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他極少這麽安排依晴,留下這番話,便是不讓依晴出府的意思了。
依晴起床後聽着花雨回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不曾想到鄭景琰午時把湘王袁廣給帶回了溫國公府,用過午飯,依晴便和袁廣談了一談,鄭景琰抱着寶兒在一旁玩耍,沒有參與談話,卻也不走遠。
袁廣與依晴說完話,也笑哈哈地和寶兒逗玩一會,直到鄭夫人過來把寶兒抱走,袁廣便告辭離去。
鄭景琰送了袁廣回來,見依晴獨自坐在亭閣間,眉尖輕颦不知在想什麽,便問道:“你與袁廣說了什麽?我剛才怎麽好像是聽見他在賭咒發誓?”
依晴笑了一下,歎口氣道:“是他自己要賭咒發誓,可不關我的事!昨日在宮中,皇後說得很明白,或許湘王也有求過她,她是一力要促成湘王與樂兒婚事的,隻待一年孝期滿可能就要賜婚。可是後來我們見着秦貴妃,她的态度和行爲讓我很擔心,皇上本就對湘王隻娶王妃不要側妃侍妾的言論反感,若是秦貴妃恃寵在皇上面前作怪,也把萬姑娘賜給湘王,那樂兒别說會傷心難過,就秦貴妃的心性和萬姑娘的執著,後宅争鬥中,樂兒肯定不如萬姑娘!小時候與祖母、嬸娘鬥法,樂兒都是跟在我身後,我若強勢她也能逞強,我若落于下風,她便很容易心灰意冷……如今雖說大了,平時也沒少教導她,可還是不放心。所以,我想和袁廣談一談,若他對樂兒的心意不夠堅定,就請他遵守諾言,放棄樂兒,長痛不如短痛,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同時還請他自重,别動不動就跑去爬夏府後花園的圍牆,不負責任地壞人閨譽是件缺德事!”
鄭景琰聽了,哭笑不得:“袁廣他……他以前翻過秦王府圍牆,現在竟然去爬嶽父家的後花園?真是豈有此理!”
依晴道:“都爬三次了,樂晴那丫頭不知輕重,竟也不說,我昨天若不問,她還替他瞞着呢!”
“那袁廣剛才怎麽說?”
“他說下次走大門,不翻牆了!還說他确實去求過皇後,希望能早日與樂兒定下親事。至于那位萬姑娘,他也承認萬姑娘早在先帝去世、新帝登基期間就時常出入湘王府,幫忙料理湘王府事宜,不過湘王說他自來不理王府後院庶務,萬姑娘做了什麽更是不予過問,對于萬姑娘,他給秦貴妃個面子,僅僅當做認識的人,沒什麽感覺。後來又有位張姑娘前來學種薔薇花,對于愛薔薇花之人,他一向是熱心的,教導了幾天,也就過去了……話雖這麽說,其中真假誰又能知道?那天在湘王府你也見過萬姑娘和張姑娘,萬姑娘是秦貴妃姨表妹,張姑娘來頭應也不小,二位姑娘均出身名門望族,美麗優雅,氣度和教養都不是樂兒所能比得的!”
依晴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着鄭景琰道:“你尚且被個瑤貞妹妹迷了幾年,我不信湘王對萬姑娘和張姑娘沒有一點動心!”
鄭景琰好端端坐着,冷不丁就被依晴繞進話裏,頓時氣笑:“說着湘王呢,怎麽扯到我這兒來?”
“你和他一樣,你們都是男人!”
“依晴,你這話有失公允啊,男人就非得和男人一個樣?你覺得你與别的女人一樣嗎?”
依晴想笑,把臉别過一邊去,鄭景琰說道:“人有千萬種,誰也不能和誰相同!不過若照你所說,湘王與我是一樣的,那你倒也不用這麽擔心了——我是什麽樣人,你還不明白?”
依晴自知理虧,抿着嘴兒不作聲,鄭景琰伸手把她拉起來:“别想那麽多了,回房歇息去吧!事情交到皇後那兒,賜婚已成定局,若是樂兒妹妹不願意,我們尚可以爲她另作打算,可如今人家分明兩情相悅,你卻在這兒自尋煩惱?”
“胡說什麽,你怎麽知道樂兒與他兩情相悅了?”
“袁廣翻牆三次,樂兒都隐瞞不報,這還不是?”
依晴張張嘴,卻說不出話,鄭景琰笑道:“樂兒其實已做好準備,将來不管發生什麽,她能擔當得起!别忘了,你已做母親,樂兒也不再是當年躲在你身後的小女孩——青出于藍勝于藍,什麽樣的姐姐就有什麽樣的妹妹,照我看,樂兒以後可能比你還厲害!”
“我是什麽樣的姐姐?你倒是說說看!”
依晴伸手在鄭景琰精瘦的腰間掐了一把,鄭景琰捉住她的手,另一隻手順勢攬着她的肩膀,丫頭們都被打發走了,左右也沒人跟随,兩人就這麽拉拉扯扯地走回房去。
過得兩日,樂晴讓狗旺兒送信給依晴,信中說羅素琴剛懷上身孕,卻不幸在花園裏滑步跌了一跤,因有身邊婢仆擋護,腹中胎兒倒是沒事,羅素琴卻崴着了,樂晴與羅玉琴通信,知道此事後便與母親随同玉琴母女去範家探看素琴,因見羅素琴小腿關節腫起老高,人也顯得有些郁悶,無精打采的,想到她與姐姐是好友,若是姐姐知道了,必定也想過來探望探望,便寫了信來。
依晴看完信,也爲羅素琴擔心,當即叫雲屏派人去範府送個拜帖,又讓花雨和黃媽媽備禮物,待到鄭景琰回來,依晴再請他給弄些适合孕婦用的跌打藥膏,夫妻倆去安和堂吃過晚飯,一家人逗弄寶兒之時,依晴便向老太太和太太禀明,說是明日得去探望一位懷了孕又跌傷的閨友,估計趕不及回安和堂用午飯,請老太太和太太見諒,到時先吃着,不必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