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蘇杭是一個認真負責的父親,絕對不會丢下年幼的女兒獨自外宿,不然也不會推掉張浩南酒吧調酒師的邀請。
随着分針的移動,蘇曼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她隻能拼命的安慰自己,不會的,這一次蘇杭不會不辭而别,他們明明說好了,要搬家去江南水鄉,要去嘗盡天下美食!
明明說好了的呀!
當天邊第一道曙光射進了屋子裏,桌子的飯菜早已經涼透,蘇曼顫抖着手夾起了一塊茄子,過了油的茄子涼透以後越發油膩,直接塞在了喉嚨裏,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蘇曼終于哇的一聲痛哭出聲,趴在桌子上嗚咽不止:“騙子,大騙子,嗚嗚,說了要一輩子吃我做的菜,說了要帶我去江南——”
淚眼朦胧中,磨得油亮的躺椅還放在角落裏,廚房锃亮如新,鐵鍋好端端的放在燃氣竈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他們的主人并未遠走。
“騙子,大騙子——”蘇曼的手背在眼睛上一遍遍擦過,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哭上一會,就發一會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你怎麽了,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o!”
蘇曼擡起頭,腫成了一條縫的眼睛裏映出了一張熟悉的臉,俊美的臉上戾氣十足,一臉不爽的瞪着她。
看到了熟悉的人,蘇曼滿心的委屈似乎一下找到了宣洩口,她哽咽着哭道:“爸,爸爸不見了!”
蕭淩眉頭皺起,四處張望了番,看到廚房的角落裏搭了條毛巾,大步的走了過去,水龍頭開到最大,片刻功夫打濕了毛巾,又疾步的到了蘇曼面前,左手鉗制住了她的下巴,右手抓着毛巾,近乎粗暴的在她臉上胡亂的抹着:“哭能把人哭回來o不見了就去找!”
蘇曼臉上吃痛,瞬間回過神來,捉住了蕭淩的手腕,恨恨的道:“這個是抹布!”
蕭淩手一頓,若無其事的把手裏的抹布放到了一旁,雙手插到口袋裏,靠在了桌沿上,“怎麽不見的o什麽時候不見的o超過48小時了沒o”
想到昨天早上的糖醋排骨,蕭淩聲音一頓,這丫頭那時候還陽光燦爛的,應該不到48小時,他果斷的道:“直接報警,就說已經超過48小時了!”
蘇曼茫然的看着蕭淩,漸漸的清醒過來,強壓着陣陣心痛,她開始了思索
昨天說的好好的,蘇杭絕不是不負責的人,那麽,也許是他出了什麽事情
一想到這個可能,蘇曼登時坐不住了,她馬上站了起來,看着蕭淩堅定的道:“好,我們去報警!”
話音未落,蘇曼急急的向外沖去,蕭淩一把拉住了她,牢牢的攬住了她的肩膀,“你去哪兒oj出所還得層層上報,有那個功夫,人都不知道哪去了
蘇曼心急如焚的瞪着他:“那你說怎麽辦o!”
蕭淩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随手撥了11o出去,簡單的一句話:“我找蕭老二,叫他速來蘇記炒飯,來晚了就等着收屍吧!”
蘇曼坐立不安的等了三五分鍾,警笛聲蜂鳴響起,一聲飒爽警服的蕭寒大步走了進來,嚷嚷道:“你小子又給我惹了什麽麻煩!”
看到蕭淩把蘇曼攬在懷裏,蘇曼雙眼紅腫的樣子,蕭寒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對着蘇曼立刻換上了一副和顔悅色的面孔:“别哭别哭,有了孩子咱們就生下來,哥哥姐姐們幫你們帶,蘇親家呢,把親家叫出來,商量下怎麽辦酒。
頓了下,掃了一眼蘇曼的小肚子,蕭寒壓低了聲音道:“别等月份大了,就不好見客了。”
蕭寒進來後噼裏啪啦的一頓自言自語,蘇曼這才反應過來,她默默的站直身體,無語的看向了蕭淩。
蕭淩瞥了她一眼,看向了自家二哥:“沒孩子就不能擺酒了o”
蘇曼:“……”
重點不是這個好吧她撇開蕭二貨,直接看向了蕭寒:“蕭二哥,是我找你,我爸爸不見了,想請您幫忙找一下。”
蕭寒讪笑兩聲,摸了摸後腦勺,狠狠的瞪了自家小弟一眼,這成事不足的渾蛋,手腳也太慢了!不過弟妹剛才喊的什麽?二哥?
談到正事,蕭寒立刻嚴肅起來,一疊聲的問道:“怎麽不見的o什麽時候不見的o超過48小時了沒o”
蘇曼一怔,這問題好熟悉,和蕭淩剛才的問話一模一樣,她下意識的看了蕭淩一眼,習慣了這人的少爺性子,卻忘了他的出身,到底也是将門虎子。
她整理了下思緒,有條不紊的道:“昨天我放學回來的時候就不在,然後一個晚上都沒回來。”
蕭寒的神色登時輕松起來:“成年人一個晚上不回來很正常。”
“不可能!”蘇曼脫口而出,她咬了咬下唇,看着一頭霧水的蕭寒,輕聲道:“事實上,我們準備搬家,今天爸爸是去買車票的。”
話音未落,蘇曼立刻感到一股陰寒之氣從蕭淩的方向不斷傳來,她莫名的心虛起來,隻敢把視線牢牢的固定在蕭寒的方向。
蕭寒看了看蘇曼,又看了看一臉陰沉的寶貝弟弟,輕歎了口氣:“我回局子叫下面的人查查。”
話罷,蕭寒戴好警帽,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蕭淩和蘇曼,蘇曼隻覺得空氣越來越壓抑,漸漸透不過氣來,半晌,她的面前出現了一雙穿着球鞋的腳和筆直的牛仔褲,下一秒,她的鼻子貼上了他的胸口,溫熱的氣息透過衛衣外套不斷的透過來,耳朵上一片濕熱交加。
洩憤的咬了幾口,蕭淩才松開了口,沉沉的在她耳邊道:“等你老爹找回來了再和你算賬!”
“我去找嚴甯,看看能不能動用軍方的力量。”在她耳邊交代了這旬,蕭淩松開手,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再也沒回頭。
蘇曼呼出一口氣,站直了身體,連蕭淩都這樣爲她奔波,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就在這一瞬間,前世特立獨行素來堅強的蘇曼回來了。
人成長其實隻需要一秒鍾,當退無可退,原本的依賴都已經消失不見,也隻能被迫長大。
蘇曼腦中快速運轉,蘇杭究竟出了什麽事情?不管怎樣,先找到人再說,找不到人,也要找出些蛛絲馬迹,知道蘇杭到底去做了什麽
官面上的有蕭寒和蕭淩去運作了,想找人,張浩南那邊效率應該更高一些
蘇曼不由苦笑,費勁心思想要逃離的,最後卻成了求助的對象,她回到卧室換了身衣服,又洗了把臉,把卷簾門拉下,在門上挂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暗歎一聲,招了輛的士,直奔卡門而去。
進了門,半天才适應了裏面的昏暗,一個服務生迎了上來:“抱歉,女士,我們還沒有到營業時間。”
蘇曼随手掏出了生日時張浩南送的VIp卡,那服務生接過去掃了一眼後,神色立刻變的畢恭畢敬,“大小姐,請給我來。”
到了電梯前,服務生客氣的道:“抱歉,這個直達六樓的電梯隻有您能進去,您把卡在上面刷一下就可以使用了。”
蘇曼默然,原來張浩南早就把直通他身邊的鑰匙交到了她的手上。
蘇曼沉默的看着電梯上的數字一個個亮起又滅下,數字六終于亮起時,電梯門剛一打開,便看到了張浩南衣冠楚楚的立于身前,一張俊臉上滿是笑容:“怎麽有空來看我?”
話音未落,他臉上的笑容轉成了震怒:“誰欺負你了?”
視線在蘇曼身上一掃,衣服很幹淨整齊,臉上也沒有半點淤青,片刻功夫,張浩南的神色和緩下來:“和蘇哥吵架了?”
蘇曼的眼淚刷的一下下來了。
張浩南歎了口氣,把她拉到了懷裏,笨拙的拍打着她的後背,嘴巴裏輕聲細語的,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擁着她進了起居室裏,把她放進柔軟的沙發裏,張浩南親手調了水溫,投了個溫熱的毛巾出來,輕輕的擡起她的臉,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仿佛眼前的是一個絕世珍寶。
擦完了臉,他又熱了杯牛奶出來,放到了蘇曼的手裏,自己好整以暇的坐到了旁邊,輕聲勸慰:“父女哪裏有隔夜仇,蘇哥的脾氣我知道,你服個軟,他連天上的月亮都要摘給你了。”
掌心裏溫熱的牛奶杯不斷的傳來溫暖,陣陣的牛奶香氣直撲鼻端,蘇曼的情緒終于鎮定下來,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開口道:“我爸爸,失蹤了,您能幫我找找麽?”
張浩南愣住了,手習慣性的向褲兜裏摸去,摸了個空後想了起來,煙都被他送人了。
整個柳城都被震動了,一張張蘇杭的圖像貼滿了大街小巷,懸賞一百萬元
警方更是連夜趕工,無數的監控錄像被調了出來,蕭寒親自守在監控器前,三十幾個小時沒睡,眼睛都熬紅了,全靠濃茶頂着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到了蘇杭失蹤的第三天,終于找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