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當中,嶽琳對李科長說的事情是最爲熟悉的,因爲她動手較早,看過的相關史料,查閱的相關文獻也更多。
柳書涯對大理皇族古墓的情況也略知一二。
劉胖子和微微則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懂什麽大理國,白族,石埂之類的事情,所以李科長介紹情況的時候,微微不停的提出各類很基本的問題。劉胖子倒是十分安靜,并不是因爲他很懂了,而是因爲之前他已經聽過好多次了,該問的問題都問完了。
對微微的提問,李科長倒也耐心,但凡知道的無不解說一番,旁邊又有村委主任老徐不時的補充一些村子裏故老相傳的關于古代大理國的典故。整個事情聊起來,卻也十分有趣。
關于這個疑似的大理皇族古墓,該介紹的都介紹了,最後李科長還給了每人一份厚厚的資料,裏面詳細介紹了一些相關的曆史知識,供幾人在工作過程中随時翻閱。
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大夥都有些倦意,哪怕劉胖子心裏再着急,也不可能夜半三更的拉着衆人陪他一起去挖古墳,畢竟不是盜墓賊。可以正大光明幹的事情,沒必要偷偷摸摸。
原本幾人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實地查看。
但是其他人倒是起來了,唯獨微微和劉胖子卻總睡不夠,微微睡到十點,柳書涯覺得不像話,強行将她拉了起來。
劉胖子就沒那麽好對付了,頭一天工作晚了,第二天便睡的跟死豬一般,柳書涯和微微都拿他沒轍。最後還是到了十一點多鍾,靠着嶽琳那嗲嗲的叫.床聲才把他叫醒。請注意,此處指的是叫他起床的聲音,别想歪了。
等劉胖子洗簌完畢之後,已經快十二點了,到了飯點,自然不可能走了。
李科長熱情的張羅着午飯。對他而言,什麽時候去現場,倒是無所謂的。因爲柳書涯他們才算是這次行動的真正領導,什麽事情都是他們說了算,李科長隻管做好後勤配合工作便好,其他具體工作,服從命令聽指揮就對了。
又飽餐了一頓當地特色山珍佳肴爲主的午餐,幾個人便再也等不及了,一路就當散步消食,在李科長和徐村委主任的帶領下,溜達着往那大理古墓走去。
雖說是溜達,但是畢竟那古墓所在之處位于山梁之上,山路并不好走。
若是以前,嶽琳走這幾步路肯定十分艱難。但是經過封閉訓練以後,這一路走去,她都跟閑庭信步似的,腳步輕快,不落人後。
柳書涯他們更不用說了,倒是那村委徐主任,年紀略大,而且當了這小小九品芝麻官,養尊處優了幾年,山路便走不慣了,一路落在後頭,跟得十分辛苦。他一邊走着,一邊口裏不停的念叨,“你們幾位真是幹大事的人啊,走這山路,都跟走平地似的,我在這山裏也活了大半輩子了,都沒你們走得順溜。”
柳書涯看他辛苦,于是停下,等他走上前來的時候,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走。
六個人爬上羅漢山大岩角山梁的時候,已經是午後兩點鍾了。
走到現場,果然如同李科長他們介紹的那樣,山梁斜坡上,有一大片地被一米高的木頭栅欄給圍了起來,可是這栅欄千穿百孔的,什麽也攔不住。
栅欄圍住的範圍内,首先映入眼簾的是3列整齊壘起的石埂,這些石埂交錯排列,以4層石塊壘起,高約1.2米。部分石埂間距僅爲2至3米,石塊壘得雖整齊,卻長短交錯。走近石埂仔細觀察,很多石頭上都附有枯萎的苔藓,石縫中也如山坡一樣雜草叢生。石埂圍出一塊直徑10米左右的圓形平壩。幾人順着石埂往上走,在将近100米遠的山坡岩石上有一個石洞。
該石洞頂部由一整塊大石架起,洞口低矮,幾乎與山坡齊平。僅能容一人進入山洞,除洞口外,洞内其餘三面都是石壁,左右兩面石壁被兩條大石塊支起,另一面石壁則用大量小石塊壘起,碼得整整齊齊,顯然是人工所爲。
石洞内并沒有出現盜洞,柳書涯他們覺得奇怪,問劉胖子。
劉胖子指了指洞外的石埂,“盜洞不在這裏,在下面,石埂底下。不是有一段石埂腳底下被水泥灌了麽?那就是盜洞口。他們沒進這石洞,石洞下頭應該是岩石,這洞是個假墓,騙人用的。真家夥應該在石埂圍成的平坦石壩的下面,土夫子也是知道這個情況的,所以并沒有在這洞裏使勁,而是從石埂下頭掘洞,直接打到地底。我帶你們去。”
劉胖子說起土夫子和掘墓的事情,渾身都來了勁,蹦達着就領了衆人往那盜洞口去。
到了盜洞口處,果然是在一段石埂正中間的底部,在最下面一層石塊下頭的土層裏,有一個直徑大約三尺的混泥土堆。
“這個混泥土包子是他們後頭澆灌的,我讓他們把聽筒挖出來了。”劉胖子從混泥土堆旁拿起一個粘滿了混泥土的聽筒。放到耳朵旁聽了起來。
“這也能用?”微微皺眉問道。
“這幫兔崽子弄的東西質量倒還不錯,我讓他們挖出來的時候還能用,後來壞了,兄弟們技術不錯,又給胖爺我修好了,效果挺好。裏頭的動靜聽得真真的。”
微微接過聽筒,聽了幾分鍾,“什麽聲音也沒有啊?”
“我剛聽的時候,裏頭動靜可不小,唱戲似的。所以我着急着想下去會會這幫老粽子。可惜越往後頭,動靜越小,現在裏頭幾乎沒了動靜。你們來晚了。”
幾個人都聽了一下,果然聽筒那頭十分安靜,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動靜。
“這是什麽情況?”柳書涯喃喃自語。
“天知道,不下去看看哪裏能知道是什麽情況。”胖子接過嶽琳手裏的聽筒,扔在一邊。
“怎麽樣,下不下?”劉胖子跟柳書涯商量。
柳書涯看了看嶽琳,嶽琳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下,當然下,不下我們過來幹嘛?”柳書涯回答劉胖子,“你來得早,有什麽想法沒有?”
“下地幹活就是,有個屁的想法,叫兄弟們把混泥土挖開了,鑽下去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老粽子敢出來,一個個把他們放倒就是。”劉胖子這話說得豪氣幹雲,其實都是說給嶽琳聽的。他早忘了最開始的時候,他是第一個不肯來探墓的。
柳書涯知道這劉胖子雖然下了墓穴以後,是一把好手,但是想叫他幹組織運作的事情,肯定是找錯了人。
他把嶽琳和李科長叫到一邊,商量了一陣,最後大夥決定,先要在現場建一個臨時的工作站,柳書涯的意思,幹脆把小學校裏的工作涼棚和部分設備搬到這個石壩上來,每天安排兩三位同事值班接應,并及時往地底傳送物質裝備。其他人員留在小學校内保障後勤、聯絡現場和首都總部。
商量妥當以後,柳書涯将這個安排跟劉胖子一說,劉胖子樂了,“這不跟那幫盜墓賊幹的一樣麽?”
李科長聽了一愣,然後也笑了,“雖然我們比他們的層次不同,但是做事最合理的安排,還是沒有什麽不一樣的選擇的。”
“當然不一樣。那幫龜孫子辦事的時候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大蓋帽子們找他們麻煩。咱們可不同,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咱天王老子頭上動土,讓老關收拾他去。”劉胖子不服,強調着自己跟盜墓賊的不同。隻是一邊說着,一邊覺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跟着劉胖子笑了一陣,大家幹脆也不回學校去了,李科長直接向小學校工作站的同事下達了指令,按照柳書涯他們的安排,将“戰線”前移,直接在古墓頂上的石壩上駐紮起來。
這幫特殊事務部的探員确實十分幹練,李科長三點打的電話,三點半探員們就把裝備拉上了山,包括柳書涯他們四人的私人物品以及水和幹糧等物。劉胖子對吃的東西特别在意,翻了翻幹糧:壓縮餅幹,方便面、粉,牛肉罐頭,甚至各色腌制封裝的鳳爪、雞翅之類,雖然沒有将食堂搬過來,但是在露天野外的工作站裏,食物倒也算是十分豐富了。
又過一個鍾頭,到了四點半,整個石壩上便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工作站,工作位,裝備物資位,帳篷住宿位安排的界限分明,井井有條。
整個石壩上支起來一個碩大的透明塑料頂棚,将石壩完全都覆蓋住了。頂棚可以爲工作設備物質和人生活的帳篷遮風擋雨。設備裏還有三台發電機,據說每台發電機可以提供十天的照明,山下小學駐點裏還有五台同樣的發電機,可以輪換。發電機爲所謂的設備供電。甚至還帶了一台衛星通信設備,可以随時跟小學校駐地聯絡。
野外工作站搭好以後,劉胖子又吩咐探員們開始準備好電鑽等裝備,打算挖開混凝土堆,露出盜洞。
李科長見狀,上前攔住劉胖子,跟他商量:“這個季節,山裏晚得早,當時封住盜洞口的混凝土用得不少,裏頭還插了不少鋼筋,防護措施做得不錯。要想弄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到時候洞口打開,天色暗了,也不便下地,萬一弄出什麽幺蛾子,怕是不妥當。”
劉胖子是個膽大包天的家夥,并不将李科長的話放在心上:“怕什麽,頂多不就是幾個粽子麽,出來一個收拾一個,出來一對,老子收拾一雙,怕個鳥,挖!”
李科長看他混不吝的就是要挖,也不便再去阻攔,轉而跑到柳書涯跟前訴苦。柳書涯也頗有些遲疑,一邊的嶽琳倒是支持劉胖子,“既然來了,就不要再耽擱了,我們要下去古墓,白天晚上都是一樣的。”
柳書涯想想也是,便安慰李科長不用擔心。
李科長見狀,隻得作罷,但作爲一位曾經優秀的軍事人員,他總覺得這樣貿然行動,有些莽撞,心裏不很安穩。
李科長走到山梁邊,望着西邊将落的夕陽,搖搖頭,皺起眉:“難道是我真的老了?”
事實證明,李科長說的不錯。
盜洞裏灌入的混泥土和着插入其中的鋼精,處理起來十分困難。探員們的工作進度很慢。于是柳書涯讓大夥輪流挖掘,累了的同事就上來用餐。
果然沒過多久,天色便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