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着小徑,一直走進了山中的山道上,而後順着山道上下起伏的進入了山裏。
一路上趙大亮雖然走得心驚膽戰,但是也收獲頗豐。他支付給信守老道的鈔票,果然被遺落在了這條路上。
甚至他們幾人一路行去,幾次碰見岔路或者在雜草中已經找不到明顯道路的時候,總會在前頭出現幾張鈔票,從而替他們指明了老道走過的道路和方向。
按照溫深他們的推斷,當日信守老道跟着大隊人馬送趙大亮老婆和柳樹丫上山之後,定然是找了機會,從山中的其他小路,溜回了上頭觀。隻是不知道劉獵戶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而一路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将信守老道吓成了瘋子。
溫深和李思廣希望能夠從這條自獻祭的山崖通往上頭觀的路上,探尋出一些蛛絲馬迹來。
衆人拐彎抹角的在山中行走,終于走到一處巨大的山石邊,最前頭的李思廣忽然停住,伸手攔住後頭的人。
“不對,有些怪味。”
趙大亮聽了,使勁嗅了嗅,什麽味道也沒嗅出來。“沒有啊?啥味兒?”
“死味兒。”
李思廣警惕的看着周圍,“你們别動,我去看看。”
“裝神弄鬼。”宋偉仁不屑的自語道。
溫深到是很重視,“老李,沒問題吧?”
“沒問題!不過你們還是小心些,看着四周,别有什麽動靜。”
溫深點頭,趙大亮被李思廣的嚴肅神情給吓着了,慌裏慌張的往四周看,卻不知道到底是要看些什麽。
李思廣說着要去看看,但是卻也沒動,而是立在原處,用警惕的眼神将四周都掃視了一翻,确定危險未在附近,這才行動。
這老頭子看起來跟普通老農民相似,但是身手居然卻極好。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腳底一彈,就如同靈貓一般,三下五除二便到了大山石的頂上。
李思廣的身手,将趙大亮都看傻了。這山石有一層小樓那麽高,石壁常年被風吹雨打,滑不留手,都沒什麽着力的地方。趙大亮這樣在山裏攀爬了一輩子的老村民都很難爬上去。而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學究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竄了上去,真叫趙大亮吃了一驚,訝異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這回就連宋偉仁對李思廣所展示出的敏捷身手,也顯露了一絲驚訝和欽佩,但是表情卻沒有太過誇張。
溫深到是一副老練沉着的模樣,凝重的望着蹬上山石的李思廣,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情。由此可見,這兩人平時定然也十分相熟,知根知底。
李思廣站在大石之上,不停往四周尋看,一邊看,一邊用鼻子在空氣中嗅着什麽味道。
嗅着嗅着,他便蹲下了身子,而後甚至撲在了山石上,向着山石的另一邊探頭嗅去,邊嗅邊看。最後,就聽見他趴在石頭上歎了口氣,“哎!”
溫深十分警覺,“怎麽了?”
李思廣起身從山石上蹦了下來,落地輕松穩健,都不帶搖晃的。“山石後頭,看過就知道了。”
“李,李研究員,您身手真是太厲害了,估計山寶腿腳靈便的時候也及不上你。”趙大亮眼見李思廣的本事不小,忍不住贊歎起來。
但是李思廣并不領情,“現在不是扯這個的時候,跟我來。”
其他三人跟着李思廣,繞着那巨大的山石,走到山石的背面,那裏山石向内凹陷,形成了一個豁口。
正是在這個豁口裏,躺着一個人。
死人!
幹枯的死人!
被吸光了血的幹枯的死人!
面目可怕,皮肉幹縮,趙大亮一看就吓得腿都軟了。
“啊!劉,劉”
“不見了的劉獵戶?”溫深沒等他說完,就接了嘴。他對趙大亮上交的關于打僵屍事件的整個過程報告,都做了反複的仔細研究;對事件中的每一個名字,都十分熟悉;對事件的發展過程也相當了解。
在此基礎上,溫深等人對事件參與者在這件事中經曆的未知部分,也做了許多的假設和推斷。
所以這次看見這具幹屍,聽見趙大亮說出一個“劉”字,溫深立馬知道,這個被吸了血的幹屍,應該是劉獵戶。
趙大亮此刻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來,隻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看來這家夥和老道士是一起開溜的,他們不想回下頭村,所以結伴抄小道溜走,結果在這裏,遇見了吸血僵屍,這僵屍吸幹了劉獵戶的血,卻沒有動老道士,老道士被吓瘋了,後來他憑着本能,找到了回上頭觀的道路。”李思廣推斷道。
“我同意你的說法,但是對于‘僵屍’的提法,我還是有所保留的,因該說是未知生物。”宋偉仁很執拗的說道。
“不管是什麽,它之前都隻吃動物,現在開始吃人了。這可不是好事情。”溫深冷冷的說道。
溫深說完,李思廣和宋偉仁居然走上前去,蹲下來,仔細驗看起劉獵戶的屍體來。
趙大亮看着劉獵戶那暴凸慘白、漏着死氣的眼珠,吓得根本都不敢看,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站在溫深的身後。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從溫深的腦袋邊上伸出頭去,想看看李思廣和宋偉仁到底在幹些什麽。
到現在爲止,趙大亮對這幾位上級派來的專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幾個人,不但處處表現出淵博的學識,而且還深藏不露,具備些跟學識無關的本事。更重要的是,他們還膽子大的不行,連被僵屍吸幹了血的屍體,也敢伸手擺弄。
趙大亮心想:“早知道這樣,就該等這些專家來了,我再組織村民配合他們才是,不該自己貿然行動,弄的二牛都廢了。”想到這裏,他又不免在心裏着實懊惱了一翻。
李思廣和宋偉仁雖然不怕劉獵戶的幹屍屍身,但是卻也沒有徒手去擺弄這屍體,總怕有些屍毒感染。
宋偉仁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弄出了一雙橡膠手套,套在了手上,而後抓起劉獵戶幹癟成了爪子的手,仔細驗看了起來。
李思廣則從一邊弄了個樹枝,走到劉獵戶的腦袋跟前,仔細看了看他的脖子,隻見左邊脖子動脈血管那兒的皮膚,被咬爛了,幹癟的皮肉十分模糊,看不出所以然來。
李思廣又用樹枝,将劉獵戶的腦袋往另一邊撥動,但是屍身僵硬,腦袋根本動不了。所以李思廣對宋偉仁道,“小宋,把屍體擡起來一下,我看看他右邊的脖子。
宋偉仁看都不看他,嘴裏回道,“你自己不知道弄麽?”
李思廣咧嘴一笑,“我不沒帶手套麽?不然,我直接摸你口袋,弄一副手套來帶上再說?”
宋偉仁冷冷的道,“我隻帶了一副手套。你在村子裏的時候,不是說得天花亂墜麽?怎麽實地科考,連最基礎的裝備都不知道帶來?”話雖這麽說,但是他到并沒有十分矯情,既然言語上占了便宜,那行動就可以予以配合。
劉獵戶原本身材魁偉,但是被吸幹血之後,并不沉重,宋偉仁兩手一擡,就将他的身子托了起來。
“手套這東西,雖說并不是一定要的,擔既然你有,用用也無妨嘛。”李思廣一邊說着,一邊湊到劉獵戶脖子跟前,仔細查看。右邊脖子上的皮肉到是沒有爛掉,但是在動脈血管上,明顯有兩個牙洞,從這洞的形狀可見,咬洞的牙齒是生物嘴裏尖利的犬牙,下嘴準狠,深入皮肉,穿透了動脈血管。”
“小宋,帶了解剖刀麽?”
宋偉仁這回擡頭看了他一眼,“你什麽都不帶,卻想着别人都給你帶齊備了?”
李思廣聽了,笑道,“我跟你老師胡一公有些相熟,知道他喜歡把這些東西時刻帶在身邊。你是他的得意弟子,自然也該是如此。你到底帶沒帶?”
宋偉仁聽李思廣提到自己的老師,心中有些詫異,覺得這糟老頭子哪裏有資格如此說自己的老師。
但是李思廣說的話,卻是不錯的。胡一公院士外出科考的時候,确實是零碎便攜的裝備不離身的。這一點,除了宋偉仁這樣的貼身弟子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很了解。正是應爲胡一公院士有這樣的習慣,作爲他的得力弟子,宋偉仁也是一樣。
所以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型的解剖刀,“你要幹嘛?”
李思廣指着劉獵戶左邊脖子。“考考你的解剖手法,把頸部動脈上的皮膚組織和肌肉割開,露出頸部動脈,但是不能切割到動脈。”
宋偉仁皺眉,“你自己不會弄麽?”
李思廣笑道:“我老了,手容易發抖,也沒帶手套,還是你來吧。”
宋偉仁不服的說道,“看你爬石頭挺厲害,手還會抖?”
說完,他倒也不推诿,動手開切。
宋偉仁的動作十分麻利,顯得極其專業,隻用了十秒鍾,就将劉獵戶左邊脖子上幹癟皺縮在一起的被弄爛了的皮肉從幹枯的動脈血管上剝離了下來,露出灰白的血管。
李思廣仔細一看,血管居然完好無損,沒有破裂。
“怎麽樣,這屍還能起麽?”溫深關切的問道。作爲一個民俗專家,他首先關注的是這具僵屍會不會起屍。
“起不了啦。血都被吸幹了,直接死翹翹,永世不得翻身。”李思廣随意的答道,仿佛在回答一件尋常事情。但是這事情在趙大亮看來,卻是異常的恐怖。
“強烈的吸力導緻身體所有的細胞嚴重脫水,有點類似做臘肉,用鹽分将水分從細胞中抽吸出來。所不同的是,這股吸力,來自于獵食者的嘴巴,時間極短,通過血管傳遞到全身。渾身所有細胞都因瞬間失水而破裂壞死,病毒沒有生長的土壤,估計不可能出現起屍的現象了。”宋偉仁用似乎相對科學的解釋,來說明劉獵戶不可能再起來了。
但是從他們的言語中,趙大亮聽出了一個令他感到相當震驚的結論,“這幫人對僵屍這種東西,相當熟悉。”
就在趙大亮被這三個人一連串的怪異舉動和言語所震撼的時候,李思廣又開口了,“奇怪,這東西吃人尋血管向來極準,而且從來沒聽說過會下第二嘴的,這回怎麽咬爛了一邊再咬另一邊?”
“不是同一個獵食者咬的。左邊的創口雖然模糊面積達,但是不緻命,咬開皮肉的牙齒并不那麽鋒利,可以說是還沒有長成的利齒。右邊的齒洞深、準、幹淨。是成熟的利齒咬的。”
“那你們的結論是?”溫深十分嚴肅的問道。
“不止一個,獵食者”宋偉仁慢慢說出結論的時候,李思廣相當配合的伸出了兩個指頭,在溫深和趙大亮眼前晃過。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