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後院的容側妃,越王已交待過不必待他,她又不是第一次來湘王府幫忙做事,完事了她便可自行回家,從二門處直接坐擡轎離開,并不用經過大門口。
待越王離去,湘王即招來後院管事範嬷嬷問話,讓她将午飯席間容側妃招待溫國公夫人的經過細細說了一遍。
範嬷嬷一五一拾地叙述完畢,湘王俊秀的眉毛已擰成小山,惱聲道:“這個容側妃,她是來幫忙呢還是來論是非的,嘴巴子怎麽這麽多啊?簡直不知所謂!萬、張二位姑娘又是怎麽回事?我有請過她們嗎?我說過今日來府裏的是很重要的客人,吃食茶飲用心準備好就行了,并沒要求你們去請越王府側妃過來作陪!你們自作主張也就罷了,竟還讓那兩位姑娘進府來,走到我的客人面前露臉!難道方成沒告訴過你們,溫國公夫人是誰嗎?你們就看着我平日散漫好說話是吧?一個兩個盡給我辦壞事兒!”
範嬷嬷低頭躬腰惶然道:“是老奴該死,請王爺責罰!老奴今日都沒見着方成……平日裏咱們王府後院有什麽定奪不下的,便是越王府的容側妃過來照看,因見今日來的客人中有女眷,又安排用午飯,老奴想着定是要請容側妃作伴的,所以……卻沒想到越王帶了幾個美人跟着過來,又再過了不多會兒,萬姑娘和張姑娘就先後來到王府門口,那時候容側妃來在府中,自然是凡事聽她作主,她便請兩位姑娘進來了!”
湘王臉色不見松緩,靜默了一會說道:“從今往後,不必再請越王府側妃過來了!咱們王府的事務自己管着,左右也亂不到外邊去!總有一天,我會迎回女主人,把這個家交給她!還有,萬姑娘若是再來,找借口不讓她進王府!你要怕宮裏秦貴妃怪罪,那就隻需給人家一句話:王爺不在家,請回!”
“那、那張姑娘呢?她說隻是來跟王爺學種花的。”
“你……”
湘王氣結:“我是什麽人?專收徒教她種花的嗎?豈有此理!”
範嬷嬷忙又點頭哈腰謝罪,退了下去。
湘王細想依晴白天離去時說的話,越想越坐不住,起身就朝外走——終是擔心依晴給他胡亂添油加醋,得趕在依晴之前去找樂晴解釋一下。
夜暮降臨,越王府裏也有個心情不太舒爽的人,容側妃斜倚在美人榻上,一臉的不高興。
她出生于官宦之家,父親雖然隻是個四品文官,祖父卻曾經官至工部尚書,所以,她能夠被選中嫁進越王府,當年庾皇後尚在,把庾氏家庭的一名女子也送進越王府,搶在頭前做了越王妃,容側妃雖然姿色妍麗秀雅,深得越王喜愛,卻也隻能屈身爲側妃,好在她聰明能幹,比越王妃更善于打理王府事務,越王本就不喜歡容貌平庸身體嬴弱的越王妃,隻把一顆心思都放在容側妃身上,容側妃不負厚愛,接連生下一雙活潑可愛的兒女,母子們盡得越王寵愛。
自從越王妃難産去世,黃側妃犯錯被貶,這越王府裏便是王瑤貞一枝獨大,凡事她說了算,越王的寵姬美人雖多,都是些不足爲慮的,容側妃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今天在湘王府看見那個女子,卻讓容側妃起了防範之意。
察覺那女子長得跟自己有幾分相似,容側妃便多了個心眼,暗地裏讓人去找客人的婢仆打聽,三位女客,帶着五六個婢仆,這個不說那個總會漏點口風,明面上她也已經知道,女子姓王名瑤貞,是當今皇上新晉封的忠烈伯的嫡女。
嬌嬌弱弱的雅秀女子,體态輕盈,五官精巧,娴靜如水中之花,清麗如月下蓮荷,看着有股書香氣,竟是立了大功的勳貴之後!
自家王爺看着她的那種眼神,不同于看府裏的那些舞姬美人,令容側妃心中十分不舒服,後來又聽到跟去探看的婢女禀報說王爺好像與那位姑娘是舊相識,走在路上那姑娘與王爺說了許久的話,姑娘哭了,王爺将自己随身帶的錦帕送給了姑娘!
容側妃頓時就警惕起來:此時的越王府正值非常時期,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可别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操勞!
越王妃去世未滿一年,還不好另議立妃或續娶,容側妃試探過越王很多次,越王疼愛長子和長女,貌似很樂意将容側妃扶上正妃之位,容側妃也有信心能夠令到越王心悅誠服地給予自己那個名份,需要擔心的隻是宮裏會不會有異議。而那另一個空着的側妃之位,容側妃不想太快讓人填補上,沒什麽特别的原因,就是覺得多一個新人進來就會多一份不穩定,這些日子以來她帶着孩子們,與越王就像真正的原配夫妻那樣生活得幸福快樂,整個王府後院隻以她爲尊,隻有她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主人,這份感覺太美好,不想與任何人分享!
這無端冒出來的王瑤貞姑娘,看着年紀不小,至少她應該比溫國公夫人還大些,若說是越王舊相識,容側妃倒不能不信,自己的男人她是了解的,風流多情,處處招惹桃花,但他喜歡的,一般都會收進府裏,可爲什麽此前卻沒聽說過王瑤貞這号人?
王瑤貞與溫國公夫人又是什麽關系?她今天是單單爲了來賞花呢,還是借故與越王接近?
湘王喜歡溫國公夫人的妹子,執意要娶爲王妃,這事容側妃從越王那裏聽來的,今天她把萬、張兩位姑娘召來,讓她們在溫國公夫人面前露露面,又特地說出那一番話,自有她的用意,可現如今……她已是沒有心情去想湘王府的事了,她自己關乎一輩子的大事還沒理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