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涯的思索被老頭打斷,擡眼看着他,正想辯駁,老頭又張嘴了。
“不過你應該感謝我的,還不止這些,你不知道,雖然我們碰面很晚,認識時間也很短,但是其實我是很喜歡你這個小娃娃的,和你母親很像。我還有一個秘密可以附送給你,是關于你父親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我隻能告訴你一個人知道,你附耳過來,我悄悄跟你說。”
柳書涯聽了這話,半信半疑的往前走,卻被劉胖子一把拖住胳膊,“别聽他胡扯。”
胖子轉頭罵道:“老頭,有事盡管大聲說出來,這裏沒有外人。叫他過去幹嘛?”
老頭見狀,突然陰恻恻的傑傑怪笑,“嘿嘿嘿嘿嘿......,不敢麽?膽小麽?那我就不說了,讓這件事永遠爛在肚子裏,你真讓我失望。”他很蔑視的指着柳書涯。
柳書涯現在已經完全知道了自己母親的故事,但是對于親生父親,卻知之甚少。所以柳書涯确實被老頭子的所謂秘密吸引了,他握了握劉胖子抓住他的手,然後将其從胳膊上拿開。
“你說。”
柳書涯走上前去,将耳朵附在老頭子的嘴邊,等着他說出關于父親的秘密。
然後隻聽耳邊“啪”的一聲巨響,人的皮肉被子彈打破撕裂,濺了柳書涯一臉的污血。
老頭子的面頰被打爛了,子彈的沖擊力讓老頭子從棺材裏摔出去,跌落在地上。站在老頭側後方的伍天賜吓傻了,呆了一會兒之後才沖過去抱着父親,哀嚎個不停。這人人品雖然很爛,但是對自己的父親總算還有一點感情。
柳書涯很茫然,回頭望去,劉胖子正吹着槍管裏冒出來的煙,而一邊的微微則顯露出一種驚恐未退,死裏逃生的表情。
“他要啃你的脖子。雖然我知道你也不是人,但是也沒必要吧脖子送到另一個老僵屍的嘴巴邊上給他啃吧?”劉胖子很得意的說道,“老子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微微使勁點頭附和着劉胖子的話。這種時候,連她也沒心思去關注劉胖子說柳書涯不是人。
柳書涯轉頭看着倒在地上的老頭,“你爲什麽要這樣。”
“我騙你的,沒有秘密,我不喜歡你,我讨厭你,恨你,嫉妒你,爲什麽是你身上有4号,而我隻有9号。我要吃你的血,然後,說不定我就能好一些。”老頭用殘缺的嘴含混不清卻依然驕傲又憤恨的回答柳書涯。
或許是聽了老頭子的言語,他身邊的伍天賜不知從哪裏來了勇氣,突然轉臉對着柳書涯吼叫:“把你的血給我父親,不然我......”他也不知道不然他能把柳書涯怎麽樣。但是他确實做出起身想要和柳書涯決鬥的樣子。
老頭子一把拉住了兒子,“你荒唐了一輩子,還算有些孝心。算了吧,你鬥不過他們。我還有一些積蓄,在你母親那裏,離婚這麽多年,給她留了那麽一大筆錢,或許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情。你去找你母親,好好做回普通人。孝敬你的母親,那些錢,也夠你用一輩子了。最好能成個家,把老伍家的血脈呈遞下去,‘永生’就是狗屎,沒有人能‘永生’,傳種接代就是永生。如果你要再能洗心革面,做個有能力的人,那我在九泉之下也會笑醒了。隻是記住,以後永遠也别碰生命行業了”
伍天賜本身就是很軟弱的一個人,聽了強硬的父親近乎遺囑似的話,一下子就崩潰了,跌坐在父親身邊,隻知道隐隐地哭,跟哭喪送葬似的。
“放過他,我告訴你你們的人在哪裏,另外,我真的還有一些秘密文件,都給你們,但是你們要答應我,放過我兒子,放他離開這裏,讓他做個普通的人。一輩子都不要去打擾他。”老頭子剛才還略帶慈愛的囑托着兒子,但是轉瞬間便變得強硬起來,猶如困獸一般,惡狠狠的盯着柳書涯談條件。
“你有什麽資格談條件?”胖子不屑的說道。
“你們不知道出路在哪裏,前面焚屍坑那條路已經炸塌了,他們要挖坑下來救你們也沒時間了,至少,幾個活人是肯定沒法子好好的出去了。更别說幾個傷員。這還不算我要給你們的有價值的秘密,柳書涯應該很感興趣。這個條件夠用麽?”老頭子始終盯着柳書涯,看都沒看胖子一眼。
這讓胖子很不爽,“不用答應他,他兒子也要出去,他們肯定留了後路,我們隻要抓住他兒子就成。”
這話戳到了老頭的痛處,他歇斯底裏的吼道,“那大家就一起死,天賜,死也不要告訴他們怎麽出去。”
伍天賜一邊哭一邊點頭。
柳書涯看着這場面,有些不忍,萬般恩怨,仇人已經得了應有的報應,何必再搭上自己人的性命?
“可以,我答應你。”柳書涯點頭答允了老頭子。
“說确切些。”老頭子很傲然的跟柳書涯對話,完全沒有失敗者的模樣,不愧是一手創立人途公司的掌舵人。
“你兒子帶路,我們一起出去,然後,以前的恩怨一筆購銷,隻要他不惹我,我也不再找他麻煩,從此是路人,可以麽?”
“好!可以!你母親是個好人,我也信你。其實,我更信得過自己的眼光,不管你是人還是屍,我看你都是個守信的君子。比那胖子強。”
“天賜,把東西都給他們,帶他們出去。好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可以好好歇歇了......”
老頭子在對他兒子說這些話的時候,氣息越來越弱,最後終于不再出聲。
劉胖子看着地上的老頭,有些将信将疑,“娘的,老頭死了?僵屍也會嗝屁?死人還要再死一回?這他娘的上哪說理去。是不是真的呀?”
他一邊說着,一邊上前,小心翼翼的檢查着老頭伍文輝的身體。沒有脈搏,沒有氣息,沒有生機,和尋常枯萎逝去的老人家也沒有太多不同,隻是少了一點血色。
果真死了。
胖子抓住伍天賜的胳膊,拉起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老子死了,那就找你。”
“别爲難他,我答應他爹的。”柳書涯想要攔住劉胖子。
劉胖子呵呵一樂,“放心,我不難爲他,但是他總得配合我們找到我們的人,還有什麽秘密資料,然後,就是出路。不能叫他一個人跑了,把我們關在地下被活埋。前頭吃他的虧還少麽?誰知道他有啥損招?”
微微覺得劉胖子說得有道理,連聲附和,雞啄米似的點頭。
伍天賜自己倒是沒有掙紮,老老實實的走到他爹的大棺材旁,在棺材裏摁了一會兒,然後又轉了一會兒,總之就是一些機關。然後,其他四口棺材的蓋子都翻開了,大棺材的棺頭正對着的牆面上,也打開了一扇暗門。
柳書涯他們先去看了幾口棺材,果然幾個受傷的特殊事務部探員都躺在裏頭,簡單查看一下,都傷勢沉重,但是幸好還沒死。
有一口棺材裏沒有人,隻有一個挎包,柳書涯拉開挎包,包裏放着一些文件,他沒工夫細看,将挎包斜背在肩頭。之後一人背着一個探員,幾人從暗門出去,一路從地底通道斜斜的往地面上走去,眼看着就隐約瞧見外界的一點光亮了,幾人心理忍不住的有些欣喜。
但是越往上走,幾個人心裏就越吃驚。
原來這通道的出口居然已經到了别墅旁邊那片水域的中心位置。老頭子居然在水底下打造了一個有機玻璃的水底走廊,斜向上朝水面延伸,在距離水面大約五米處停止,
這個走廊與其說是一條出路,不如說是一個水底觀光廊道,走到廊道的盡頭,柳書涯他們并沒有看到出口,廊道的末端是全封閉的。
伍天賜蹲下身子,按了按地闆上的一些花紋和圖案,突然間,一道玻璃門從地底彈起來,切斷了衆人的回頭路,所有人包括伍天賜,都被關在了玻璃廊道的盡頭,
他們就像關在水下玻璃“盒子”裏的囚徒。
更糟糕的是,玻璃箱子頂上居然出現了幾條縫隙,水開始進入關住他們的玻璃“盒子”。
劉胖子急了,眼睛瞪得像兩個銅鈴,惡狠狠的瞪着伍天賜。其他人也或者詫異,或者迷惑的看着他。
但是伍天賜自己卻似乎并沒有慌張,他蹲在那裏,十分頹廢,卻沒有慌亂驚恐的表示。
伍天賜這個人,其實并沒有臨危不懼或視死如歸的勇氣,所以他這樣的表現很讓人奇怪。
“你想幹什麽?是想大家陪你一起死麽?”微微喝道。
伍天賜搖搖頭,有氣沒力的說道:“這隻是個逃生通道,以防萬一用的,建成了又不能被人發現,隻能放在水底。哪有那麽簡單就能出去。要想從這裏出去,得會水。而且要水性很好。”
伍天賜的話,大夥兒将信将疑,姑且不論這個“會水”到底有多高的要求,但是就看這玻璃“盒子”目前的狀況,進水越來越多,就算會水也逃不出去,大家還不是要被淹死在水底的玻璃盒子裏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