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怡記起在十四樓有一個緊急疏散通道。通過緊急疏散通道可以從十四樓直通地下停車場的一個出口。
蔣怡原本以爲這棟公司大樓既然停止了使用,那麽那條應急小通道肯定自然被封死了。但是而今看來,反倒是這個通道被正式啓用,用來讓人進出十三、十四樓。
想到這個,蔣怡便知道老師傅爲什麽會奇怪了,肯定是有人從那條通道進出十三樓的實驗中心和十四樓的冷藏室。如果是這樣,那地下停車場和十三、十四樓都不是值班老師傅的工作任務,他們自然見不到有人從正門進出那兩層樓。
其實即便是當年,知道那條緊急疏散通道的人也不多。
蔣怡不再思考這些無關的問題,她将食指按向了液晶掃描屏幕。
屏幕上又顯示了一行字:“您的指紋密鑰已經通過核對。”蔣怡看了十分欣喜,因爲這表示指紋密鑰數據庫并沒有将她的指紋信息删除,那麽她的指紋就是有用的。
蔣怡等待玻璃鋼大門打開,但是過了幾分鍾,那門依舊紋絲不動。
蔣怡覺得奇怪,又掃了一次指紋,還是這樣。
她連着掃了五次,門都是動也沒動。
蔣怡覺得很茫然,以爲門控系統壞了。
就在她十分失望的時候,忽然液晶屏幕上再次顯示出兩行字“本門控系統已經徹底關閉,不再使用。需要進入實驗中心,請走其他渠道。”
這門不再用了?
蔣怡不明白這是爲什麽,但是既然液晶屏幕這樣顯示,那麽說明門控系統的程序肯定進行了調整,不管用誰的指紋,也沒有辦法開啓這個玻璃鋼門了。
蔣怡有一瞬間甚至想要找東西将這玻璃門砸開,但是理智告訴她,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極小。
“請走其他渠道?”
其他渠道在哪?
剛才她想到的那條緊急通道,不就是屏幕上說的“其他渠道”麽?
蔣怡重新回到電梯,摁下了負一樓的摁鈕,電梯帶着她下到地下停車場。這停車場裏空蕩蕩的,和當年擠得滿滿當當找不到地方停車的熱鬧景象形成截然相反的對比,這叫蔣怡很不适應。簡直都不認識這個停車場了。
她借着玻璃天窗透入的一點幽暗陽光,七拐八拐找到那處緊急通道的出口,在緊急出口門外,蔣怡居然看到那兒很醒目的還停着一輛車。蔣怡原本以爲這地下停車場一輛車都沒了,居然還有。
蔣怡走過去,隻見那輛車雖然灰蒙蒙的,但是卻可以明顯看出是有人使用的。這說明這輛車正是老師傅所說的十三、十四樓值班人員使用的車輛。
蔣怡仔細看了看,确定不認識那車,車牌号也很陌生。她原本打算通過車了解一下到底是誰在值班,但是從車子上蔣怡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十多年過去了,大家都換車了。
她不再管這車,徑直走到緊急出口的門前。那門是個大鐵門,沒進去過的人不會知道,這鐵門的厚度達到十五厘米以上。
這大鐵門上也裝了個指紋密鑰控制器。
經過剛才在十三樓的那番挫折,蔣怡都産生了驚弓之鳥的感覺,生怕這個控制器也設置成關閉,那她該怎麽辦?
蔣怡打開控制器開關,在控制器上掃描了指紋,這回屏幕上顯示的不再是系統已關閉,而是:
“請稍候,即将開門。”
蔣怡心裏一陣狂喜,終于聽見了那大鐵門轟隆隆的開門聲。
看來一切都還是老樣子。這讓蔣怡心中原本幾乎要熄滅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起。
或許,在實驗中心裏,“永生4号”還像以前那樣在那兒躺着。
門打開了,蔣怡走進門内,卻一眼看見一個形如浴室的玻璃鋼櫃子,擋在通道的前方。蔣怡對這種玻璃“浴室”十分熟悉,這可不是用來洗澡的浴室,而是自動噴霧消毒櫃。原本這個通道裏是沒有安裝消毒櫃的。但是現在在這個通道的出口處安裝了消毒櫃,說明消毒櫃對面的空間裏,很可能已經被一些十分可怕的病毒污染了。通常進出這樣的空間,必須穿着形似太空服的隔離工作服,工作人員可以穿着隔離工作服在消毒櫃中對工作服的外表面進行消毒。
但是蔣怡進入鐵門以後,并沒有看到哪裏有工作服可穿,說明這裏可能隻提供了一套工作服,現在這套工作服正被那值班的人給用了。
那蔣怡怎麽進去?
沒有隔離工作服,貿然進入被污染的實驗室,很可能感染不知名的病毒。而且不穿工作服,在消毒櫃裏被消毒,雖然不至于受到過重的傷害,但是皮膚被灼傷是肯定的了。
想到将死的兒子,蔣怡對這些都不在乎了。隻要能拿到“永生4号”,要她幹什麽都不怕。
蔣怡伸手摁開消毒櫃的門,走了進去,雙手蒙住自己的眼耳,蹲縮到櫃中的角落裏。
那消毒櫃是自動消毒,隻要有人進來,立刻關閉進出口,噴灑消毒液。
蔣怡雖然躲在角落裏,但是消毒液的噴淋是全覆蓋,無死角的,所以蔣怡依舊滿頭滿身都是消毒液。裸露在外的皮膚立刻便發紅受傷了,但是她已經顧不得這些。
她咬牙忍着痛,等消毒結束後,消毒櫃通往緊急通道内部的門自動打開,蔣怡走了進去,沒走多遠,來到通道内部的電梯門口。這個電梯沒有樓層顯示,隻有上下按鈕。蔣怡摁了下降按鈕,等了會兒,電梯便下來了,她走進電梯,電梯一直上了十四樓。電梯停穩後,蔣怡走出電梯,卻一眼發現十四樓的緊急通道電梯門口,又裝了一個玻璃鋼自動噴霧消毒櫃。
蔣怡的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當年她在這兒工作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嚴格的安保措施啊。怎麽現在弄得這麽麻煩?看來正如老師傅說的,這裏果然出了大事。
但是不管怎麽說,蔣怡是一定要進去的,所以她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消毒櫃,哪怕消毒液會進一步灼傷她的皮膚,她也顧不得了。
再一次經受皮膚消毒的痛楚之後,蔣怡急切的希望去冷庫尋找“永生4号”病毒,但是當她沖出了玻璃鋼消毒櫃以後,卻迎面看見一個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那人穿着隔離工作服,盯着滿身濕透,手上頸上發紅發腫的蔣怡,一動不動。
蔣怡也愣了,不知道該幹什麽,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兩人對面而立,靜默了兩三分鍾,從隔離工作服裏傳來一個激動又有些沙啞的聲音,“我是在做夢麽?你,你真的回來了?”
蔣怡聽着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是一下子沒想起來到底是誰,畢竟她離開公司已經十多年了,這聲音盡管聽着耳熟,但感覺還是和以前那個熟悉的聲音有些不同,更加蒼老和悲涼,而且帶着沙啞。
蔣怡問對方是誰。
那人居然十分激動的将隔離工作服的頭盔給摘了下來。摘頭盔的時候,那人的手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爲過于激動,他原本十分熟悉的摘頭盔動作變得十分僵硬,幾次都沒能将頭盔完全摘下來。
蔣怡知道這種情況下,實驗室裏肯定很不安全,對方摘下頭盔有一定的風險。所以她出聲制止對方,但是對方根本不聽,最後還是将頭盔給摘了下來。
頭盔下面,一個頭發胡子花白老長的“老人”站在了蔣怡的對面。
蔣怡看着這“老人”,和剛才聽見聲音的感覺完全一樣,似曾相識,但是又一下子認不出來。
那“老人”看蔣怡看了他半天,還沒有反應,于是忍不住激動的自我介紹:
“我是趙凱!”
“趙凱?”蔣怡驚呼道。“你真是趙凱?”
趙凱是蔣怡當年的同事。
那時蔣怡還在公司的時候,蔣怡和趙凱被認爲是公司的兩個科研狂人。都擁有極高的才華和新奇的科研思維,是公司最有前途的兩個年輕人,各自都承擔了“永生”項目不同科研小組首席科學家的艱巨任務。
最令人津津樂道的是,趙凱和蔣怡還有一個十分相同的地方,就是一個有男神的樣貌,一個有女神的風範。所以他們兩人在公司被認爲是一對金童玉女,如果這兩人能夠走到一起,可以說能夠成就公司的一段佳話。
但是這隻是外人看起來的感覺。
實際上當年隻有趙凱對蔣怡很有好感,一直暗戀着蔣怡。但是蔣怡那方面卻對趙凱沒有什麽感覺。
趙凱是那種書呆子型的科學家,在情商方面,在性格方面有些缺陷,對于男女之事,雖然有心,卻不知該如何處理。他對蔣怡的愛慕,一直憋在心裏,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而蔣怡當時,則真的是醉心于科研,沒有将她和趙凱的關系往特殊的方面考慮。她認爲,他們就是極好的科研搭檔,好朋友,好同事,好夥伴。
正是在這樣的一個狀态下,趙凱一邊暗戀着蔣怡,一邊眼睜睜的看着蔣怡和柳重開啓愛情,并不斷發展。這個過程中,趙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和蔣怡的關系,不知道該如何掄起鋤頭去挖牆腳。
他隻能将自己對蔣怡的愛慕深深的隐藏起來,并更加注意保持自己和蔣怡的距離,如此一來,蔣怡就更加不可能在感情世界中感覺到他的存在。
若是換做别人,蔣怡跟柳重關系确立以後,或者會去搶,或者就幹脆放手了。但是趙凱在愛情上内向膽怯,既不敢去搶,但又偏偏十分專一,或者說是十分執拗。他總放不下蔣怡。于是最終他隻能在上班的時候默默地在一旁注視着蔣怡,下班以後去到蔣怡的實驗室,對着她的工作台發愣。(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