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寶知道身後惡狼的血盆大口就在腦後,心想絕不能回頭,隻要一回頭,就要被惡狼咬斷了喉嚨。此外也不能摔倒,要是摔倒了,就被這惡狼壓在了身下,而且它後頭定然還有援軍。
情急之下,山寶想起一種從小就聽說的,山裏最原始的制野狼的法子。他雙手擡起,猛地抓住雙肩上惡狼的兩隻前爪,身子往下一縮,将那惡狼被在了背上,而且山寶手上用力,将惡狼擡高過頂,然後猛的将惡狼往下一拉,那惡狼的咽喉到被山寶的腦袋死死頂住了。
這是對付野狼撲肩的最老也是最有效的法子,若是有人一個人在山裏走路,碰上有老狼站起身來,兩隻前爪撲在他的肩膀上,就可用這法子對付它。
所以當這野狼搭住了山寶的雙肩之時,他用的就是這個法子,不但不會被狼咬着喉嚨,還能用腦袋頂住惡狼的咽喉聲帶,叫它憋氣難受,也發不出聲來,不能嚎叫去招引同伴。
隻是這法子有個壞處,即使頂住了老狼的咽喉,一時半會也憋不死它。所以就将整個背部賣給了老狼的兩隻後爪,整個後背都要被狼爪抓爛了去。隻是用個後背換條性命,終究還是值當的。
但是這法子的使用,有個前提條件,就是必須是在隻碰上一隻狼的情形下才有用。山寶這情形卻不同,已然是群狼追擊的态勢了,不存在招引不招引狼群的問題。
當山寶情急之下想出了這麽個辦法并且實施後,立刻他就後悔了。他背上這隻狼倒是一時半會兒傷不了他的性命,但是背着這麽隻碩大的狼,也根本跑不動,才跑了十幾步,就累得夠嗆,而且身後緊跟着又有一隻狼撲了上來。
兩隻狼壓着,山寶哪裏還扛得住,直接被撲倒在了地上。摔倒之時,起先撲到他背上的那隻狼的兩隻前爪也掙脫了他的手,緊跟着兩隻狼一前一後,将他夾在了中間,虎視眈眈伺機要對他下手。
山寶掙紮着爬起來,本能的從腰間摸出他采藥用的鐮刀,前後揮舞着,想要吓退兩隻狼,但是這野狼哪是他舞動兩下刀具就能吓退的?
山寶眼看兩隻惡狼目露兇光的瞪着他,找機會就要往上撲,他緊張的手中都滲出了汗來,也暫時忘了身上被野狼抓傷的傷痛。
就在山寶和兩隻惡狼對峙的時候,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慘叫聲,原來信守老道還沒被野狼咬死,居然和另一隻狼打了起來。
蒙蒙亮的天光之下,山寶轉眼細看,隻見老道士赤手空拳的跟惡狼摟在了一起,身上道袍都被咬爛了,血肉斑斑,眼看就要體力不支了。
山寶一咬牙,也不管自己前後那兩隻狼了,突然橫着向老道士沖去,正好此刻老道士再次被野狼撲倒在地,那狼正要下嘴咬老道的咽喉,山寶奮起全身的力氣,舉起鐮刀,對着那狼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采藥的鐮刀,是山寶的寶貝,平時沒事的時候,就磨着玩,鋒利無比。攀山采藥的時候,這鐮刀還被當成岩刀用,能插進堅硬的岩石裏幫助攀爬。可見此刀是鋒利無比的。
山寶一刀下去,那惡狼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半拉腦袋就耷拉下來,一股子野狼的腥熱鮮血噴了老道士一身。老道士吓得沒命的不停喊叫,慌慌張張、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便往前狂奔而去。
于此同時,山寶也再次被身後襲來的惡狼給撲在了地上,一隻狼吭哧一口咬住了山寶的左手手臂,另一隻狼也跟過來,咬住了山寶的右腿。
山寶就聽見身上咔嚓、咔嚓兩聲響,兩股無與倫比的痛感從手、腳上直達大腦,腦子都疼的快要炸開了似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就從山寶的眼睛裏湧了出來。
山寶可不是個孬種,輕易不會留淚,實在這手腳骨頭都被生生咬斷了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忍的,完全是條件反射的把眼淚給逼出來了。
但是這淚水可不是柔弱的淚水,裏頭帶出的是一股子強烈的仇恨和憤怒。
兩匹狼怎麽狡猾也還是兩隻畜生,畢竟不是人,不知道鐮刀的厲害。所以一上來雖然憑借強大的咬合力就廢了山寶的一手一腳,但是卻偏偏沒有去咬山寶握着鐮刀的那隻手。
山寶在劇痛的激發之下,全身奮起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他将這力量都聚集在拿刀的手裏,回手對那咬着自己右腳的惡狼,不停的揮舞鐮刀,将身上那股子被疼痛逼出來的怒氣,一股腦的撒了出去。
那惡狼哪想到有這麽一劫?直接第一刀就戳進了狼眼,第二刀就砍斷了狼脖頸,後頭幾刀将那惡狼腦袋給砍了個稀爛。
而後山寶還想回手來砍殺咬住他左手的惡狼,但是一股子力氣洩了之後,身上由于持續的劇痛和不斷流失的鮮血,導緻渾身脫力,哪裏還舉得起鐮刀。
咬住山寶左手的惡狼起先看他突然還擊一下就殺死了它的同伴,這惡狼心中居然也生出些懼意,放開口往後躲了一躲。等它的同伴被砍死之後,這惡狼還不敢輕易靠近,在山寶身邊逡巡了一會兒,眼看着山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這才低着頭,警惕的爬上前來,再次咬住山寶的胳膊,開始将山寶往回拖動。
山寶最後的知覺是自己被狼咬着在地上拖行了一段,之後就昏厥過去,不醒人事了。
從狼口中逃了性命的信守老道沒命的跑着,他前頭劉獵戶他們已經跑出了一條小道,信守老道士出自本能的往這條小道上不停的奔逃,倒也沒有迷失方向。要是換做平時,他定然跑不了這麽快,所以說危機時刻,人總能激發出潛能。這老道士也是一樣,居然跑的比平時快得多了。隻是沒有強壯的身體做本錢,這種速度并不能持久。
老道士沒跑出多遠,速度就明顯又慢了下來。這一慢下來,他身上被狼牙狼爪咬抓出的傷口就火辣辣的生疼,好在沒有緻命傷,但是也叫他疼痛不已。
屋漏偏逢連夜雨。老道士身後又響起了熟悉的“希索”之聲,這是惡狼追襲時摩擦雜草的動靜,雖然比人跑動的動靜小了許多,但是在這寂靜的山谷,依然能很清晰的聽到。
老道士此刻真覺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要擡腳繼續逃命,但是他剛才跑的太賣命,透支過度,現在這雙腳就像灌了鉛水一樣,根本邁不動步子。
絕望的老道徹底放棄了抵抗,停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頭對着天上的星辰凄慘的哭喊一聲,“天呐!”
這聲喊音量不小,居然在山間餘音不絕。
一種奇怪的聲音從四周山野中傳回來,仿佛是他喊聲的回音,但是細聽又不像,以他中氣不足的嗓音,決然喊不出叫群山回蕩的動靜。
所以老道士自己都一愣,不知道怎麽突然間自己就有了這“特異功能”,居然能夠喊出如此奇異動聽的聲響。他心裏還在犯嘀咕,“難不成真是老天爺長眼了?叫我有了仙道之力?”
他一邊這麽胡思亂想,一邊又仔細的一聽,這回不但聽到了這奇異的聲響,而且還聽到了另一個動靜。
原本在他身後的十分有序的“希索、希索”的狼行之聲,突然變得淩亂起來。那種群狼隐匿在草叢中的穿行之聲變成了群狼在雜草中混亂的奔逃之聲,響動再沒之前那般隐蔽。
起先狼群追擊老道他們的時候,一直保持着隊形,同時也保持了盡量減小跑動聲響的習性。這種習性是野狼在自然中通過優勝劣汰建立起來的,有利于他們捕食不被獵物發覺的習慣。
但是随着那群山怪異的回音聲響起之後,這狼群似乎被這聲音給驚了,開始慌亂的往回逃命,連猶如本能的盡量避免跑出大動靜的習性也丢棄了,一匹匹都慌亂不疊的以最快速度往回逃竄。
老道士忍不住回頭去看,一眼就看見離他三米開外就有一隻狼,倉皇的從草叢中鑽出來,丢下老道,轉頭往回跑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幽暗的草叢中。
原來這狼已經離他如此之近。信守老道知道,隻要那種從山裏傳來的怪異響動再慢一點響起來,自己就要被這隻野狼給撲倒了,那時可就又是生死難料了。
對于狼群的突然退怯,老道覺得相當奇怪。以他的智商和山野生存的能力,根本不能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在他别着頭看着逃走的群狼發愣的時候,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奇異的尖嘯之聲,這嘯聲和剛才的山谷回音極其相似,都很尖銳,清脆。
這聲響叫信守老道一機靈,就覺得渾身發冷。他趕緊又扭回頭來向前看發生了什麽,就在他轉頭回來的一刹那,他發現眼前一團黑影一閃,直接朝自己撞了過來。就在他以爲那黑影要撞到自己的時候,那黑影在他跟前停也不停,就迅疾的往上一縱,從他頭頂飛躍了過去。
老道士又下意識的趕緊再扭轉頭往身後看,就再也沒看見什麽了。
由于這幾下扭頭太過快速,勁也用的大了,将老道士的脖子都給扭着筋了。
這回弄的老道真的渾身上下,從頭到腳,到處都疼痛無比。
不過看情形狼群被這團黑影給吓走了,目前應該變得安全些了。想到這老道這才長籲了一口氣,心下稍安,也顧不得身上傷痛,邁步緩緩往前走去。
隻是沒走幾步,突然想起在半山腰的駐地上山寶和劉獵戶描述的僵屍飛奔的情形,和剛才的場面一比,如出一轍。
能叫群狼退避三舍的東西,除了僵屍,還能是什麽?
想到這裏,老道士剛剛才安穩下來的心,立刻又狂跳起來。
“我地個媽呀。”老道士顫聲的對着自己悲呼了一聲,趕緊加快腳步,再次沒命的沿着劉獵戶他們踩出的山道逃去。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