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新娘身邊的除了喜娘和侍女們外,還有宮裏來的兩位嬷嬷,是皇後親自指派來的,慈眉善目,笑容滿面,一雙精明的眼睛卻不容人忽視。
湘王果然守信,要酒席上匆匆轉一圈,各處都象征性地敬過一輪酒,單等皇帝皇後起駕回宮,他便在幾個好兄弟掩護下瞅個空隙跑回新房,沒讓樂晴等太久。
新房裏即刻擺上一桌酒菜,喜娘口燦蓮花,念着成串的祝福話兒,敦促新婚夫婦吃如意糕點、飲合卺酒、吃團圓飯,最後,侍女們服侍着沐浴更衣,雙雙送至婚床邊坐定,喜娘與嬷嬷領着侍女們向新人行禮告退,請新人安歇。
良辰吉時,春宵一刻值千金,袁廣和樂晴自然不會浪費,相愛三年,早已心心相印,彼此深深眷戀着對方,在這美好的時刻,袁廣的激動和樂晴的羞澀就像身上衣裳,最終被輕緩而快速地褪除下來,二人緊緊相擁,毫不猶豫地交付出自己,與心愛的人兒完全融合爲一體!
兩人都是第一次,這個隻有樂晴知道,因爲袁廣告訴過她,就是那次春日郊外燒烤,樂晴被越王府容側妃和她的表妹惡心到,回來就生氣不理睬袁廣,袁廣一着急,半夜又爬了夏府後花園的牆,潛入樂晴閨房表忠心,并把這事兒說了出來,以此表明他不是朝三暮四随随便便的人,很早以前他就立誓此生不會像父皇那樣擁有許許多多的女人,他隻想把自己交付給一個人,并與此人相守終身,永不相負!
初嘗歡愛,一對新人諸多新奇感受,袁廣爲了這一夜所做的準備可不少,他知道樂晴會疼痛,因而壓抑住自己還想試一試的念頭,隻抱着樂晴,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兒。
“樂兒,看到外邊的月光了麽?多明亮啊!”
袁廣撫摸着樂晴柔軟的頭發,遺憾道:“咱們的薔薇花新房絢麗芬芳,無比華美!此時此刻,澄澈如水的月光從屋頂透入花房内,直直潑灑在咱們的新床上……咱們若是能躺在那張床上,不知有多美,多麽惬意!”
樂晴擡頭在他唇上輕啄,說道:“皇後不允許咱們到花園子裏去度過新婚之夜,也是有道理的。七哥,咱們不着急,花房子就在花園裏,咱們哪天去住都是可以的啊!”
袁廣被她親得身子一顫,寵溺地摟緊她:“說夏一鳴是小笨蛋,你才是小笨蛋!再過兩天,月亮就不圓了,而咱們的花房子,要在月亮圓滿之時進去住才好!”
樂晴眨眨眼:“那,明晚月亮還好嗎?要不咱們明晚進去?”
袁廣頓了一下,咬着她耳朵道:“明晚還不行,得等過幾天你好了不疼了,我們才能再像今晚這樣!可到那時,月亮就不好看了,隻好等到下個月的月圓之夜,咱們再到花房子裏去住……幸好啊,咱們的薔薇花能盛開到十月!”
樂晴紅着臉縮了縮脖子,心裏熱乎乎的,充滿幸福和甜蜜,她嬌弱地說了句:“七哥,謝謝你!”
袁廣怕自己把持不住,沒敢親吻樂晴那柔軟紅潤的香唇,隻好在她溫燙的臉頰上吮了兩口,輕笑道:“這麽客氣?我是你的誰?再叫一聲!”
樂晴臉上更燙了,緊貼進袁廣胸口,嬌聲喊:“夫君!”
“嗯!”袁廣笑着答應,柔聲道:“時候不早,我們睡了吧?明天要早起,得進宮謝恩,敬茶認親呢!”
“好,可是睡不着怎麽辦?”
其實袁廣也睡不着,可兩個人赤身裸體抱在一起,總睡不着會出事的,而他又不想樂晴受傷,雖然很喜歡和心愛的人這樣無遮無擋坦誠相見,但爲了不耽誤明天的正事兒,還是拉着樂晴爬起來穿上睡衣,複又躺下來,樂晴記起姐姐教過數牛羊的法子,兩個人便手牽手各自數起來,其實白天已經夠累了的,這麽一平靜下來,疲倦立現,牛羊沒數到一百,夫妻倆就雙雙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辰時一過,袁廣和樂晴便相攜進了宮。
來得這麽早,是因爲除了皇帝和皇後,還得拜見留居宮裏的幾位太妃。
皇帝九五之尊,皇後貴爲國母,但新嫁進門的媳婦兒敬茶認親,卻是要從長輩那兒開始,袁廣領着樂晴從幾位太妃的宮院裏出來,再去往皇後的坤甯宮,時間剛好合适。
此時皇後已打理完六宮事務,皇帝或許也從前殿回來了。
新婚夫婦走到坤甯宮門前,遇上了迎面走來的秦貴妃。
秦貴妃臉上含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朝着袁廣略略颔首,打了個招呼:“是老七來了啊!”
對于袁廣身邊的樂晴,竟是問都不問一句,甚至,沒看一眼!
袁廣心裏冷笑:當着樂兒的面叫自己老七,這是什麽意思?樂兒如今已是湘王妃,與貴妃品級相差不大,她竟敢視同無物,這又是何意?示威來了?因爲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拒絕了貴妃的“好意”,所以她生氣了?
不知所謂的淺薄女人!
皇後還好端端坐在那兒呢,她不過是個貴妃,爲皇家生得一個兒子,就自以爲有所憑恃,想要所有人都上趕着巴結她,哪來這麽大的底氣?豈不知宮中風雲變化萬千,今日得寵,說不定明日就會被趕進冷宮苦度餘生,這樣的事情,袁廣從小可看得多了!
察覺到身邊人正要掙開自己的手,袁廣心知樂晴是想給秦貴妃行禮,他索性松手,複将樂晴攬進懷裏,臉上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意,對秦貴妃點點頭:
“本王道是誰,原來是秦貴妃!貴妃請了!本王要帶王妃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先行一步!”
說完,兩人相依相偎着就要從秦貴妃面前走過去。
秦貴妃一怔,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緊走兩步擋在前頭:“慢着!老七,本宮好歹是這宮裏的貴妃,是你的嫂子!本宮也是奉皇上之命,來這裏等着接受你們敬茶的!你不把本宮這個當嫂子的放在眼裏就罷了,也不教導夏氏識些禮數,尊重本宮——這是何道理?”
“本王倒不知,本王的王妃哪裏缺了禮數?”
袁廣目光冷厲如刀,直視秦貴妃:“是像貴妃這般,與本王相遇不以禮相見,而是當着宮人們的面,以戲谑的口氣直呼本王‘老七’?還是如貴妃前次那樣,無故罰本王的未婚妻跪地許久不讓起來?”
袁廣說着話,面色忽然間變得鐵青,秦貴妃從未見過袁廣動這麽大的氣性,心頭微震,禁不住後退一步:“你、你……七弟啊,有話好好說,我什麽時候罰她跪地許久?還有,我方才可是與七弟行禮問候過了!皇上和皇後,平日也叫你‘老七’啊,我并未有戲弄的意思!”
“你有!你都有!”
袁廣安撫地輕拍兩下有些害怕的樂晴,強忍怒意,對秦貴妃說道:“你苛待本王的王妃在前,剛剛又如此輕視本王,這些本王且記在心裏!皇後稱本王‘老七’,因爲她是皇後,是本王正經的皇嫂!貴妃也想讓本王尊你一聲皇嫂?想要與皇後一樣待遇麽?很好,且等着,本王進去問問,若可以,那以後少不得要叫一兩聲!”
秦貴妃臉色刹時變得沒有血色,她再一次擋在袁廣和樂晴面前,這次聲音放低了許多,帶着些祈求:“七弟……”
袁廣面無表情:“本王有封号!”
“湘、湘王!”
秦貴妃期期艾艾地,又有些委屈道:“方才,我隻是……湘王啊,你看我與你皇帝哥哥多年夫妻,又生有二公主和三皇子,難道,就不能承你稱呼一聲嫂子?”
袁廣不耐煩地左右看看:“本王好不容易成個親,帶着新婚的妻子進來給皇後敬茶認親,竟是讓人左攔右攔進不了坤甯宮,這宮裏什麽規矩?皇後嫂嫂她知道麽?來人,還不快給本王通報進去!”
秦貴妃徹底敗給他了,趕緊避往一旁:“你、你們先請吧!我今兒早上是因爲三皇子不肯喝藥湯,所以遲到了一步……”
她忽爾對上樂晴的眼睛,忙笑着對樂晴道:“弟妹啊,湘王今兒有些着急,你勸着他些!皇上在裏邊呢,當着聖上的面,說話當心點兒,可要慎言哪!”
袁廣擡手把樂晴的臉攏回去,自顧柔聲道:“樂兒,一會得在宮裏用宴,你是新娘子,跟着我行事就好!除了皇帝哥哥和皇後嫂嫂,别的不相幹的人不必理會,不然可有得你累的!”
兩人快步前行,竟是不再搭理秦貴妃。
自從進入皇宮,被冊封爲貴妃之後,秦貴妃所到之處唯有奉承和讨好,幾曾受到這樣的怠慢和輕侮?她氣得咬牙切齒,将袁廣的話聽得真切,在心裏恨聲道:等着,有朝一日,叫你們看看,誰才是那不相幹的人!
等本宮的兒子長大,有能耐那天,你們想認本宮做嫂嫂,就算跪地相求,本宮也不願意!
本宮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