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烈這人也夠意思,美色美味當前,還沒有忘記兄弟們,自覺的查起了人頭,嚴甯一邊點選着遊戲裏的人物選項,一邊漫不經心提醒着好友:“你要是一份一份的叫,那小美人就可以多跑幾趟了。”
方烈果斷收聲,“來一盒炒飯!”
聽着對面的女孩淡淡的應了,方烈挂下電話,眼巴巴的向着門口張望着,沒有等很久,女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門口。
方烈自來熟的從嚴甯口袋裏摸出錢包,喜滋滋的付了帳,順口問道:“妹妹和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啊,你是哪個班的?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報哥哥的大名啊,我叫方烈。”
蘇曼默然無語,收了錢轉身就走,方烈是又愛又恨,牙癢癢的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回過神來,自己那一盒剛出鍋的炒飯已經被分食的一幹二淨。
嚴甯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巴,“味道不錯,給我來一份。”
其他人也紛紛叫了起來:“我也要一份!”“我也要!”
方烈怒極反笑,盯着哥幾個,嘿嘿一樂,掏出嚴甯手機,利落的撥号:“美女,來一份炒飯,光速網吧,不見不散啊!”
當蘇曼第四次提着一份炒飯向着光速網吧行來時,她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到了網吧,輕車熟路的尋到方烈的位置,把炒飯放在了他手旁,這一次,收了錢後,蘇曼沒有走開,看着方烈,關心的問道:“你吃了三份炒飯,不難受麽?”
方烈又驚又喜的看着她,連聲叫道:不難受,不難受,你看,我還能吃呢!”
可不是麽,前面幾份都被那群猴崽子給瓜分了,他根本沒撈着!
方烈二話不說,打開蓋子,嗅着香氣,掰開方便筷子,大朵雲逸起來,還不時擡頭看一眼蘇曼,顧不得塞得滿滿的腮幫子,咧嘴就笑。
兄弟們在一旁看着,這下倒是不好和他搶了,隻是方才幾份都是大家分食,按人頭攤派下來,每個人也就那麽一口,根本吃不飽,肚子裏的饞蟲反倒被勾了出來。
眼巴巴的看着方烈吃的歡實,又得到了美女青睐,一個個心中不忿,打定主意下次要單獨叫上一份。
片刻功夫,那一份滿滿的金黃炒飯就被方烈風卷殘雲的吃下去半盒,蘇曼瞄了一眼,笑眯眯的開了口:“你們明明可以一次多要幾盒的,非要一盒一盒的叫,是不是耍我玩呢?”
方烈塞得滿嘴炒飯,雙眼蓦然睜大,惶恐的搖着腦袋。
蘇曼親切溫和的拍了拍他的頭,笑道:“這一盒我加了料的,往裏吐了幾口口水,味道不錯吧?”
口水?!
方烈下意識的張開嘴,撲哧一聲,口裏的飯粒噴了滿屏幕,鍵盤上也落了不少,蘇曼及時的退了一步,倒是避了過去。
不待方烈開口,她又笑盈盈的道:“我騙你的。”
這一番變故兔起鹘落間,眼見方烈被這女孩三言兩語就耍了兩通,一幫兄弟都呆掉了。
蘇曼側過頭,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在這七八個男生身上一掃而過,冷冰冰的道:“還有誰要盒飯,一次統計齊了,要是再耍我,加的就不一定是口水了,惡心的液體還有很多的。”
衆人不約而同的吞了口口水,一個接一個老老實實的報了炒飯的份數:“我,我一份。”“我兩份。”
蘇曼垂下眼簾,拿出支圓珠筆,在掌心統計着數目,眼皮微微顫抖,看的嚴甯一怔,他下意識的大喝出聲:“蘇套子!”
話一出口,女孩猛然擡眼,陰冷的目光直射過來,嚴甯立刻後悔,身旁的徐燦和常海則是滿臉的不可思議,還在重複着蘇曼的外号:“老大,不是吧,她是蘇套子?!”“蘇套子?真的假的?!”
方烈這時候回過神來,看的出來,嚴甯這小子和面前的女孩相熟,他喃喃問道:“蘇套子?你叫蘇套子?”
衆目睽睽之下,蘇曼收好了圓珠筆,慢吞吞的走到了方烈面前,看着他吃剩下的半份盒飯,拿起圓珠筆伸進去攪了攪,又輕描淡寫的掃了眼嚴甯三人,轉身走了出去。
幾人同時打了個哆嗦,一起看向了方烈:“方老大,你真看上這個妞了?”
方烈卻顧不上其他,他單手捉住了嚴甯的手腕,追問道:“阿甯,你認識她?哪個班的?叫蘇套子麽?”
嚴甯若有所思的看着蘇曼離開的方向,徐燦和常海好不容易從蘇曼臨走前的那一眼威脅中醒來,心有餘悸的回答起了方烈的問題:“她外号叫蘇套子,哎呦,你不知道,這就是個怪人,天天留着可長的劉海,把臉都擋住了,也不和人說話——”
方烈打斷了他們的滔滔不絕,敏銳的撲捉到了重點:“你們的意思是,她和阿甯是一個班的?”
徐燦瞄了眼嚴甯,少年心中升起了前途未蔔的憂患意識,頗爲憂郁的道:“不但同班,她還是阿甯的新同桌。”
方烈的眼神一下變了,他比嚴甯幾個高了三級,現在是高二,單手搭在了嚴甯的肩膀上,哼哼道:“兄弟,你可别弄個近水樓台出來啊。”
嚴甯一僵,直接給了方烈一拐,笑罵道:“想什麽呢,也就你口味這麽重了!”
過了半晌,幾人叫的盒飯被送了來,這次卻是個年輕男人送的,方烈看了一眼,迅速的判斷,這位應該是蘇曼的哥哥,也就是他未來的大舅哥,當下決定打好關系,捧着盒飯湊了過去,嘿嘿笑道:“大哥,你們家的炒飯給的蝦仁真多啊。”
蘇杭微微一怔,摸着下巴反思起來,似乎剛才曼曼誇了一句他很帥,舀起的蝦仁數目就多了些,他瞄了眼少年,攤開手掌:“每份加價兩塊。”
方烈混不在意的再次掏出嚴甯的錢包,刷刷的抽了兩張十塊紙币,痛快的遞了出去:“下次我們再照顧您生意啊。”
看着帥哥走開,餘下人等莫不在心中忖道,這兄妹二人一樣的心狠手辣啊,唯有方烈,摸着下巴,喜滋滋的道:“我家娘子家裏盡出美人啊,以後我兒子肯定也特帥。”
嚴甯:“……”
幾人哄搶着吃完盒飯,提起書包,一起往家趕去,别看都住在軍區大院,這些孩子們因了父輩的軍銜,也分了三六九等。
像是方烈,嚴甯,蕭淩就是第一梯隊的,家裏的老子已經是将銜,到了大院裏,便和其他人分開,三人并排向着最深處的小樓行去。
方烈的手臂搭在了嚴甯的肩膀上,不依不饒的叫他講些蘇曼的事情來聽,蘇曼,方烈砸吧砸吧嘴,他媳婦咋就這麽好呢,人生的美,連名字都這麽好聽。
嚴甯被他纏的沒辦法,同時也想打消兄弟的绮念,把他觀察到的蘇曼的小動作,一股腦的兜了出來,一旁的蕭淩啧啧稱奇,性格扭曲成這樣也不容易啊!
方烈卻聽得津津有味:“我媳婦真是太厲害了,下次帶她回家見我媽。”
嚴甯沉默片刻,想象着蘇曼和方伯母見面的場景,腦海裏莫名的浮現出了彗星撞地球的兇殘景象。
蘇曼幫助父親收了攤子,回到客廳裏,把床頭那用了半年的挂曆摘了下來,撕掉了前面的六個月份,準備包書皮。
挂曆紙的背面雪白,紙張又厚,包書皮最合适了,比現在流行的塑料書皮要順眼的多。
蘇杭收拾妥當,坐到了女兒對面,拽過一張挂曆,幫她包起書皮來,蘇曼擡頭看了眼蘇杭,唇角勾了起來,蘇杭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疑惑的看了過來。
蘇曼淺笑道:“我想起了小時候,你不但要給我包書皮,還要給我削鉛筆。”
小孩子不懂事,鉛筆的筆芯用粗了就不肯再用,每天晚上,蘇杭都要給蘇曼重新削,至少六支鉛筆,在鉛筆盒裏排成一排,看着特舒服。
想起往事,蘇杭的嘴角微微揚起,父女二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一時間沉默下來,隻聽得到手上挂曆紙簌簌的聲音,卻又溫馨無比。
包完書皮,看了眼挂鍾,蘇杭吩咐道:“早點睡。”
說着,他掏出錢包,取出了幾張百元大鈔:“學費。”
蘇曼伸手接過了,把包好皮的書都裝好,打了個呵欠,回到了自己房間裏。
她換了睡衣,趴在了床上,以往隻覺得厭惡的油煙氣,此時躺在床上嗅來,卻化成了一股炒飯的香氣萦繞不去,在這熟悉的味道裏,蘇曼翻來覆去的想着心事。
要想參與到三年後蘇杭的失蹤事件中去,每天都老老實實的上課下課可不行,這樣的話,她和蘇杭的交集就太少了。
蘇曼很快做了決定,以後早起晚睡,到小飯館裏幫忙,參與到蘇杭的生活中去,這個決定一出,她立刻輕松不少,打了個呵欠,調整了下鬧鍾,很快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