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胖子這麽一說,也是明顯搞得愣了神。
胖子說的這發丘四門,應該就是指的這翻山倒鬥的土夫子裏最出名的四個派系了——發丘将軍,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嶺力士!
發丘将軍就不用說了,就是指我們家這一脈,如今也是一脈單傳再無别家了,擅長的就是看山尋龍,分金定穴!
摸金校尉因爲當初曹操所設比較多,留下的後人也比較廣,所以現在的摸金校尉還不少,胖子和伊詩婷都是這一脈的人,手段大同小異,但也各自有各自的特點,擅長挖墳打洞,避開墓穴裏頭的機關,而且規矩特别特别的嚴,盜墓的時候還會看墓主人生前是做什麽的,摸金的時候隻取三樣,而且事先會在墓室點蠟燭問死人同不同意。總而言之,摸金校尉這一行大概是發丘四門裏面的最守規矩的了。
至于搬山道人,說實話,我了解的不是很多,隻知道他們從前似乎不是漢人,祖上是西域塔克拉瑪幹沙漠那邊一座叫“紮格拉瑪山”跟前的居民,也被稱之爲紮格拉瑪部族,被認爲是精絕國鬼洞族的一個分支,以前因爲種種原因,老是得怪病,後來不得不舉族遷移。因爲他們這一族比較擅長生克制化之術,也就是五行相生相克之術,所以最後幹起了土夫子的行當,漸漸的也就走出了一條挺獨特的路,通曉機關,也會用機關來對付古墓裏的種種不測。隻不過盜墓這行當的說出來不好聽,爲了掩蓋土夫子的身份,他們一般都習慣性的稱自己的爲道人,後人把他們這一門稱之爲搬山道人。當然,他們稱自己爲道人,可能也是和祖上與道門有一定淵源有關系。
而這卸嶺力士,這個就有意思了。
這群家夥,以前就是一群綠林響馬,有墓的時候盜墓,沒墓的時候打家劫舍劫富濟貧,一直都是官家的死對頭!
這卸嶺力士,可以說是個個都是好身手,不光如此,他們還有一隻特别靈敏的鼻子!
戒煙戒酒戒辛辣,一輩子隻吃素淡東西,等等一切造就了他們比狗都靈敏的鼻子,哪裏有墓,走到跟前趴到地上聞一聞就能聞出個究竟,相當牛逼。
隻不過據說在蒙古軍打進中原以後,這一脈因爲不滿足于蒙古軍在中原造成的血腥屠戮,所以沖到蒙古族的草原上瘋狂找尋成吉思汗的陵墓,想壞掉蒙古族的祖上風水,結果招緻蒙古軍的敵視,被蒙古軍四處追殺,好像都快把這一脈給殺絕了,生還的一點人全都一股腦逃到了海外,近幾百年來很少出現了。
胖子說着發丘四門齊聚,豈不是說這很多年沒在道上行走的搬山道人和卸嶺力士也出現了?
我注意到了先前和胖子在一起的那兩個人,那穿着道袍的道人手掌粗糙,但手指卻十分靈活,明顯是個擅長制造物件兒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一個搬山道人了,他那雙手是制作機關才搞成那樣的。
還有那大漢,雖然長得粗犷,但卻飲茶,不和胖子他們一起飲酒,身材健碩,明顯是個會家子,這位應該就是一個卸嶺力士了。
四門齊聚,看來這一次的任務難度很大啊,連卸嶺力士和搬山道人都出現了!
我嘴角不自禁的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這功夫已經被胖子拉到那兩人近前和他們唠了起來。
聊天的過程中,我知道那灰袍道人叫王麻子,反正胖子是這麽稱呼他的,至于那大卸嶺力士,胖子喊他蠻牛,本來還琢磨着這畢竟是外号,這麽喊人家也不合适,結果我還沒來得及請教姓名,這倆人反倒挺好相處的擺手讓我就那麽稱呼他,最起碼暫時還是看起來挺好相處的。
和他們聊了會天,我剛剛問起了青衣的情況,就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淡定溫厚的聲音:“小天,好久不見。”
這聲音來的熟悉,我此生難忘,當下我就猛然起身朝後看去,卻見一人正靜靜立于我身後,一身青色的長袍與周圍的碧海藍天仿佛融爲一體,身材修長,背負一把古劍,面目俊朗,劍眉斜插入鬓,嘴角帶着淺淺的溫醇笑容,不是青衣又是誰?
如今,已經成爲八段天師的他氣質愈發的出塵了,雙眸非常明亮,隻是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覺自己被他看透了,然後他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一絲贊賞:“不錯,進步很快,相信很快你就能重振葛家了!”
我不知道說啥,在這個亦師亦友的男人面前我也一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的隻有感激。
不過,青衣的目光很快就凝聚在了陳煜身上,原本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的消失了,不大一會兒工夫,面色已經陰沉的可怕。
想必,以他的道行肯定看穿了陳煜的身份。
我一看青衣的臉色就知道事情要糟糕,當下連忙說道:“青衣,這是我朋友!”
青衣眉頭皺的更深了,不過剛剛擡起了手倒是放下了,然後目光沉凝的看着我:“小天,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麽?”
這一天……其實我早就想到了。
我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苦笑,然後垂下了頭,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說道:“青衣,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了這副模樣,但卻沒有禍亂陰陽,你會不會斬殺了我?”
青衣面色當即就變了,鐵青着個臉憋了半天才說道:“也罷,信你,不過你這朋友如果亂來,我就要幫你清理門戶了!”
他這人嘴硬心軟,這麽一說我就知道這事兒暫時算是過去了,當下連忙轉移了話題:“對了,咱們還是先說說任務的情況吧?”
“你跟我來吧,這一次事情的所有線索主要是羅莎掌握的,她也來了,正好是老朋友,見上一面!”
青衣點了點頭,然而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我招呼了林青他們連忙跟了上去,胖子這貨也不消停,穿着個大褲衩子竟然屁颠屁颠的攆了上來,然後壓低聲音問我:“小天,你這朋友到底啥來路啊?咋的青衣一看見它就立馬動了殺意!”
我沉默了一下,緩緩說了四個字:“血姑鬼屍!”
胖子臉色當時就變了,過了好久才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豎了個大拇指:“行,你牛逼,能讓青衣這鐵面閻羅徇私松嘴的,恐怕全天底下也就你小天哥一人了,這要是我朋友的話,我估計青衣壓根兒不會買賬,剛才上來就一劍給‘咔嚓’了!”
我苦笑一聲,沒說話。
這工夫,我們跟着青衣已經走到了船艙跟前,我這才注意到,船艙門前竟然躺着一個邋遢的糟老頭子,穿着一身的破舊的道袍,左手拿着根雞腿,右手提着酒葫蘆,鼻頭都因爲喝酒變的紅彤彤的,典型的酒糟鼻頭,剛剛走過去就聞到這老頭子身上有一股子濃郁的酒氣,明顯是個醉鬼。
結果,青衣對着糟老頭子卻特别的恭敬,走上去非常和藹的把這老頭子從甲闆上扶了起來,然後輕聲說道:“您要睡,回屋睡吧?”
這糟老頭子這時候才醉醺醺的睜開了眼睛,看了我和陳煜一眼,忽然說道:“葛家傳人,血姑鬼屍,湊一塊是劫,還是福?”
說完,一把甩開了青衣掉頭揚長而去,腳步虛浮,跌跌撞撞。
我一瞅這架勢有點懵,于是就拉着胖子低聲問道:“哎,這誰啊?咋的看着這麽牛叉?”
“名字不知道,大家都喊他老瘋子!”
胖子看了那糟老頭子的背影一眼,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和我說道:“小天哥,你可别招惹這位祖宗,這位可是你爺爺那一輩兒的,曾經也是九段大天師來的,就算是青衣見了都得乖乖喊聲師伯,明白不?隻不過……”
說到這裏,胖子歎了口氣,看神情,似乎十分惋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