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沉默,靜靜思索着宋亞男的意圖,或者應該說是……特殊事件調查組的意圖!
這一瞬間,無數種念頭閃過我的腦海,細細理了好久,才終于理順了一些思緒。
“你們……想對天道盟下手了?”
我豁然擡頭,眸光熠熠的看着宋亞男,輕聲道:“想讓我打這個頭?”
宋亞男輕輕搖了搖頭,否認了我的說法,一時間,我又一次陷入了疑惑。
“一個傳承了千年的組織,内部一直矛盾重重,甚至曾經爆發過可怕的内讧,但饒是如此,仍舊鼎盛不衰,必有其過人之處!這個過人之處……就是絕對的力量!!他們肯定擁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要不然不可能深陷内部鬥争的漩渦不可自拔,仍舊能保證自己的傳承,沒有毀滅在外敵的手上。須知,千載時光,有多少英雄豪傑啊?”
宋亞男一邊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邊輕輕歎息着:“對付這樣的組織,豈能輕易言戰?不動則已,動之必殺,這才是上上之道!畢竟,涉及到了修煉者的戰争啊,個體戰鬥力太強大了,隻要逃脫一個,國内怕是要血流成河!!現在,還遠遠不到直接開戰的時候,穩定,穩定,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的百姓已經和平了太久了,他們絕大多數人沒有走出國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北非,去看看阿拉伯世界,遠遠不知道他們生活在這個國家到底多麽的幸福,他們不知道這個國家從他們生下來的時候就給了他們強大的安全感,最起碼,不用擔心過了今天,明天就亡國滅種,成爲難民。在這樣的環境下,戰争被詩歌化了,老百姓們崇拜武勳,渴望戰争,認爲戰争是英雄主義的萌發地,産生了太多太多不好的幻想,但生活在和平中的他們卻沒有那種狹路相逢決一生死的勇氣,這是很危險的你知道嗎?我和你說這麽多,說到底就是想告訴你,我們的老百姓崇拜武勳,卻沒有做好面對戰争的準備,不像那些在戰火中煎熬的民族一樣,他們神經并不堅韌,在這種大情況下,我們承受不了激烈的沖突啊,一旦産生大規模的流血沖突,可能會讓這個國家都一下混亂起來,這是我們承受不起的!!”
我讓他說的迷糊了,不禁有些迷惑:“不打?然後還和我結盟?請恕我情商低,搞不清楚你們的意圖了。”
“摸底!摸一摸内門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宋亞男微微一笑:“天道盟之可怕,就在于其内門深不可測,我們就是希望你這一次盡量擴大事态,然後讓我們仔細看看天道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隻有搜集到了足夠的情報,等我們确定可以一口吃掉的時候,我們才會動手!”
“惹到内門傾巢而出最好?”
我撇了撇嘴,冷笑道:“我特麽腦殘麽?現在屁股後面還追着一大票天師級高手在追殺我呢,我還繼續擴大事态?難道我活得不耐煩了?”
“你還知道自己屁股上追着一大票的天師級高手呢啊?”
宋亞男這回是真樂了,笑的都喘不過氣兒了,搞得我滿腦門子黑線,一直等她笑的差不多了,才終于停下來了,然後和我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麽誇張,靠你一個人把内門惹得傾巢出動也不現實,其實……我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把他們超越九段的高手惹出來,我們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當年你爺爺和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内門的天師級高手我們已經領教過了,就像是蝗蟲一樣鋪天蓋地!!我們唯一吃不準的……就是那些超越九段的高手,傳說内門一直都有這樣的高手坐鎮,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屬于活化石級别的老不死,他們的能力我們到現在爲止沒有任何數據,從未見過他們在陽間行走,這一次,我看你倒是很有希望把那些老不死的引出來!“
特殊事件調查組的情報網……竟然這麽強大?連内門那些傳說中的老不死對我感興趣的事情都知道?
看來,無論是天道盟,還是特殊事件調查組,都是我之前小看了他們,到頭來,人家雙方明刀暗箭的早就幹上了,就我跟個傻子一樣夾在中間什麽都不知道!
我微微蹙起了眉,猶豫了一下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那麽……我能有什麽好處?而且說句實話,那些老不死的就是對我産生了興趣而已,恐怕也是因爲我八段改命,想看看我有什麽能耐,并不是一定就會來找我,我未必能惹出那些沉寂了那麽久的存在!”
“跳脫法律,山西全境,随便你活動!”
宋亞男微微眯起了眼睛:“正因爲那些老家夥現在還在觀望,所以,我們希望你把他們逼出來!!你可以到處襲擊内門的天師級高手,讓内門的人根本摸不準你的行蹤,等他們的天師級高手死上一部分,而他們連你人都抓不住的時候,那些老不死的想不出來都不行了!!當然,爲了配合你的行動,把那些老不死的逼出來,我們也會配合你的行動,我們的衛星和情報人員會走到山西的每一個角落,隻要有天師級高手落單,立即将你投送到他的身邊,然後由你出手幹掉他!這就是我說的結盟!”
我大概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說的好聽點,叫結盟,說的不好聽了,叫當炮灰!
我隻負責引蛇出洞,然後讓他們看看那些超越天師級的老古董們到底有多麽可怕,至于我的生死……他們就不管了,他們隻想看看那些超越天師級的高手到底有着怎樣的力量,僅此而已!
說到底,整個就他媽一超級賠本的買賣!
“我可以拒絕嗎?”
我攤了攤手,看着宋亞男:“雖然你們的情報網讓我十分心動,但是……我還是喜歡單獨行動。”
“你覺得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宋亞男笑了起來:“你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現在的你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葛天中已死,活着的是人屠,但是……你可以試試如果你對我下手的話,能不能活着走出這個地方!”
這個女人很淡定,分明就是吃死了我!!
我惡狠狠的盯着她,足足看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才終于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咬牙道:“我選第二條!”
這口氣,隻能吞下。
和他們這樣的組織合作,似乎永遠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很好,那麽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宋亞男站了起來,笑着對我伸出了雙手:“那麽……從現在開始,代号爲‘誘狼’的合作行動正式拉開!”
我沒和她握手,起身掉頭就走!
“你……小心!”
忽然,身後,一道帶着顫抖的聲音傳來,是宋亞男的,隻不過與她之前截然不同,從我返回山西開始,她一直都是淡定的,可是這個時候,卻一下子淡定不起來了。
我腳步下意識的停下了,扭頭一看,發現她不知何時竟然淚流滿面,雙眸深深的看着我:“天中已死,人屠當立!無論你變成誰,我都希望你可以活下來!”
我猶豫了一下,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和宋亞男去拿了一套微型設備,她說用這套設備可以随時聯系到我,其實就是一個耳機而已,隻不過看起來特别精巧,和尋常的耳機不太一樣,約莫是什麽高科技的産品吧,之後,我去找了白無敵和白勝,就這樣辭别了宋亞男。
我沒有回家,直接前往落馬山。
家,我也不準備回去了。
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我其實是對李叔心中有愧的,不想再拖累他,就這樣……不辭而别吧,但願他和黑子能健康安樂!
天中已死,人屠當立!
一路上,宋亞男的話在我心中不斷回蕩着。
是啊,葛天中已經死了,那個家……不回也罷!!
就這樣,白勝帶着我們一頭紮進了廣袤的呂梁山,原本我是準備在落馬山旁邊的石鼓村紮腳的,畢竟以前曾經在那裏解決過事情,和當地的老百姓建立了很深厚的交情,不過在我們的抵達村口的時候,我又一次改變了主意。
原因其實簡單的很,因爲石鼓村的村口……已經立起了三座潔白的雕像。
一座,是我。
一座,是周敬。
還有一座,是張博文。
這裏的老百姓,在用這種方式紀念我們,感恩我們……
看到這些雕像,我莫名的凄涼了起來,周敬不在了,張博文也不在了,曾經的葛天中……更是已經死去了!
人屠,不應該踏足這片淨土,更不應該把災難帶給這裏的老百姓!
我在村口足足伫立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頭也不回的上車鑽進了落馬山,這裏不通車,走了一段,我就隻能和白無敵徒步前行了,至于白勝……直接開車返回了。
我與白無敵二人跋山涉水,在落馬山裏走過了好幾天,沿着我曾經在這裏戰鬥生活的足迹,一路前行,一路懷念着過去,等我走到當年日本人建立在這裏的那座軍事基地的時候,我直接傻眼了。
這裏天朗氣清,早已不同往日!
我當時就懵了,四象格局還在,可是……兇惡的風水氣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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