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一愣:“什麽意思o”
何其正的視線下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面前的蛋炒飯上,他歎氣道:“小蘇啊,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吃過比我做的蛋炒飯更好吃的,那時候我還以爲你在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說着,何其正又歎了口氣,蘇曼打了個哈哈,雖然她心裏很高興,可是似乎說什麽都不好,索性保持沉默。
何其正看了眼蘇曼,搖頭道:“估計你也不知道這蛋炒飯的妙處。”
說着,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份報紙,取了其中一張攤開到了桌子上,用勺子舀起了一勺蛋炒飯,手一抖,那一勺蛋炒飯全部灑在了報紙上,星星點點。
蘇曼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這位山海居的首席大師傅想要做什麽。
何其正又攤開另外一張報紙,随後拎起了第一張報紙的兩邊,輕輕一抖,把飯粒都倒在了第二張報紙上,接着,他把第一張報紙重新攤開在了蘇曼面前
“報紙本身是最容易被浸潤的,一點點的油水就會蔓延一片,可你看,這上面的油點,幾乎和米飯一樣大。”何其正認真的解說着。
蘇曼詫異的探過了頭,見那報紙上星星點點的油漬,果然如何其正所言,隻有米粒大小。
何其正歎了口氣:“蛋炒飯因爲是油炒出來的,很容易讓食客感到油膩,米粒本身又細小,油少了的話,很難使所有的米粒都均勻的挂上油,要想炒的恰到好處,十分考驗廚子對火候的掌控能力,所以蛋炒飯才會是廚師的出師考題目之一。”
頓了下,何其正指着自己面前的蛋炒飯道:“你看他的手段,增之一分則多,減之一分則少,就好像每一粒米都恰好裹了一層薄油。”
“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這個人對火候的掌控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何其正感慨萬千,神情中又透着難掩的落寞,他時時要求徒弟們重視火候,沒想到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飯館見到了自愧弗如的高手。
何其正突地湊了過來,緊緊的盯着蘇曼:“如果有你哥哥的幫忙,這次酒宴,我們拿下來一定沒問題!”
蘇曼眨了眨眼:“……那是我老爸。”
何其正和蘇曼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讪讪的道:“你老爸可真年輕——”
蘇曼聳了下肩膀,自己老爸看着年輕當然好了,可是老是被誤認爲是兄妹就不好了,尤其是新搬來的街坊死活要給她介紹嫂子的時候。
蘇曼看到蘇杭不那麽忙了,伸手對他招了招:“老爸,何先生有事情找你
低下頭,對着瞪圓了眼睛的何大廚狡黠的一笑:“您自己和他談吧!”
蘇曼則接替了蘇杭,開始做起了蛋炒飯,她的手藝自然不如蘇杭,卻有一點好處,要價比蘇杭便宜一塊錢,缺點是她負責炒飯的時候,店裏免費供應的茶水總是消耗很快。
蘇曼一心二用,一邊炒飯,一邊記挂着蘇杭那邊的消息,待看到蘇杭禮貌周到的把何大廚送出了門,立刻颠颠的湊了過去,熱情的追問道:“怎麽樣o怎麽樣o”
蘇杭瞥了她一眼,淡笑道:“拒絕了,怎麽這麽興奮,要不我打聲招呼,叫你上o”
蘇曼氣鼓鼓的看着老爹,突然伸手把自己的圍裙摘了下來,往蘇杭身上一丢,轉身進了屋子裏,她還是未成年人,有權拒絕當童工!
回到了家裏,蘇曼立刻打起了電話,何大廚很快接了電話,聲音愉悅:“哈哈,他答應了,多虧了小蘇的面子啊。”
蘇曼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她又被親爹坑了一回,蘇曼的後槽牙有力的磨了磨,開口問道:“方便問下要怎麽争奪舉辦權麽o”
片刻之後,她喜滋滋的挂了電話,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以前她主持的酒會競争各種會議召開資格就是這樣,幾家有意向的酒店先比一場,勝者中标。
蘇曼擦拳磨掌,終于有機會看到蘇杭的真正實力了希望其他幾家的廚子不要太弱
蘇曼坐立不安的看着時間,等腳步聲傳來,立刻裝模作樣的寫起了毛筆字,片刻後,蘇杭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在桌子前駐足,掃了一眼,很不給面子的拆穿她:“這兩個字墨迹怎麽差這麽多,一個都于透了,一個還這麽濕潤。
蘇曼撅起嘴,恨恨的看了蘇杭一眼,惱怒的道:“我剛開始寫,不行麽o
蘇杭看着蘇曼生氣的小模樣,突然不厚道的發現,自己越來越愛看小女兒生氣的樣子了,生氣勃勃,很有活力。
他心虛的别過臉,咳了兩聲:“當然可以了,你繼續吧!”
看到蘇杭要走,蘇曼立刻把剛剛的不滿都抛在了腦後,出聲喚道:“老爸,你要參加比賽啦o”
蘇杭腳步一頓,回頭看到蘇曼笑的兩眼彎成月牙的模樣,好笑的道:“是啊,總得讓你見識下大場面,不然老是閉門造車,不就成了固步自封?”
說完,蘇杭直接拿了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蘇曼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時還有點轉不過彎來。
她雖然很想看到蘇杭大展身手,卻沒有想到,蘇杭答應幫忙的原因竟是爲了她!
想想也是,就憑蘇杭的身手,随便去什麽酒店做大廚都綽綽有餘了,之所以心甘情願的困在這麽個小飯館裏,爲的還是方便照顧她吧!
蘇曼突然起了一股沖動,不能讓蘇杭一個人努力
她咬了咬下唇,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去搜集這次比賽的酒店廚師資料,一定要讓蘇杭完美勝出
她把認識的人盤算了一圈,嚴甯蕭淩是軍界警界的人面熟,張浩南似乎也不怎麽搭邊,最後她把目标鎖定在了徐公子身上。
徐家本就是柳城的大商戶,對這次的招商引資一定很清楚,生意應酬的關系,對于各大酒店想必也了如指掌。
隻是她和徐公子也不是很熟,隻在陶家打過幾個照面,對方倒是一口一個師妹叫的親熱,也不知道肯不肯幫忙。
拿定了主意,蘇曼便回到自己的卧室,直接打了電話,忐忑不安的情在聽到徐文昌受寵若驚的聲音時,突然輕松了起來,“蘇師妹o怎麽有空打電話過來o對了,陶老師走了,你知道吧o”
蘇曼一個晃神,聽着對面的徐文昌絮絮的念叨着他們怎麽開了一個送别宴,又是怎麽把陶家夫妻送上飛機,回過神來不時的插話問上一句,不知不覺聊了十來分鍾,兩個人親近了不少。
蘇曼這才開口問道:“我有點事情想向您請教,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徐文昌笑罵着打斷了她的:“哎呦,可别您您的,聽着酸死了,咱倆本來就是平輩,要是在古代,你還比我身份高呢,你可是入室弟子,我才是個記名弟子。”
聽着徐文昌話裏酸溜溜的味道,蘇曼不厚道的笑了:“成,那徐師兄,明天有空沒o想打聽點招商引資内晚宴的事兒!”
徐公子果然是個妙人,痛痛快快的應了下來,兩人約好了時間和地點,又聊了一會兒,蘇曼挂了電話,呼出了一口長氣。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蘇曼收拾妥當,直奔和徐公子約好的百貨大樓前,到了沒多久,一輛騷包的黃色法拉利駛了來,在她面前一個急刹車,車窗搖下,露出了徐公子帶着墨鏡的臉,他得意的吹了聲口哨,單手撐在了車窗上,笑嘻嘻的問道:“妹子,怎麽樣,哥帥不o”
蘇曼驚奇的看着他一頭染成了銀灰色的短發,搭配紫色緊身襯衣,潮的不能再潮,和從前西裝革履溫文儒雅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徐公子眉毛揚起,仿佛沒注意蘇曼的小動作,打開了自己旁邊的車門,連聲催促:“趕緊上車,今天還好幾個地方要跑呢!”
蘇曼回過神來,緊走兩步,繞過車頭上了車,坐着真皮座椅,聞着車廂内嶄新的味道,她一時間還有些适應不良。
她以前也不是沒坐過價值千萬的豪車,隻是肖寒冬爲人低調,不會弄這麽騷包的車來開。
徐公子顯然十分興奮,蘇曼剛一系上安全帶,他便踩了油門,蘇曼皺眉看着他一路嚣張的橫沖直撞,心道,幸好現在交通還沒有變的那麽糟糕,不然這法拉利和奇瑞親上一親,徐公子估計要心疼死。
蘇曼隐約猜到了徐公子前後反差這麽強烈的原因,肯定是以前要在陶先生面前裝斯文,所以才那麽一副低調的模樣,估計陶先生走了,最高興的就是他了,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經過了幾次驚險的超車後,蘇曼決定,自己的生命還是把握在自己的手裏的好,她開口問道:“我們去哪裏o”
徐公子百忙之中看了她一眼,興奮的道:“當然是深入敵營,打聽虛實了
蘇曼默默的腹诽,哥,你入戲太深了。
看來這厮以前真的是裝的狠了,現在徹底反彈了,她突然想到,如果建議外公把徐公子收做正式弟子,時時帶在身邊,一定會很有趣吧!
至少徐大老闆一定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