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我分明能感覺到就連青衣看我的時候眼神都一下子奇怪了起來。
那種眼神……充滿了審視!也就隻有初次見面的時候他才用這種眼神看過我,這個時候他忽然露出了這種眼神,總是讓我覺得他仿佛是在重新認識我一樣。
這種滋味讓我很别扭。
“葛天中!”
這時,花木蘭忽然在我心間一聲厲喝:“你給我醒醒,你在想什麽呢!!!”
我一愣,随即苦笑了起來。
這還用說麽,我在想怎麽複活你啊!
不過聽花木蘭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已經帶上了一絲生氣的味道,我當然不敢承認了,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沒什麽,我就是好奇那麽問問。”
這話剛說完,我的胸口就有一縷黑氣飛出,下一刻,花木蘭就已經俏生生的站在了我面前,隻不過這一刻的她,柳眉倒豎,那雙讓我癡迷的眸子裏寫滿了憤怒。
我有些錯愕,有些疑惑的看着花木蘭,剛想問問她到底怎麽了,誰知花木蘭這個時候竟然揚起了纖細修長的素手,然後……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啪!
聲音清脆,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在巨大的力道下甚至忍不住朝旁邊退了幾步,擡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木蘭,完全沒想到那一巴掌是她抽出來的!
我記得,有一次和她聊天的時候,花木蘭曾和我說——男人的臉就是他行走世間的門面,不能被人随便打,誰打,就和誰拼命!
可我沒想到,竟然是她打出了這第一巴掌!!!
一時間,我有點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不知道爲什麽?”
花木蘭冷笑道:“因爲你不要面皮,竟然爲了一己私利準備塗炭生靈!!!不要不承認,葛天中,你和我心意相通,你心裏在想什麽我能不知道嗎?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你敢說自己沒有動了歪心思?複活我嗎?你知道複活我需要死多少人嗎?那個從葬坑你自己也看了,你不覺得觸目驚心嗎?”
我張了張嘴,最後一句話沒說出來,因爲我無話可說。
确實,在剛才那一瞬間,我動了歪心思,但是,我沒想那麽多,甚至完全沒想過爲了做成這件事情,我會殺死多少人!!
莫名其妙挨了這一巴掌,我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冤枉的。
“不用否認。”
花木蘭用一種很複雜的眼光看着我:“你終于還是變了麽,決定開始泯滅天良了?也對,如果以前你肯揮起屠刀的話,何必痛苦掙紮到這一世!人啊,總是個能記住疼痛的生物,吃了那麽多虧,總該是長點記性做出改變的。”
花木蘭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我聽都聽不懂的話,然後才用一種很堅決的語氣和我說道:“不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不希望你因爲我去殺人,因爲我生前的職業就是殺人的,看多了白骨露于野,千裏無雞鳴的慘烈景象,所以我很累,不想再因爲自己讓更多生靈罹難。葛天中,你好自爲之吧,修了殺氣,這一世注定你沒有佛心,但我不希望你有殺心,因爲你殺心一動,成長起來的話,将會成爲這個世界的災難,到那時,衆叛親離,孑然一身到老,個中利害,你得自己多斟酌斟酌!”
說完,花木蘭化成一縷黑煙沒入了我的胸膛,不管我在心裏怎麽呼喊,就是不肯回話了。
倒是青衣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說道:“既然你想知道,那麽我可以告訴你,靈鬼,用那個法子一樣可以複活!隻不過,小天,我希望你自己好好斟酌,有些事情走出第一步,就再回不了頭了,既然回不了頭,總不能去死,一路往前走着走着,漸漸的你就會發現,你的人生越來越失控,捱到最後,回頭一看,你發現連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所以,慎思、慎行,别鬧到最後咱們兄弟還得因爲正邪刀兵相見,那樣的人生誰也受不了!”
青衣說是讓我自己抉擇,但話裏話外,不外乎還是一個讓我自己趕緊打消複活花木蘭念頭的意思。
我選擇了緘默,他們的話我其實聽進去了,但有些念頭,一旦在心裏面升騰起來,那外界無論怎樣動蕩,最後終究是無法徹底磨滅。
人類這生物吧,總是喜歡傷害别人,成全自己,難道不是麽?
鬧了這麽一出,我們幾個之間也一下子尴尬了起來,死人複活這四個字似乎變成了我們幾個之間的禁忌,誰也不肯再多提一句,我們幾個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過,既然是進了大墓,總是要摸金。
進墓不摸金,不是我們的風格。
老規矩,一人兩樣,可以少拿,但不能不拿,也不能多拿,哪怕是金山銀山,也隻能取兩樣,給墓主人留點。
我選的是一對石碟。
不用多說,這石碟就是我前面說過的,當初在鬼洞族的祖先降臨到咱們這個世界時候,飛碟墜毀以後産生的碎片,這些年考古學家進入塔克拉瑪幹沙漠對尼雅遺迹進行挖掘的時候,倒是挖掘出了一部分這種石碟,但不多,我沒想到這個古墓裏能也會有這種東西,所以就帶走了兩個石碟,反正這玩意也不沉,兩個合起來不到一斤重,不影響行動。
這東西可是好東西,絕對是稀罕玩意,當初在尼雅遺迹裏雖然挖掘出來了,但是數量不多,都被各個國家瓜分了拿回去做科學研究去了,民間私藏下來的全世界恐怕也不足三塊。
古董這東西吧,圖的就是個稀罕!
隻要是罕見的、有收藏價值的東西,再碰上個對眼兒的買家,那就能出好價錢,所以我估計這兩塊石碟的價格相當高,每一塊都不比我的百辟刀差,趕得上赫連璝的那個屁塞了,反正比我在獵驕靡的墓裏找到的那兩個玳瑁紀念币值錢的多。
這古墓裏的物件多,所以在挑的時候倒是費了一番手腳,之後我們又在這裏休息了約莫一個多小時的功夫吧,青衣的狀态似乎好了很多,起身說道:“可以了,咱們動身吧!”
胖子和伊詩婷當時就準備去打盜洞,誰知道卻被青衣叫住了,然後青衣一揮手指向張金牙:“你去!”
“我?”
張金牙當時就愣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青衣,哭喪着一張臉說道:“我是茅山道人,不是摸金校尉啊,打盜洞這種手藝活我也不行啊!”
“這座墓墓室和墓室之間有暗門,不需要你打盜洞。”
青衣淡淡道:“你膽子已經被吓破了,需要給你練練膽!”
張金牙還想多說什麽,最後被青衣看了一眼全憋回去了,耷拉着個腦袋朝這間墓室的台階走了過去。
這間墓室的台階在西南角那邊,也破損的挺厲害的,暗門就在台階盡頭,做的非常精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那裏有暗門。
張金牙這貨哆哆嗦嗦的爬上台階,胖子因爲不放心他還跟了過去,結果張金牙這貨忒慫,推個暗門累的氣喘籲籲的,一張臉憋得通紅跟個猴子屁股似得,累的對着站在他下面的胖子臉上就是“噗噗”倆屁,把個胖子崩的臉當時就耷拉下來了,也不管他了,直接走到了一邊,然後張金牙自己一個人在那邊磨叽了挺久才終于推開了暗門,結果腦袋往上去一探,不出三秒鍾就“媽呀”的慘叫一聲,吓得腿一軟噼裏啪啦就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