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年,四位老人都年事已高,家裏又頻遭變故,心理打擊太大,沉重的心理負擔摧垮了他們的身體,那些年裏,老人們便接二連三的都去世了。甚至蔣怡山裏的表姑媽也去了。
蔣怡料理完老人們的後事之後,娘母子兩個便安心在山裏住了下來。在這些年養育兒子的過程中,蔣怡沒有把柳書涯當成一個弱智兒童來看待,而是将他看成一個智力健全的孩子。她按照學齡兒童應有的學習進度,年複一年的教柳書涯學習從小學到中學的各階段的文化知識。
鎮上的學校不收智障兒童,蔣怡便将課本買回來自己教育。教育成效雖然不佳,柳書涯也根本學不會什麽東西,甚至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但是蔣怡依然會将所有的知識都講給柳書涯聽。特别是生物醫學方面的知識,蔣怡再熟悉不過,于是當其他家長給孩子講童話故事的時候,蔣怡卻将這些生物醫學方面的知識當成故事講給柳書涯聽。
柳書涯雖然聽不懂,但是卻有一條好處,每當蔣怡要給他講故事的時候,他都不哭不鬧,顯得十分愛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認真聽着蔣怡的“故事”。
看到兒子那認真的勁頭,盡管蔣怡知道他什麽也沒有學會,但是依然開心不已,自己安慰自己說兒子肯定聽懂了。
長期以來,習慣了行醫帶孩子的山村生活,讓蔣怡也感到十分的平靜滿足,找回了當年呆在實驗室潛心科研的那種甯靜感覺。
隻可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蔣怡的命很不好。日子才稍稍好了些,又出了大事。
在柳書涯十幾歲的時候,有一天,他跟着一幫七八歲的孩子在村外一個小湖邊玩鬧,不慎跌入水中,被水草纏住了腳,一時慌了,又不會遊水,倒下便沒爬起來,就此被淹死在小湖裏頭。
蔣怡如此辛苦得到的兒子,就此失去了,叫她怎麽能夠甘心,她痛不欲生,想着全家都去了,自己也不想獨活,就要尋死,卻被村民好心的救下。而後,蔣怡看着自己兒子雖然新死但是還未腐爛甚至猶有餘溫的身體,突然就想到了當年的永生項目。
永生項目研究病毒的目的,就是希望依靠這病毒能讓人一直活下去。雖然那個項目并沒有得到很好的進展,但是在蔣怡開展研究的時候,發現經他們項目組誘變獲得的一株“永生4号”病毒,居然能夠感染已經死亡的白鼠,并且使之重新複活。
隻是複活的白鼠,行爲僵硬,目露兇光,十分嗜血。仿佛從地獄裏回來的惡鬼一樣,牙齒也開始急速生長。
這樣的生物體十分恐怖,蔣怡怕這樣複生的白鼠會成爲一個新的物種,若是大量繁殖會對人類産生極大危害。所以她趕緊趁着那隻白鼠還沒有徹底活起來之前,将其打爛,一把火燒了。
此後,蔣怡不能确定這種情況是不是一個偶發事件,或者那隻白鼠死而複生是由于原本就還沒有死透,又或者是這病毒正好在這隻白鼠身上出現了這樣特殊的情形。
所以此後蔣怡又做了類似的實驗。
但是在後續實驗當中,蔣怡不敢大意。将小白鼠窒息處死後,剪去了四肢,而後才敢用那種“永生4号”病毒感染這些小白鼠。得到的結果居然和第一隻小白鼠的情況完全一緻。至此,蔣怡徹底的相信,這“永生4号”病毒,其實和傳說中的“僵屍病毒”有着相同的功效。蔣怡認爲,很有可能他們獲得的野生“永生”病毒株原本就是僵屍病毒。
在有了這個發現之後,蔣怡打算将這種情況彙報給公司,并和公司高管進行深入的探讨,商量下一步的科研方向該向哪個方向發展。
但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伍天賜鬧出了柳重事件,蔣怡也被逼退出人途公司,她的發現當時也沒有人知曉。至于其他的“永生”病毒株系有沒有這樣的功效,蔣怡也不得而知。但是她手裏主研的“永生4号”,是肯定具有這樣起死回生的功效的。隻是複生之後的個體到底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怪物,卻不是蔣怡所能了解和控制的。
在後來的日子裏,蔣怡閑暇時也思考過永生項目的詭異,以及“永生4号”病毒的問題。但是畢竟已經離開那個公司太久,而且她和公司之間還橫亘着伍家父子這兩個仇人,所以蔣怡每念及此,不過對自己未竟的事業略微唏噓感歎一下,并不會太過深思。
但是此時自己兒子已經進入假死狀态,幾乎就要真的死了。
這逼得她不得不去思索“永生4号”病毒的問題。
其實此時她想得更多的不是“永生4号”病毒起作用的機理,而是該怎麽得到這個病毒株,并将其用在自己兒子身上。
至于柳書涯被病毒感染以後到底會變成怎樣一個“人”,則完全不是此刻近乎歇斯底裏的蔣怡還會去考慮的事情。
必須下山,
必須去人途公司,
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把“永生4号”弄到手。
但是她離開了,那麽柳書涯呢?萬一柳書涯死透了,所有細胞都崩潰腐爛了,“永生4号”病毒還能有用麽?
蔣怡不是很确定。
所以關于柳書涯,她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把兒子的身體用一個冰棺裝起來。但是這大山之上,哪裏來的冰棺?如果要送到山下鎮上的醫院或者殡儀館裏,也不太好辦。一來路途遙遠費時費事;二來人家必然将柳書涯當成一個真正的死人來處理,那麽之後的事情,就太不好辦了。姑且不論“永生4号”病毒能不能弄回來,就算弄回來了,再把兒子重新弄活了,那麽在醫院或者殡儀館裏做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要鬧出轟動世界的事情來?
蔣怡可不想因爲這樣的事情成爲外部世界的焦點,她隻想安安穩穩的守着柳書涯做一個娴靜的山村母親。
所以蔣怡想到了山裏的一處洞穴。
下頭村所在的山區比一般的山區溫度更低,這是因爲這一帶群山是世界上最後一次冰川時期冰川滑過以後遺留下來的山脈。山體裏面有很多冰川時期在土壤裏結成的冰柱形成的網絡。一旦這些埋在淺表土層中的冰柱融化以後,地底就形成了如同兔窟一樣的地道網絡。這些地道網絡就是柳書涯對他舅舅宏光和尚所說的那些四通八達的地道。
其中有有些洞穴裏的冰柱直通更深地層的地底冰川遺冰。冰川遺冰的體積極大,往往整整一大塊冰蓋延綿在附近無數山體底下的世界裏。如果不遇上極大的地殼變動,那些地底極深處的冰川遺冰是不可能融化轉變成地下水的。
這地底冰川遺冰的寒氣極重,通過一些地下管道,傳遞到上層的冰網管道洞穴之中。
上述這些情況都是蔣怡沒事的時候,跟着藥農們進山采藥的時候考察推測出來的。她發現的那處洞穴就是後來被做成她的墳墓的洞穴,藏在山裏一個巨石一線天後的天然天井裏頭。
這個洞穴的中央就有那麽一個通道,直通地底深處的冰川遺冰。而且這個通道裏的冰柱,由于冰川遺冰極重的寒氣滋養,故而得以終年不化。所以在人們看來,就像是在洞穴中央,躺了一塊巨大的冰塊,使得洞内寒氣極重。其實誰想到這冰塊隻是地底巨大冰川遺冰冰蓋往上伸展到地表的一根“毫毛”的尖端,是冰山的一角。
當宏光和尚第一次見到這冰塊時,就十分奇怪爲什麽冰塊不會溶化,其實就是因爲上述的原因造成的。
當年的蔣怡知道有這麽一個洞,洞内有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冰床,那就是最好的保鮮冰窖。所以蔣怡請下頭村的村民們幫忙将柳書涯送到那個洞中,并請他們代爲看護。
村民感激蔣怡行醫救人的恩德,對于她極罕見的向人求援,都給予了迅速的響應,投入了極大的熱情,而且村民們還主動排班,承擔了守洞的職責。這保證了在蔣怡下山回來之前,柳書涯的身體能夠完好無損,不被野獸啃噬。
他們都知道蔣怡要下山去幫兒子找到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蔣怡簡單收拾了行囊,随身藏了八把手術刀具防身。長期使用這些小小醫療刀具,使得她對這些小刀具的使用十分得心應手。而且這些小刀具個頭很小,容易隐藏,如果被交通安全管制部門查到,還可以借口是醫生用來做手術的器具,不會被人懷疑。
而且這些手術刀刀鋒極快,對于蔣怡而言,無疑是最好的武器。
她帶着這些小刀出村、下山、回城、回首都!(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