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吹翻她胸前的發絲，模糊了她血漬泥濘的臉龐。

左崎久猛地握緊拳頭，似乎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

不行，不可以。

你答應我不會死的。

江小城靜靜的用目光掃過所有人，看着那些一直陪着自己的人，最後，她看着天空。

“虎子，你還愛你的父親麽。”江小城輕輕起唇，“他壞事做盡，不講人情，就連所謂的兄弟盟也是這麽諷刺。”

“不準拿我兒子說事，你不配！”許文澄怒吼一聲，他眼底痛苦掙紮，手指猛地收縮把扳機拉動了幾毫米。

可就在槍開響的一瞬間，江小城眼裏流出了淚水，辛酸的呢喃：“三哥……”

許文澄猶如雷擊猛睜，眼底的光芒盡數散去，看着江小城臉上的眼淚和熟悉的稱呼。

居然！居然！怎麽也下不去手！！

三哥！三哥！

這聲三哥她叫了365天，他聽了365天。

“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三哥了。”

在虎子去世的那日，這是江小城對許文澄說的。

可是現在江小城又喊了。

許文澄眼睛睜得痛苦，眉峰抖動着硬是掉不出眼淚，可他看上去多麽悲傷。

365天的相處，每一次的接觸就像電影一般在許文澄的腦海裏浮現。

“三哥，我終于畢業了，中考考砸了嘿嘿。”

“虎子去哪兒了？我給他買了件褲子，他的那條都磨得不成樣子了。”

“三哥生日快樂，你沒有孩子，我就是你的親人，以後都給你慶生。”……

曆屆的一幕一幕，被江小城絕望的眼神和淚水喚醒。

許文澄自知自己心狠手辣，除了一個兒子之外什麽人也不傾心對待。

可是爲什麽在他即将要給兒子報仇的時候，卻怎麽也下不去手了？

一開始是在利用她，可是誰能說這些天沒有什麽真的感情呢？

他爲了自己的霸業，害了自己的大姐，逼走了五弟和六弟，如今也沒有了一個兒子。難道，還要再失去一個妹妹嗎？

“小、城……”許三爺的臉在那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血絲布滿的眼眶通紅。

江小城握着許三爺冰冷的粗手，淚流滿面：“三哥，回頭吧。”

“替你做錯的事贖罪，你還是我的三哥。”

“虎子去了。”

“我欠他的，我對他不住。今生今世，你把我當成你的孩子吧。”

許文澄看着女孩臉上越來越多的淚水，他的臉抽搐了幾下，眉心卻散發出一絲苦意，嘴角卻仰天大笑。

那個中年男人，自認爲在害死季蓉枚之後就把自己的良心吃了。

如今怎麽又開始掙紮起來了？

成大事者，萬不得有任何心軟。

殺了江小城！殺了江小城！

替兒子報仇！！

許文澄瘋狂的大笑好似得了癔症，他再次擡起拿槍的手對準江小城。

“去死吧。”

江小城沒有躲，她在賭，在賭許文澄的良知。她覺得自己會赢，因爲她看到了許文澄眼底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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