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瑪麗博士覺得,情況一分鍾比一分鍾更糟。夢魇似的宴會終于結束了。她站起身來,渾身冒汗,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手發抖。淩霄關心地對她說:“你看來有點不舒服?”“我覺得……有點疲倦,”瑪麗博士裝得挺像地打了個哈欠,喃喃地回答道:“隻要今晚睡一個好覺,明天就會沒事了。”回到房間後,馮*凱瑪迪安排瑪麗博士住一個小套間,其餘大衛、巴魯維克、火星人淩霄等卻是一個大套間。

四周一片寂靜。臨睡前馮*凱瑪迪發現桌上放着一瓶紅酒,便快活地伸手去把它拿過來。瑪麗博士制止了他,說可能下了毒!馮*凱瑪迪愕然不解,瑪麗博士強忍住打戰的牙關,猛然推開門,沒發現偷聽者,就把自己心裏的疑點輕聲地一五一十給她的同事擺了出來。瑪麗博士說:“最初的那幾個‘小綠人2号’侏儒,步行越過廣闊而空蕩的平原,隻是‘偶然地’遇見我們的嗎?他們竟不認識毒蜥蜴,更不知道這種小動物有劇毒?淹死人的海灘,離這裏才幾十千米,他們竟然不知潮起潮落的規律?他們有這麽高的科技水平,比我們地球上現時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有五千萬人口,竟然沒發展農業,而且長期住在地下,不是很奇怪嗎?更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個星球上,除了他們以外,就再也沒有别的哺乳動物了,從進化的角度看,會不會隻有他們這種高智能的哺乳動物單獨存在的怪現象?有這個可能嗎?還有……”馮*凱瑪迪、淩霄、大衛等人聞聽,也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瑪麗博士繼續說:“這隻能說明,‘小綠人2号’侏儒不是這裏的土著,他們也是從其他星球來的的。他們帶我們一路上七彎八拐,是爲了争取建立這個基地,造成他們是這裏土著的假象。”“不錯。”淩霄馬上想到:“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被出賣了!是誰出賣了我們?”“巴魯維克!”“他?!”瑪麗博士把偷聽來的話告訴了馮*凱瑪迪後,便又說道:“巴魯維克爲了阻止我和淩霄學‘小綠人2号’侏儒語,竟然搞錯誤資料蒙騙我們二人!如果不是我們抛開他給的假情報,我們倆無論怎樣努力也學不會‘小綠人2号’侏儒語的,何況還是暗暗地學呢。可現在,到底還是差不多讓我們倆學會了……”

“可這是爲了什麽呢?他們要達到什麽目的?”馮*凱瑪迪眨了眨眼問。“爲了什麽?爲了這個星球嘛!如果我們回家去,報告說這裏早已有高度發達文明的土著,地球就會對這‘天衛六’星失去興趣,這裏就會被‘小綠人2号’侏儒全速移民所占領--包括鄰近黃金星礦藏。到那時,我們也無法把他們趕出去啦,不是嗎?這裏面,‘小綠人2号’侏儒可能用什麽巨大利益将巴魯維克收買了……”

“那他們爲什麽不趁早謀殺我們呢?而且,還把淩霄他們救了出來。”“因爲他們的陰謀還沒有敗露,但終究會有這一天的。”馮*凱瑪迪吓壞了,但随即冷靜下來:“那我們還等什麽?趕快給大本營報告!”“這是最好的主意!大本營的監聽機器人接到情報就會報警,還會自動記錄電報。不過,能不能把電報發出去呢?”瑪麗博士望向馮*凱瑪迪。

“是的。我們所處的隧道很深,加上到處有金屬,有很強的屏蔽作用,在這裏發報很可能會白費力氣。”馮*凱瑪迪說。“到外面去發!”瑪麗博士說完,再次望向隧道的兩頭,一切都默默無聲,像墳場一樣寂靜。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她想,是否能溜出去,偷偷地發完報再溜回來呢?即使不能,也隻得去冒險!她雖害怕得渾身冒汗,也顧不得了。她與馮*凱瑪迪都手提槍,腰上插激光劍,拿着發報機走出街道。本來,有淩霄和大衛一起參加行動更好,但不能驚動巴魯維克,他們隻得并肩作戰了。

“小綠人2号”侏儒也太低估了太陽系的人類,竟隻有一個人在附近巡邏,這貓頭鷹似的侏儒實在臭不可聞,他身上散發出的沼澤似的氣味能把人熏暈過去,見瑪麗女士與馮*凱瑪迪向外走,便攔住用蚊子似的尖而細的嗓音問道:“你們要到哪兒去?”瑪麗博士差點用“小綠人2号”侏儒語回答他,幸好及時記起,先不能暴露了,忙與對方打啞謎,慢慢走上前去,說是要到外面去散散步。那“小綠人2号”侏儒不理,隻擺了擺手裏的槍,把他們往回趕。那侏儒的火槍幾乎頂住瑪麗博士的肚皮,馮*凱瑪迪猛地從旁邊把對方的火槍擰向一邊,瑪麗博士一劍劈下,打掉那侏儒握槍的手,兩個幹一個,兩拳就把對手打翻在地,一個掐住“小綠人2号”侏儒的喉嚨,一個迅速地從敗者身上撕下布條,把他捆了個結實,還順手用破布把他的嘴塞住了。他們飛快地順着隧道往上跑,竟沒引起警報。走出洞口,來到星空下的樹叢中,走得離洞口遠一點,馮*凱瑪迪在黑暗中摸着開關,開始“嘀嘀哒哒”地發起電報來。

……警報響起來了!聲音尖銳,像一把利劍刺透了瑪麗博士的耳膜。也許是“小綠人2号”侏儒發現了那個巡邏的,也許是他們藏了一個無線電探測器在附近什麽地方,電報信号被發現,才引來了警報聲。在隧道洞口,一些蹦跳的侏儒人影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奔突着,在裏面燈光的映照下,黑影憧憧……有一個“小綠人2号”侏儒大聲吼叫的聲音蓋住了警報聲:“停止發報!停止無線電!否則殺掉你們!”馮*凱瑪迪繼續發報,毫不理會--反正也聽不懂對方說的什麽。瑪麗博士跑到離馮*凱瑪迪遠一點的地方,爲把敵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她大聲喊叫着,一點也不害怕了。十幾枝火槍打過來,打在她面前的樹幹上。這棵樹很大,兩人大概也合抱不攏,有一個半米高的杈桠,她躲在樹後,把槍架在樹桠上,用自動機槍掃射,把那群蹦跳着的侏儒影子掃得散了開來,瘋狂地慘叫着。她在想:貓頭鷹A、貓頭鷹B、貓頭鷹C……一路上,你們曾是朋友,現在是我的死敵啦!

“小綠人2号”侏儒慢慢地退回去,因洞口被瑪麗博士的火力封鎖,又不敢退進隧道内,便從黑暗中悄悄地包圍過來……“的的,達達的的,的達的……”“小綠人2号”侏儒每一鈔的遲誤,都是電波将他們的秘密無情地揭露出來的最好機會。不一會,“小綠人2号”侏儒使出了他們的真正武器,“哒哒哒……”密集而白熱的機槍子彈打了過來,瑪麗博士不顧一切地進行反擊。突然,從洞口裏噴出一陣火光,瑪麗博士看到一群“小綠人2号”侏儒紛紛倒下,另一些在奔逃;火光中跳出兩個人來,他們是淩霄和宇航兵大衛,這兩位戰友顯然是聽見了槍聲,殺出重圍來助戰了!

從洞口出來的兩個戰友迅速地打啞了敵人的機槍,匍匐運動着找到了瑪麗博士和馮*凱瑪迪。馮*凱瑪迪己将電報發完,四人守住四個方向,戰鬥力大增,打退了敵人好幾次圍攻。一會兒,有人用人類的語言在黑暗中喊話:“談判吧,好嗎?”這是巴魯維克的聲音。“好的,”瑪麗博士用英語說:“你一個人前來。”巴魯維克來了。羅維*諾克粗聲粗氣地質問道:“你來幹什麽?”“我來看看你們是不是瘋了,你們幾個,爲什麽把好客的主人當作敵人?他們都是頂友好的土著……”

宇航兵大衛聳聳肩頭,低聲說道:“他們在向我和淩霄教授射擊時,并不見得友好呢。”瑪麗博士直截了當地戳穿他:“巴魯維克,他們并不是土著,你最清楚的!很可能,你就是他們中的一分子!”巴魯維克似乎很委屈地叫起來:“什麽意思?你們都得神經病了!”“少廢話!”瑪麗博士大喝一聲。接着,瑪麗博士用很冷靜的幾句話,就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了。最後她說:“他們要在我們向大本營報告真實情況之前把我們殺掉,這應是所謂友好的土著,其實是人類真正的敵人,假土著!”宇航兵大衛聽了,揮舞着拳頭差點打人。羅維*諾克、凱瑪迪等人也恍然大悟。

巴魯維克有氣無力地說:“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也向大本營作了報告,‘小綠人2号’侏儒統治宇宙的大計劃是受了點挫折,不過--”“不過怎樣?”瑪麗博士冷冷地反诘道。巴魯維克突然歇斯底裏起來:“你們這些蠢貨、大笨蛋!‘小綠人2号’侏儒的科技水平比我們地球先進了一萬年,你們能對抗得了嗎?趕快向大本營發電報,編個故事把事情挽回,制止史密斯船長派飛行器到這來!快行動,我遲一會再向你們作解釋!”瑪麗博士哈哈大笑道:“巴魯維克,你太會演戲了,你縱使騙得了他們,也騙不了我的!”“你在說什麽?難道你願意船長派來的飛行器和大本營以及‘銀河6号探測母船’全部被消滅掉嗎?”“他們真有那麽了不起,爲什麽不用死光武器把我們殺死?”佩戴野戰望遠鏡的行動小組長羅維*諾克也立即頂回去,憤怒地猛喝一聲道:“你馬上把真相說出來!否則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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