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似萌态可掬,實則手段狠辣的小丫頭堅持要他也到場,地點依舊是圖書館的樓頂,這叫他的心情十分忐忑。
他不想去,所以緻電給小丫頭,問不去行麽!
小丫頭沒好氣的回他:“到底約不約?不約拉倒!反正不是我的事兒。”
馬反同很糾結的反複思慮再三,最後還是勉爲其難的從嘴裏蹦出了一個字,
“約!”。
隻是,爲什麽又是樓頂?
馬反同對那座高高的圖書館樓已經有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其他地方不好麽?爲什麽非要約在那裏?難道這小丫頭想要完完全全的替我報仇,把那個娘娘腔也從樓頂給扔下來?”
想到從“樓頂扔下來”這件事,馬反同就心有餘悸,腳底生寒,直達頂門。
但是又一想:“不過這回扔的是那可惡的圖書管理員!”
這對馬反同而言可是個極大的誘惑。
還是去吧!
所以馬反同摸着黑就上了圖書館的樓頂。
樓頂天台的門是開着的,破落的鎖依舊散落在地上,還是當時被柳書涯扯爛的狀态。
在明媚如水的月光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樓頂天台邊,憑欄眺望。
馬反同乘着月光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來到微微身邊,有些忐忑的說道,“小美女同學高手,”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身前的這位萌态可掬卻身懷絕技的美貌小蘿莉。
“他怎麽還沒來?”馬反同看四周沒有柳書涯的影子,有幾分焦慮,“難道他怕了不敢來?”
微微手裏拿了一塊塗了鮮紅血色奶油的蛋糕,那奶油在月色下殷紅一片,猶如人血,十分瘆人。
微微一邊吃着手裏的蛋糕,一邊指着雲橋邊說道,“呐,在那兒呢。”
馬反同皺了皺眉,往樓下看了看,一片如水月色之下,光線昏暗,水波漣漪,橋邊綴着點點燈光。
對于馬反同來說,燈光猶如星光,星光之外其實就是一抹黑,什麽也看不見。
他有些不安。
“把他叫那去幹嘛?”
“沒什麽,耍耍他。”微微一邊吃着蛋糕一邊毫不在乎的說道。
“耍得好!耍完了揍死他。到時候我一定重謝你。”
微微沒有說話,隻是三下五除二的把手裏的蛋糕吃幹抹淨,然後把包裝蛋糕的鋁箔揉成了一個極小的鋁球。
她将那小小鋁球對準雲橋邊的柳書涯就扔了過去,直奔柳書涯的腦袋。
柳書涯此時此刻正在雲橋邊納悶。小胖結巴的約戰信上說的是現在這個時候,在雲橋邊見面,怎麽對方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他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弄錯了,忽然覺得一絲極細的勁風由遠及近的襲來。
警覺的柳書涯趕緊低頭躲閃,結果腳下用力太猛,一個搖晃差點掉進水裏。
這讓微微高興得手舞足蹈。而微微身邊的馬反同卻不知所以,連聲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微微答到,“那家夥差點掉進水裏,笑死我了。”
馬反同聽了忍不住重重擊掌相慶,“好!再來,讓他也做回落水狗。”
雲橋邊的柳書涯躲過小小鋁球的一擊之後,轉頭順着鋁球飛來的軌道望去,他原本以爲是馬反同在搞什麽鬼,心裏有些愠怒,但是一眼看見那興高采烈又有些蠻橫無理的小丫頭,他立刻洩了氣。
“看來微微真是處心積慮的要報複我,算了,上次我扔她一石子,這回就讓她扔回來,呆會我不躲了,叫小丫頭高興高興。”柳書涯看着樓頂的微微無奈的想。
但是,“馬反同站在她身邊,是什麽意思?”柳書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兩人怎麽混一起去了。”
他到是不擔心微微是不是被馬反同脅迫。
因爲柳書涯心裏清楚,如果樓上那兩人真有一個在脅迫另外一個,肯定馬反同是被脅迫者。
但是柳書涯就是想不明白,馬反同幹嘛要和微微一起上樓,卻讓自己呆在雲橋邊等他?
就在柳書涯十分費解的時候,樓上微微對他做了個動作,正是當時柳書涯在樓上對微微做的動作。
“呆會我會扔個東西下來,你給我去撈起來。”
看了微微的動作,柳書涯心裏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急忙揮手想要制止微微,但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柳書涯隐隐約約似乎聽見天台上發出了一聲驚悚的慘叫,然後一個胖大的身軀再一次的飛上了天空!
“又來!!??”飛在半空中的馬反同,無奈而又凄慘無比的想着。
“爲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馬反同真的想不明白有什麽理由再一次被人扔到天上去。
上一次被扔,是因爲他要偷襲柳書涯,然後被柳書涯懲罰,整件事情和其中的因果邏輯是他不能接受卻可以理解的。
哪怕當時被整的很慘,他心中有愁恨,有憤怒,但是卻并沒有覺得自己很無辜!
但這次,真的很無辜!
馬反同第一次被人無緣無故的整的如此的慘。
上一次是自己打算整别人,未遂,被反整。
這一次則是自己送上門來,被人整。
姑娘啊姑娘,你跟我有仇嗎?
馬反同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怎麽得罪了那個變态的小丫頭。
好在馬反同已經有了一次在天上飛行的經驗。所以除了被從天台扔出來的那一刹那帶來的極度恐怖讓他慘叫了一聲以外,在天上飛行的時段,他幹脆閉上了嘴巴和雙眼。
認命了。
甚至在開始下墜以後,馬反同心裏隐隐的還生出了些許類似蹦極帶來的快感。
“人家蹦極都綁繩,我蹦極,裸蹦!誰有我牛?”
柳書涯看着天上飛過的那道軌迹,心裏有些愧意。明明是自己得罪了小丫頭,卻叫别人挨整。怎麽說,柳書涯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哪怕那人是馬反同,也一樣。
所以當馬反同被柳書涯從水裏救出來以後,睜開眼看到的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居然是滿含歉意的。
“抱歉,連累你了,讓你再飛了一次。沒受傷吧?”
這一次的飛行居然沒有吓暈馬反同,甚至也沒有将他淹得昏厥過去。
隻是被動的灌了幾口水。
如此勇猛的表現都得益于上次的經驗。
當馬反同看清眼前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柳書涯的時候,心中沒有半分的感激,隻有憤怒和絕望以及恐懼充斥了他的心。
“你,你打算幹什麽?”
馬反同可憐巴巴的生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這家夥不會把我再扔回樓上去吧?”
柳書涯抱歉的答道:“沒什麽,我家小妹妹有些調皮,害你又從樓上摔了下來,真是不好意思。你起來走兩步,看有沒有傷着,如果哪受傷了,我可以給你醫治。”
柳書涯這話說的很真誠。
前兩次都是馬反同的不是,這一次可是微微在胡鬧。
所以他覺得妹妹做錯了事,哥哥自然要承擔責任。
但是馬反同并沒有從柳書涯的話裏挑選出抱歉的那部分意味。他隻是獲取了另外一個信息:“我家小妹妹??!”
“尼瑪,那小丫頭騙子居然是這怪物的妹妹??怪不得都是怪物,一家的怪物。真他媽倒黴,居然鑽怪物窩裏了,落到這麽一家人手裏,實在是晦氣!”
想到這裏,馬反同心裏覺得一陣委屈。
很多年沒有這麽委屈過了,自他懂事以來,除了他爹以外,一直以來都是他叫别人委屈。
蠻橫霸道慣了的人,突然吃了癟,被人狠狠欺負一次,心裏特别的難以接受,會比那些經常被人欺負的人還顯得更加脆弱。
所以馬反同十分難受的流出了狗熊淚。
于此同時,他還覺得胸口一陣惡心,哇哇的吐出幾大口水來。
柳書涯還是滿含歉意的望着馬反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輕輕給他拍拍背脊,以示安慰。
馬反同可不接受柳書涯的這番好意,他吐完之後,用濕漉漉的袖子一抹嘴,然後狠狠甩開柳書涯的手,帶着哭腔罵道:“你們,你們,都給我等着。我,我找我爸爸來收拾你們!”
這話說得就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幼兒園小朋友。
說完狠話,馬反同窩窩囊囊的帶着一身的水,向校外走去。
柳書涯看着馬反同的背影,心中十分無奈,再轉頭往圖書館天台上望去,隻見微微早瞅着同樣濕漉漉的柳書涯,笑彎了腰,趴在欄杆上,揉着笑疼了的肚子。
看着微微那得意的模樣,柳書涯知道她笑的不是馬反同,而是自己。原來這小妮子是用這樣的方式來進行報複,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但是柳書涯也不敢給微微臉色看,因爲畢竟是他自己先做了壞榜樣,微微不過是蕭規曹随的學着做了一遍而已。
所以柳書涯對着天台,輕輕說道,“開心了麽?不生氣了吧!”
隔得太遠,即使微微這種非正常人類,也聽不見柳書涯說的什麽,但是她看懂了柳書涯的唇形,于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柳書涯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叫她下樓。
在夜色中,微微居然站上了欄杆,雙手張開,猶如藏龍卧虎裏玉嬌龍那樣,直接從樓頂上墜落了下來。
這可不是柳書涯的本意,他沒想到微微居然還沒玩夠。
盡管微微屬于非正常人類,但是柳書涯也還是沒有把握她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是不是會摔壞。
所以柳書涯不顧一切的飛馳了過去,沖到圖書館樓下的樹叢草坪中,穩穩将微微接在了手中。
微微被柳書涯抱着,開心至極,“就知道你還是對我好的。”
小姑娘撒完嬌之後,緊緊摟着柳書涯的脖子,漂亮的小腦袋埋在他肩上不肯下來。
“下來,回家吧。”
“我不,你抱我回去。”
柳書涯十分無奈,隻得從過膝的泥坑裏拔出腳來,橫抱着微微,在黑暗中望家的方向掠去。
适才一墜一接之勢,力道萬千。
若是常人,必被摔砸成兩團肉餅。
但,他們不是常人,所以:
微微猶如重錘。
柳書涯仿佛堅釘。
重錘将堅釘砸入了不算松軟的泥土裏,
直沒了膝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