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六小時前。
東方冉冉升起了一抹朦胧光芒。
可是對于小舒來說,無亂再過多久,這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她忘記自己在這裏站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侯。
她隻知道不久前,有一個男人壓在她的身上,無視她的懇求和淚水,讓她的世界蒙上了絕望。
所以,她來到了這裏。
一個大樓的最頂層,聽着半空之中緩緩徐風。可是吹不幹她臉上的淚水,更喚不醒她冰涼的胸膛。
身上似乎還有那難聞的汗臭味,衣服不知道丢到哪裏,手機也不見了。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站在這個城市剛剛蘇醒的頂樓。
漸漸的,街道上的車輛多了起來,似乎也有人注意到了小舒。人群慢慢聚集在樓下,他們不知道小舒要做什麽。
其實小舒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隻要上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可是她的身後,更是懸崖深海。
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拖着這個軀殼,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她開始後悔,後悔爲什麽要來到這個學校,她本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的。
舒父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警察,在警局幹了三十多年都沒有升個一官半職,那一點點津貼已經無法滿足小舒一家五口的生存。面對弟弟妹妹要升學的學費,舒父舒母不隻一次唉聲歎氣。所以初中畢業後的小舒,報考了城田高中。
舒父當時很激烈的反對女兒去最差的高中就讀。如果省吃儉用,還是可以供她去好點兒的高中學習的,可是小舒用自己的語言說服了父母。
城田高中是南明市學費最便宜的高中不說,那裏的學生要麽就是犯人的孩子、要麽就是社會老大的家人,每個人都有着罪惡的血統和打架的暴虐。
也許可以從那些孩子的身上,找到一些父母犯罪的證據和意圖,這對身爲警察的父親來說,是立功的最好方式。
一個15歲的女孩扛着父親的職業,和弟弟妹妹的學費,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個最差的高中。
可是現在,她撐不下去了。
遠遠比想象中還要可怕的校園已經讓她心神俱疲,到處都是喊打喊殺的混混,還有髒話連篇的女孩,老師的縱容和煙頭亂扔的校園。
撐不下去了,真的撐不下去了。
淚水劃過臉龐,滴在胸口,滴在被掐的青腫斑斑的胸(pu)脯。
這個學校很髒,這個學校的學生很髒,現在連她也變得肮髒了。
淚水從昨天晚上就一直沒有停斷,現在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覺得自己的眼眶已經酸澀不已,可是還有淚水洶湧而出,一個女孩除了哭啼,再也沒有了别的方式宣洩對這個學校的憤怒。
哭着哭着,她的雙腿都沒有了力氣。上身一點、一點向前傾。她似乎看到地面在眼前放大。
頭頂的陽光更強烈了,腳下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可是她站了這麽久,沒有一個人想過要來勸她,也沒有一個人報警。他們不知道有一個女孩在不久之前受到了毀滅般的打擊,更不知道有一個生命岌岌可危。
也許是看到小舒這麽久沒有動靜,隻是在上面哭,低下的人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躁動。
“還跳不跳了?我都在這兒等了一小時了!”
“又是一個嘩衆取寵爲了吸引人眼球的僞跳樓者,哼,這次又是什麽原因?和家人吵架?還是被小男友抛棄?”
“喂!你要跳趕緊跳!不跳就趕緊下去。”
那些人的聲音雖然很細弱,可是一字一句卻清晰的落在小舒的耳中。
冷漠又無情的話語,毫無人性的同情心。
也許有人勸慰小舒珍惜生命,可是都被那些醜陋的嘴臉取代。
“我賭一百塊她不敢跳!”
“我賭兩百!”
“我賭一百!”
最後一滴淚水奪湧而出。
心髒被撕裂的不着一絲完好。
這,就是她生活的可笑的世界麽?
--rn絡珞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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