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興奮的問道:“炸薯條嗎?”蘇杭雙手抱肩,意味深長的道:“不光是炸薯條,還要炸土豆片,土豆絲。”
蘇曼(⊙o⊙),口水(ˉ﹃ˉ)。
蘇杭指着旁邊的一筐土豆:“先打皮吧!”
蘇曼的臉登時皺到了一起,土豆好吃,可打皮太讨厭了。
她快快的拿起了撓子,認命的打起了土豆皮,打土豆皮的時候要順着一個方向,不然土豆上的泥會積到剛削了皮的土豆上。
打土豆皮這活完全沒有技巧可言,純粹就是熟能生巧罷了,等蘇曼打完一筐二十幾個土豆,已經過去了一刻鍾。
把一個個土豆在水龍頭下沖洗幹淨,蘇杭大手一撥,把土豆分成了三堆,指着其中一堆道:“這些切條,手指粗細。”
蘇曼拿起蘇杭給她的菜刀,刷刷的切起條來,切了整整一年的胡蘿蔔,至少四大刀法中的直刀法她已經運用自如,片刻功夫,那一堆土豆就被她切成了條。
蘇杭掃了一眼,贊賞的點了點頭:“不錯,大小如一,粗細均勻。”
刀工之所以重要,在于如果切的菜大小不一,下鍋後,塊小皮薄的已經爛熟了,腰肥體壯的卻還頑強的抵抗着,火候便很難把握,最後出鍋的口感也不好。
剩下的工作由蘇杭接手,蘇曼詫異的看着蘇杭把薯條在水裏洗幹淨後,直接燒開了一鍋沸水,随手就把薯條丢了進去,不由問道:“不是說炸薯條嗎?”
蘇杭一邊用笊籬撈着土豆條,一邊淺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把撈出來的土豆條又用冷水濾過,瀝幹水分後,裝到了盆裏,罩上保鮮膜,送到了冰箱裏。
做完這些,蘇杭指着第二堆土豆吩咐道:“好了,這一堆切成薄片,越薄越好。”
蘇曼帶着滿心的困惑,再次動起手來,很快,第二堆土豆變成了一堆薄片,蘇杭示意蘇曼架起油鍋,
底油燒熱後,他把瀝幹水分的土豆片丢了進去。
父女二人一起湊到了鍋前,蘇杭指着油鍋道:“炸東西的油最好不要色拉油,色拉油顔色太淺,炸出來的東西上不了色,菜籽油豆油都不錯,花生油有點香過頭了。”
說話間,鍋裏的土豆片由白變成了淺黃,蘇杭示意蘇曼把土豆片撈出油鍋。
見狀,蘇曼欲言又止,她憋了一肚子的疑問了,土豆條爲什麽要煮的半熟凍到冰箱裏,這個土豆片明明還沒熟,怎麽就撈起來了?
艾瑪,她突然覺得頭都大了,怎麽炸個土豆還這麽麻煩!
片刻後,撈出來的土豆片微涼,蘇杭示意她把土豆片再次下鍋。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下了鍋的土豆片竟然慢慢的鼓了起來,一眼看去,就像是油鍋裏飄滿了金色的魚泡!
看着蘇曼瞪圓的雙眼,蘇杭咳了聲,含笑解釋道:“涼了一下後,土豆片裏充滿了冷空氣,油溫又熱,加熱後,裏面的空氣受熱膨脹,土豆就鼓起來了。”
蘇曼(⊙o⊙),老爹好有文化,好崇拜Ing~
看着土豆片變成了耀眼的金黃,蘇杭拿起笊籬利落的撈起,控了控油,一股腦的倒在了一個小盆裏,撒上辣椒孜然花椒面,拿筷子攪拌均勻,又拿出了一個青花瓷的平底圓盤,裏面墊上了一張襯紙,襯紙的作用是防止盤底有水。
蘇曼看着帶着青色花紋的碟子邊映着金黃的土豆片,口水直流,接過了蘇杭遞過來的筷子,夾起一塊,咬了一口,綿延的口感,就像是在吃被切得特别薄的地瓜幹一樣。
加上調料的味道,更像是烤出來的土豆片。
蘇曼胃口大開,一盤子土豆片被她一掃而光,蘇杭揚了揚眉,拿出了一個擦闆,蘇曼淚流滿面,老爹,你終于學會使用工具了!
蘇杭拿起一個土豆,看了眼擦闆,直接選擇了最細的孔眼,擦了過去,擦闆下面立刻如雪般掉下細細的絲,約莫隻有一毫米粗細。
蘇曼正要接手擦闆,卻聽得蘇杭開口道:“行了,按照這個标準,切絲吧!”
蘇曼:“……”
這老爹什麽時候能不坑親閨女!親閨女啊!
她認命的拿起了菜刀,麻利的切起了絲,這邊切完了土豆絲,蘇杭又拿出了十幾個幹紅辣椒,一樣切絲。
這一次,土豆絲和紅辣椒絲同時下了油鍋,出鍋後,蘇杭隻用了點鹽簡單的拌了下,最後在上面撒了一小挫香菜。
金黃的土豆絲和火紅的辣椒絲交錯相間,加上上面點綴的綠色香菜,單論賣相,這一盤炸土豆絲是最漂亮的。
蘇曼食指大動,迫不及待的夾起了一筷子,脆,香,夾雜着同樣脆爽的幹辣椒絲的香辣,還有香菜的提味,真是妙不可言。
她吃完一口,忍不住又夾了一口,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覺,這一盤子的炸土豆絲也被她消滅幹淨。
蘇杭這時才把冰箱裏的凍土豆條拿了出來,幹脆的丢下油鍋,蘇杭這才解釋道:“如果把土豆條直接下鍋,因爲有水,會炸的軟趴趴,而且容易粘連,凍了以後,炸出來外酥内軟,特别好吃。”
土豆條最厚,炸的時間也最久,蘇曼早就虎視眈眈的準備好了盤子,待蘇杭一撈出鍋,馬上把盤子遞了過去,滿懷期待的看着蘇杭:“這一次用什麽作料?”
蘇杭啞然失笑,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沒吃過肯德基嗎?”
蘇曼恍然大悟,薯條番茄醬啊!
端着滿滿一大盤子的薯條,父女二人一人占據了沙發一邊,一人面前一小碟番茄醬,看着電視上瘋瘋癫癫的小燕子睜着大眼睛賣萌,蘇曼感慨萬千,這才是生活啊!
廣告時間,蘇杭的聲音突然響起:“你今天有什麽心得?”
蘇曼認真想了片刻,輕聲道:“同一種食材,哪怕是同樣的烹饪手段,卻可以因爲刀工的不同,成就完全不同的菜品。”
蘇杭嘴角翹起,眉眼間是滿滿的笑意:“不錯,刀工和火候控制,就是中餐的基礎,明天開始,我們一邊繼續做土豆,一邊開始練習刀工。”
蘇曼瞬間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怎麽練?”
蘇杭捏起了一根薯條,丢到了口裏,慢吞吞的道:“切豆腐。”
頓了下,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蘇曼補充道:“你什麽時候能把豆腐切成絲,什麽時候就算你刀工畢業。”
蘇曼:“!!!”
說到這裏,蘇杭像是一下想到了什麽,從沙發上站起,蹲到了大床下面,半個身子探了進去,翻找半天,拽出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蘇曼被灰嗆的一陣咳嗽:“這,這是什麽?”
蘇杭拿過了一個抹布,細細的擦拭着上面的灰,輕笑道:“小磨香油知道吧?咱們這是小磨豆腐。”
蘇曼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湊了過去,那黑乎乎的玩意被蘇杭拭去了上面的灰,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灰沉沉的石質外表,似乎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時間沉澱。
最讓人驚奇的是石磨的大小,外面的石盤直徑隻有三十公分左右,裏面的磨心更是小巧玲珑,隻有倒扣的碗口那麽大。
精緻的更像是小兒的玩具。
蘇杭伸手推了推石磨的把手,滿是懷念的道:“想當初——”
他的話戛然而止,蘇曼下意識的看向了他,蘇杭怔怔的看向遠方,一身的精氣神仿佛瞬間被抽走,消沉的道:“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自己做豆腐。”
蘇曼低低的應了聲,突然之間,她心中有了明悟,方才蘇杭沒有說出的話,一定是和她的媽媽有關系,想當初,想當初是不是媽媽愛吃豆腐,蘇杭才弄了這麽個石磨?!
媽媽離開時,她的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模糊不清,前一世和蘇杭父女二人都不知道如何表達感情,錯過了許多,這一次,細心觀察下,可以輕易的發現很多的蛛絲馬迹。
她背的媽媽最愛的食譜,一定是蘇杭常做的吧,還有這一次,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媽媽會離他們而去?!
蘇曼懷着滿心的疑問上了床,心中卻并不煩躁,她還年輕,還有外祖家這一條線索,早晚她會找到媽媽,親口問她一句爲什麽要離開她和蘇杭。
蘇曼的暑假生活逐漸上了正軌,每天早上依舊太極拳,如今已經打的有模有樣,至少拳架子是出來了,然後跟着蘇杭一起做豆腐,做完豆腐練刀工,再用土豆和豆腐兩種食材嘗試着做不同的菜肴。
奶油土豆濃湯,幹鍋土豆片,豆腐丸子,西餐中餐,魯粵川蘇,并不拘泥于哪一種菜系,蘇曼仿若海綿吸水一般,瘋狂的學習着。
下午則是去給蕭大少爺做飯,她隻做三樣菜,獅子頭,水晶肴肉和三套鴨,蕭淩從最初的不屑一顧到勉強入口,可以說進步顯著。
晚上慣例是去陶家做鍾點工,和陶太太之間的關系卻始終維持在了最初的狀态,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陶太太客氣下的疏遠。
在她束手無策的時候,機會卻悄無聲息的降臨了,在暑假過半的時候,陶先生的生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