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已成瘋魔,留着隻會害人性命,打死了事!”
幾名侍衛上前圍住春杏,越王閉上眼睛,再閉開時,春杏抽搐着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屍體。
越王長出口氣,對容側妃說道:“這院子裏的事情,由你處置,絕不允許有一點點傳言流出府外!”
容側妃躬身回答:“請王爺放心,妾身明白!”
越王不再看院子裏任何地方,冷着臉,在管家和侍衛家丁們的簇擁下,一陣風似地走了。
第二天,越王府容側妃派人去忠烈伯府報信,伯府管家看着心裏暗自嘀咕:上次是車馬仆婦一群人過來,說是接王側妃娘家母親和姐妹去王府做客,結果梁氏母女不到半天時辰就回轉了;這次來的是兩位王府裏的嬷嬷,衣飾考究,臉孔平闆嚴肅,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說話的,不知此來又是爲了何事?
不管何事,王府來人自是不敢怠慢,管家陪着笑将人引進門,由内院管事婆子帶去二堂見梁氏。
兩位越王府嬷嬷見着伯夫人和兩位姑娘,倒也客氣恭敬,行禮畢,說明來意:“王側妃走路時不小心跌了一跤,胎兒沒了,幸而救治及時,大人沒有性命之憂!因王側妃十分傷心難過,我們王爺和容側妃就想着,還是請夫人和姑娘們前去安慰安慰,有娘家人陪伴着,或許能開解些!”
聽到這話,梁氏母女縱是痛恨王瑤貞,也禁不住吃了一驚:上次去好好的啊,還說要出城上香祈福的,才不過三幾天功夫,就不小心跌倒落胎了?
對下人自是問不出什麽來,梁氏客氣地将兩位王府嬷嬷送走,即走去将事情禀報給老爺王耀祖知曉。
王耀祖聽了之後,沉默半晌,什麽話也沒說,起身走進書房,在裏邊悶坐了一夜,第二天就感了風寒,又咳又喘,整個人憔悴不堪,看上去竟像是老了十歲。
梁夫人到底還是心疼丈夫,若是丈夫因此病倒,再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倒不怕守寡,可她再能也代替不了父親,三個兒子還這麽小,需要父親扶持長大!
于是梁夫人也不等王耀祖開口相求,打算去一趟王府,兩個女兒卻再不願意跟着她去看人臉色,梁夫人無奈,隻好叮囑她們在家服侍爹爹用湯藥,并照看好弟弟們,自己帶了兩個仆婦坐車前往越王府。
這一次倒是和上次來時不一樣,沒有譏笑和嘲諷,王瑤貞躺在垂挂着粉紅薄紗幔帳的雕花大床上,閉合雙眼,不聲不響,梁夫人隻道她仍是不歡迎自己,暗自冷哼了一聲,左右她來也隻是走個過場罷了,兩人不說話倒也避免尴尬!因而梁夫人隻是稍稍走近床前,細細瞧了瞧王瑤貞,看清她身上并沒什麽别的傷處,就離開了。
回到伯府,王耀祖果然問起王瑤貞的景況,梁夫人照實回答,說側妃好好地躺在床上,臉色平和,并無淚印,身上也不見有傷痕,估計是真的自個兒跌倒了才導緻落胎的。
王耀祖默默地聽着,當得知梁夫人這次進王府,王瑤貞依然對她這個娘家母親不理不睬,連頓午飯都沒給吃上,王耀祖長歎口氣,終是對王瑤貞絕望了。
再怎麽不好,那也是她父親的繼室,是她弟弟的生身母親,她在王府也不知是怎麽過的日子,莫名其妙就失了胎兒,此時正是需要娘家人守護的時候,竟還敢眼高于頂不顧念親情!如此的任性、自以爲是,這個女兒,看來根本就不需要他爲她擔憂愁煩!
王耀祖看了看一整天輪流陪伴在側,端湯送水把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王桂貞、王蘭貞姐妹,又是歎一口氣,對梁夫人說道:
“你今天辛苦了,瑤貞既是沒别的事,以後就不必再去看她!王府規矩大,也容不得你來了又去,她身爲越王府側妃,自有她的一份榮華,錯不了!你隻需管好家看顧好幾個小兒子,多花些心思在兩個女兒的婚事上……咳咳咳!”
自此後,忠烈伯府再沒人去探望王瑤貞。
其實這次伯府人卻是錯怪了王瑤貞,梁夫人去時她還昏睡不醒,根本不知道梁夫人到來。
現在的王瑤貞,就像一隻被剪除掉翅膀羽冀的鳥雀,在王府裏算是真真正正的無依無靠了。
蔡媽媽和青荷未經了解擅自從外頭把春杏買進來,王瑤貞又将她送給越王做通房,越王一想到自己堂堂王爺,竟然摟着個瘋子睡了那麽久,頓時就如鲠在喉,又是惡心又是後怕!容側妃豈有不了解越王的?知道他再不想看見王瑤貞了,便肆無忌憚命人将王瑤貞房裏所有值錢之物洗劫一空,再把青荷柳煙蔡媽媽等人統統灌啞藥送到最遠的田莊上去做苦役,然後,換上幾個又刁又懶又碎嘴的婆子丫頭服侍王側妃,病弱的王瑤貞陷入了哭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悲慘境地!
此時此刻,她才有些後悔了:娘家人還是很重要的,如果在自己病中,娘家能時常派個人探望一下,不就可以幫助自己脫離困境了嗎?
還有景哥哥,景哥哥爲她調理身體,配制丸藥,他知道什麽藥最适合她,如果景哥哥親自來爲她診治,她就不會這麽痛苦,一定能很快好起來!
想起鄭景琰,就想起昔日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景哥哥對她百依百順,關愛備至,景哥哥說:不想你爲妾,我也不要妾!
王瑤貞的眼淚如下雨天的雨珠子,滴落個不停:景哥哥,因爲你的狠心絕情,我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知道嗎?你爲什麽不來看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