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很大衆,外貌并不出衆,隻是讓我奇怪的是,他衣服上以及皮膚上的顔色,竟然呈現一種流動性的變化。
“變色龍?”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能力,這個人是進化者,而且擁有了類似于改變自己皮膚乃至皮膚上面附着物顔色的能力。
我臉色不動,這個中年男子應該是生活區那邊派過來的,他和我的任務一樣,拿到藥物和食物,不過看來我們的目的都很統一,第一時間想來拿走藥物。
我挑了挑眉毛,意思是分頭行動,我不打算和他一起。
中年男子點點頭,身手靈活的蹿進了醫務室内。
我随之而動,因爲留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
醫務室裏頗爲雜亂,玻璃碎渣落了一地,到處都是針頭。
裏面并不複雜,一進去就是就診的地方,在裏面,隔着窗簾是一張病人躺的床。
此時的窗簾早就被血色染紅,窗簾的上面,還挂着一節腸子,一些蒼蠅圍着腸子亂轉。
中年男子臉色難看,我看他身體抽搐,差點就要吐了。
我也是強忍内心的不安,迅速的在外面搜索退燒藥和消炎藥,這些都是常備的藥物,無論我們以後前往哪裏,都用得着。
收了滿滿一包的藥物,我轉眼就看到了醫生座位上坐着的一位女醫生,身上還帶着聽筒。
她的脖子上的大動脈被切斷了,身前的桌子上滿是幹涸的血迹,兩眼無神,手裏拿着一把醫用刀。
自殺。
也許是不想變成喪屍,所以她選擇了自殺。
不過,令我在意的并不是她脖子上的傷口,而是她的右手背上一道傷痕。
那道傷痕并不大,僅僅隻是輕輕的一劃,但讓我感到訝異的是,這是新傷!
而且還是死後造成的傷口!
“不是喪屍的,喪屍弄成的傷口,其腐爛程度會大于周圍的皮膚,可是這一處,甚至比周圍的皮膚腐爛的慢……”
這裏安安靜靜的,除了幾隻喪屍在外面吼叫,再遠處,就是張巍那麽在“溜”喪屍了。
中年男子從裏面出來,臉上帶着笑意,想必也有不少的收獲。
我輕輕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
但是這個新傷口,卻讓我十分在意。
“走,上四樓吧。”中年男子推門而出,整個人就變成了類似于環境的顔色,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察覺不出來。
這是一個很優秀的輔助能力,至少在這樣的環境中,比我如魚得水多了。
當然,如果再度進化的話,恐怕他連自身的氣味都能改變。
可是我也沒有氣餒,畢竟我們兩個人進化的方向并不一樣。
臨走之前,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女醫生,最後隻能将這件事情放在心裏。
……
冰雪消化,教學區地面的一些凝固的血水,混在冰雪裏面,一起流淌了出來,我們兩人滿腳都是血水。
一樓小心來到了四樓,樓道在太陽底下,卻讓我們感到幽暗無比。
四周,太靜了,這裏連喪屍都沒有。
不知道爲何,對于平時很熟悉的地方,此刻看來,竟然是如此的陌生,仿佛随時都有喪屍要沖出來一樣。
陡然,我的瞳孔猛的一縮。
前幾天下過大雪,風雪連天,因此走廊上面也到處都是積雪,而且昨晚還下過一場小雪,原本的鮮血,都被覆蓋在新的雪層上面。
然而在我左腳邊處,卻出現了兩個腳印!
兩個腳印并不大,一般成年人的大小,可讓我在意的是,這兩個腳印并不是人類的形狀,反而像是某種哺乳類動物的爪子。
難道是不小心有老虎跑進來?
我心中納悶。
觀察了周圍好一會兒,并沒有任何的發現,可是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中年男子現出身來,他并沒有發現這個腳印,而是直接走到了附近的一個教室,開始尋找食物。
遠處傳來了喪屍的吼叫聲,但是聽他們的聲音,似乎離教學區越來越近,看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随手從走廊上拿起一本子,而後猛的朝着走廊深處扔去。
噗嗤——
課本砸到走廊盡頭的欄杆上,抖落了一地的雪花,這樣的動靜,都引起了下面喪屍的注意,然而,這一層樓,依然是空蕩蕩的。
沒有任何動靜。
“我說,你不要命了嗎?剛才看你,還以爲是個高手,怎麽會引起這麽大的動靜,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中年男子壓低聲音,瞪了我一眼,有些無語,有些氣憤,而後在看到喪屍并沒有上來後,又開始埋頭找食物。
我看見四周沒有動靜,當即心下一緩。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真有什麽變故的話,應該早就出現了。
我緊緊握着匕首,手上的汗水都出來了,身體本能依然處于一種緊繃的狀态。
離我最近的教室,卻是我自己的班級,高三十八班。
探頭探腦的看了教室一眼,發現裏面并沒有任何活着的東西,我才慢慢的推開教室的後門。
鐵門發出嘎吱的響聲,像是許多年沒有開啓一般,不知爲何,我的心,卻是越跳越快,直到某一個瞬間,我忽然感到一道白影從我的眼前一閃而逝。
“是誰?”我低沉的呼喚了一聲,背後猛的靠牆,進化之力也是立馬開啓,然而,這裏空蕩蕩的一片,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我屏住呼吸好一會兒,肌肉才有所緩和。
此時的教室,早就淩亂不堪,無數的課本就這樣躺在地上,課本的封面還有許多人的名字,他們如今或是悲哀的活着,或者已經痛苦的死去。
咔嚓一聲。
我踩到了一張報紙,報紙的上面印着一個鮮紅的标題——2020年6月16日,地表塌陷!
我深吸一口氣,跨過一具不知道是誰的無頭屍體,開始尋找食物。
這裏的食物很充足,之前的喪屍來的太突然了,根本沒有多少人帶走了食物,因此想要找到并不困難。
當然,以我一個人,也帶走不了這麽多,不過以後多來幾次就好了。
而且不用去一樓的話,我就可以直接通過樹木爬上四樓,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喪屍的聲音漸漸近了,我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打算最後拿一點在離開的時候,忽然,就在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道若有若無嬰兒的哭聲。
讓我的心,驟然一緊!
“嬰兒?”我臉色狂變,“到底是誰?”
沉默!
沒有人回答。
我将匕首橫在胸前,比起槍,我更信任冷兵器,畢竟我不能将進化之力加在熱武器上面。
四周安靜的可怕,這是一種能夠讓人窒息的環境。
一陣風刮來,教室裏的電風扇,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門口,一道身影閃現——
我立即将視線對準了那裏。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中年男子。
“怎麽了?小夥子,這麽大驚小怪的?”中年男子提了一大袋東西,臉上滿是笑容,也不跟我計較,心情好的很。
“貓?”
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右手上。
中年男人抓着一隻雪白的貓。
“嘿,我說你剛才這麽緊張,恐怕是看到了這隻貓吧。”
“小子,叔叔告訴你,雖然你比叔叔我厲害,可是這處事不驚的本事,還得跟我學學,這麽大一個男人,怎麽能被一隻小貓給吓着。”
中年男子将白貓提到了自己的眼前,咽了咽口水道:“好久沒吃新鮮的肉了,逮着隻貓,今晚可以補補了。”
說着,還咧開嘴,親了親白貓。
白貓發出不滿的聲音。
原來自己剛才看到的是貓啊,難怪會聽到嬰兒的哭聲,一般貓發春的時候,它們的叫聲很像嬰兒的哭聲。
我松了口氣。
“可惜了,這隻白貓腳上似乎受傷了,這傷口還挺新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喪屍感染。”中年男子喃喃道,說着,已經将所有的背包用一根繩子纏繞在自己的身上,準備跳下去。
我看了一眼,白貓的腿上确實有一道傷口……
“等等!”
“快放開那白貓!”
我朝着中年男子吼道!
“你别吵……”中年男子終于有些忍不住,轉頭正想要怒瞪我一眼,然而一根尖銳的東西,從他的額頭處戳了出來。
那是跟黑色的爪子,上面還帶着紅色的鮮血和白色的腦漿。
而在爪子的末端,連接着一隻白貓。
爪子,是從中年男子的後腦勺貫穿的。
一隻白貓,殺了一個進化者!
“果然有古怪!”我連連退後,剛才中年男子的話提醒了我。
學校裏是沒有白貓的,隻有一些野貓,而其中有一隻野貓還腿上受過傷,是我們班的一位女生包紮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那隻野貓受傷的位置,和這隻白貓一模一樣。
灰貓變成了白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貓跳了下來,邁着優美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我走來。
我感覺到手背上的鱗片莫名波動了一下,心中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