初在落馬山經曆的一切猶如放映幻燈片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
當時,我們深入日軍基地,遭遇了鋪天蓋地的陰兵阻截,撤退的時候,我與張博文并肩作戰,後來,他倒在了血泊中,我被花木蘭拖走了,耳朵裏面隻剩下了他那句“臨死前能在幫我兄弟一把,知足了”,一直在缭繞回蕩着,蕩氣回腸。
再後來,他引爆了基地裏的彈藥庫,整個基地硝煙彌漫,崩碎于一旦。
他是凡人,我曾想去陰間找回他,可惜……在陰間裏沒有找到他的陰魂,當時我以爲他應該是被陰兵的武器刺中了,魂飛魄散,不曾想……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裏,而且搖身一變成爲山神!
“小天,醒醒!”
這時候,白無敵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沉聲說道:“你的意志呢?你殺千萬人不眨眼,怎麽這就崩潰了!山神多爲山中精靈所化,鬼物所化極少,山中精靈最擅變幻人形,這東西可能不是你的故人,而是讀到了你的心以後幻化成你故人模樣的精靈!”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擡頭朝着對面的山神看去。
“小天,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你,你比當年葛大哥還要厲害,果然還是站在了巅峰。”
對方含笑從黑霧中走出,那笑容我太熟悉了,就是張博文死前的笑容,帶着一股子豁達,不過等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一下子消失了,滿臉錯愕的看着我:“你的頭發……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可能是看出了白無敵對他的堤防,張博文倒是沒有在上前,隔着數米遠看着我,目光很複雜:“你已經不再是我以前那個一腔熱血、心性純良的小兄弟了,能告訴我,這一年來你到底經曆了什麽麽?”
說到這裏,張博文的眼睛落在了我和白無敵躲避風雪的殘垣斷壁角落處的冰棺上,看了冰棺和沉睡着的墩兒一眼,然後他揚了揚眉,輕輕閉上了眼睛。
現在,我很确定,眼前這個人,就是張博文,而不是什麽山野精怪。
山野精怪,能複制的了他的容顔,卻複制不了他的豁達,以及……笑容裏的那種味道!
我輕輕推開了白無敵,一步步朝着張博文走了過去,心中百感交集……
又見故人,可我不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人間最大的悲劇可不就是這個麽?命運的捉弄,不外如是。
每一步踏出,我的腦海中都會閃爍出曾經的種種,一直等我站在張博文的面前的時候,我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有些事情,已不知該從何說起。
“小敬呢?”
張博文可能從冰棺中躺着的花木蘭身上瞧出了一些端倪,有了一些猜測,所以他閉着眼睛沒有看我,但是雙手卻在輕輕顫抖着:“是不是……小敬也沒了?”
我原本已經麻木的靈魂和神經這個時候終于挺不住了,一下子整個人徹底崩潰了,就像是見到了唯一的親人一樣,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回事,“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憋在心裏的天大悲憤猶如洪水決堤一樣奔湧了出來,幾乎是一頭撞進了張博文的懷裏:“哥,我對不起你,你當初的犧牲都白費了,我沒有守住山西,我也沒護住小敬,現在我變成一隻喪家犬了,到處流亡……”
我想,大概我是懦弱的吧,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沒想到經曆了那麽多以後,我還會這麽的……不堪一擊。
張博文最開始的時候身上能量澎湃,顯然……他的心緒是激動的,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下來的,大手拍打着我的背:“不怪你,那麽重的擔子搭在你的肩膀上,也沒個人分擔,你扛不住了也是正常。”
這些安慰,其實我都沒聽進去,我隻是……在失去了一切以後,忽然見到了一個親人,崩潰了罷了……
整個廢墟上,都缭繞着我的哭聲,我不知道自己嚎哭了多久,仿佛要把這段時間的人生巨變一口氣全都發洩出來一樣,直到喉嚨沙啞,才終于平靜了下來,眼淚在風雪中風幹,最後我才問起了張博文到底怎麽變成山神的,這也是我一直好奇的問題。
“說來話長了。”
張博文閉上了眼睛,輕輕歎息着,和我緩緩說起了他引爆彈藥庫以後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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