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制不對。”關雲答到。
“怎麽又形制不對了?”柳書涯問。
“其他都沒有問題,棺椁出了問題。”
“怎麽了?”
“棺椁的擺放,和一般的王侯墓完全不一樣。王墓可以用什麽‘黃腸題湊’,還可配“玉衣、梓宮、便房、外藏椁”等形制,公侯墓也有公侯墓的形制。但是這大墓裏的情況,卻完全不講究,簡直亂了套了。若不是其中出土文物用“碳定年法”測定,大緻都确定的是漢末器物的話,那兩位老專家簡直要認爲這古墓是僞造的了。
就是這一點,讓兩位老人家憂心忡忡。
真墓,假形制。
之前的那些省裏的專家其實對此也覺得奇怪,但是他們對這個現象各有不同看法,有多種解釋。但是最終都認爲這大墓就是一座蜀漢的公侯墓無疑。
隻有這兩位老教授不這麽看。
在他們一生的考古工作中,發現了許多具有重大意義和科學價值的古代文物,有不少發現的古董都是可傳世的絕品,更有甚者,是被認爲隻在傳說中才存在的寶器。這些發現,爲研究人類曆史,提供了詳實的資料和重要的佐證。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遇到了許多不可解釋的事情,發現了許多難以理解的現象和事務。所以兩位老人在考古過程中,即尊重曆史事實,同時在遇見一些有違曆史常識的事情面前,都會十分的慎重。
特别是他們經曆的考古項目越多,越發現,很多項目的背後,往往隐藏着一些曆史中遺留下來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線索。這些秘密線索隐約有一些關聯,然後在曆史長河中,在這些古代出土的特殊事件、産物背後,似乎有一股暗藏的力量,在左右這些曆史的遺迹。每一次不符合常理的發掘,都能在背後找到那股力量的影子。
無論是遠古的殷商王朝,還是最近的元宋明清,總會發掘出一些莫名其妙,亦真亦假的奇異墓穴,出土一些古怪的東西。
然後這些項目中發掘的東西及其潛藏的真相,一般都不能公諸于衆,而是被封藏起來,成了這個國家的最大機密的一部分。
我在公安部特殊事務部裏服務的時候,很大一部分任務就是探查這些古墓背後隐藏着的不合常理的蛛絲馬迹。
正是因爲這樣,我和兩位老人家也經常要打交道。我從兩位老人家那裏學到了不少史學考古知識。事實證明,兩位老人家德高望重,學術水平在自己的領域裏,肯定是世界頂尖的。所以他們的擔憂,我認爲絕對是有道理的。
但是很可惜,其他人不那麽看,特别是海外歸國的師博士并不這麽認爲,他覺得古墓棺椁出現什麽樣的形制都不奇怪。
因爲墓葬是需要條件的。條件具備,當然要按形制禮儀來葬,但是如果條件不允許,也是可以便宜行事的。這位師博士認爲,這座古墓就是這樣的一座墓,或許是漢末戰亂時期,死了個把公,來不及,也沒有條件按形制處置,所以就随便葬了,他認爲進一步開棺驗明墓主正身,是合情合理也最爲必要的事情。
兩位老教授和這位項目負責人師博士争論了許久,都難以說服後者。
最後,兩位老人終于說出了自己真正的擔心。
在他們的考古生涯裏,遇到過幾次極大的危險。其中,最危險的一次,和這次的發掘很像。那件事情發生的年代也很久遠,當時,兩位老教授也是博士剛畢業,初出茅廬,鋒芒畢露,天不怕,地不怕的。
發掘的那個大墓也是其他都沒有問題,就是墓室内棺椁形制不對。強行開了棺,結果就發現,棺内的古屍居然沒有腐爛,隻是有些幹枯,并且連眼珠都沒有爛掉,渾身開始泛起白毛。
開棺的工作人員一看,就覺得十分恐怖,于是拉了當時還年輕的兩位老教授上前查看,兩位老教授當時年輕氣盛,對很多辛秘事情都不很清楚,即使知道屍體出現這種狀況,似乎是有發生屍變的危險,但是卻依然認爲這隻是迷信,依舊想要從棺木中尋找一些有價值的史料。
但是他們的魯莽行爲被當時德高望重,經驗豐富的項目負責人發現之後,強行制止了。而且那名負責人不顧項目的重要性,立刻要求工作人員用水浸泡了幾袋糯米,噴撒在棺木之中,而後重新蓋棺,用長釘釘住棺蓋,然後再往棺木上噴灑澆灌了大量柴油,點燃後進行焚燒。
這種舉動可把韓華、羅萍這兩位當時的年輕學者給心疼壞了,他們當場就和那位負責人老教授吵了起來,甚至憤怒的說要将這種封建迷信行爲舉報給上級主管單位。
但是就在他們不斷進行争吵的時候,被焚燒的棺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炸開了,柴油四處流淌,所過之處都是一片火海。
最可怖的是,在火海的中央,那具屍體渾身燃着火焰,站起身來,揮舞着雙臂,僵直的朝着韓華和羅萍走去。
這情形在場的人誰都沒見過,特别是被這燃燒的僵屍盯上的韓華和羅萍,更是吓得魂不附體,他們一起不顧一切的往墓室外跑去。
跑在最後的是那位負責項目的老教授,老教授一邊退走,一邊在墓室甬道上布拉了許多特異的鋼絲線,這些鋼絲線有力的阻止了那僵屍的追襲,并且還将那僵屍手腳纏住,倒地被焚燒。直燒了一天一夜,才燒成灰燼。
羅萍教授永遠不會忘記那雙在火焰中直勾勾瞪着她的慘白眼珠。
她無數次的在夢裏被這兩顆眼珠吓醒。
這件意外發生之後,國家相關部門派了很多心理輔導人員,來爲當時受到驚吓的在場工作人員進行心理輔導。之後就是交代所有人對此事保持緘默,作爲機密事件處理。所有在場人員一律由國家發放一筆數額不小的慰問金,實則是封口費。要求收到慰問金的所有人員,若是二十年之内将這件事透露出去,就會按洩露國家機密罪處置,受到國法的制裁。
這件事情給韓華和羅萍兩位教授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他們直接從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變成了兩顆搖擺于唯物和唯心主義之間的牆頭草。
在之後的考古發掘中,但凡遇見類似的情況,韓華和羅萍兩位教授都會小心謹慎,邀請相關特殊部門的同志參與發掘,以防萬一。對于類似的棺木墓穴,其慣用處理方法是向上級報告說墓室暴露的話容易氧化破壞,不宜發掘,最好進行回填。同時還應将墓穴設置爲特别保護文物,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上級主管部門得到這樣的報告之後,一般私底下也都知道是怎麽回事,都會睜隻眼,閉隻眼的按照專家意見辦理。
對于這樣被設置成特别保護文物的古墓,連盜墓賊都知道裏頭值錢的東西應該都被搬走了,剩下的肯定是絕對不能碰的東西。
所以這樣的古墓,連盜墓賊都沒興趣,他們不敢也不會去碰。
除此之外,兩位教授還主動的學習了許多原本他們認爲是封建迷信的有效手段,來克服考古工作中的一些困難。
所以這一次遇見這個古墓,又讓羅萍教授想起了那雙慘白無神的眼珠。
她總覺得,那一對眼珠并沒有離開,一輩子跟随着她,直至來到了這個大墓。
它們就躲藏在這大墓的棺材裏頭,等着他們去開啓棺木。”
說到這裏,關雲覺得有些口渴,喝了口茶水。
聽得正起勁的微微十分好奇後續的事情,于是忙問,“那到底最後開沒開棺材?”
“開了。”關雲點頭繼續說道。
“兩位老教授将自己的恐怖經曆以及一些國内沒有搬上台面卻私底下自有一套标準的常規處理辦法都告訴了師博士。但是即使這樣,依舊說服不了這位喝了洋墨水、撐壞了腦子的歸國博士。
反而,師博士認爲他們的想法非常可笑,并且說如果兩位老教授老糊塗了,害怕了,怕死了,他可以安排他們下山,到北川大本營營地去等待發掘的結果。
并且,爲了急于證明自己的正确性,師博士還決定等兩位老教授啓程下山之後,他立馬‘開棺驗屍’。
兩位老教授年事已高,對這次考古隻有‘顧問’的權利,可以照顧照顧,盤問盤問,卻拍不了闆,沒有決定權。師博士執意開棺,他們也阻攔不了。
但是兩位老人并不怕死,已過古稀之年的兩位老人早已經看淡了生死。
但是他們看着眼前的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心裏卻無比着急。
這些上山的研究者,對他們而言都是青年才俊。是他們學術的繼承者,是他們的接班人。兩位老教授不忍心這些學術界的精英們就此喪命,所以他們決定留下來,看着他們開棺。萬一真出了事,他們希望自己懂得的東西,能夠救些人活命。
而且,在開棺之前,兩位老教授找學生将之前的所有情況,詳細及時的通報給了北川的大本營。
北川大本營的那幾個留守學生都對此感到不可理解。他們也都覺得是不是兩位老教授多慮了,甚至,是老糊塗了。
他們二老考慮的事情,和學生們學習的知識體系,完全是南轅北轍的。兩位老教授簡直是從唯物主義滑向了唯心主義的深淵。(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