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袁廣卻已經離開了,依晴正在安和堂與老太太、太太用着午飯,老太太自是知道湘王與依晴在園子裏待了許久,兩人後來又進暖閣坐着說話,便問湘王都說了些什麽?依晴也不刻意隐瞞,約略用了點心思,摘簡去繁,向兩位長輩轉叙自己和湘王的談話内容。
鄭老太太和鄭夫人聽了,不免八卦起來,覺得湘王極有可能是看上樂晴了。
方鄭氏近日忙得很,王文慧等幾位表妹也按規矩隻在初一十五過來請安,飯桌上隻有祖孫三代女人,婢仆們離得遠,兩位長輩愛怎麽猜測都由她們去,依晴早就餓了,捧着碗熱雞湯慢慢喝,時不時答她們一兩句,語氣莫棱兩可。
待得鄭景琰走進來,把老太太和鄭夫人的注意力吸引開,依晴才算擺脫了八卦陣,鄭景琰笑着向兩位長輩請安,問答幾句,丫頭們端來熱水洗了手臉,一家子圍桌而坐,高高興興用飯。
因着依晴習慣了午睡,飯後老太太和鄭夫人也不留小夫妻倆久坐,讓鄭景琰小心帶着媳婦兒回玉輝院去歇息。
上午和湘王在園子裏遊蕩兩個多時辰,依晴此時也累了,鄭景琰讓她坐上軟轎,自己陪在一旁,說着話很快回到玉輝院。
洗漱更衣後,二人先坐在軟榻上喝點熱開水,讓婢女們退下,鄭景琰便問到湘王。
“湘王此來,是爲樂晴吧?他對你說了什麽,有沒有爲難你?”
依晴笑道:“倒沒有爲難,不過這人挺賴皮的,說是來請教、求幫助,不當面給他答複,他就總跟着不肯走,還說要陪我用午飯呢!”
鄭景琰秀逸的長眉微微蹙起:“這個湘王,過份了!”
“我與他說了許久的話,覺着他像是個有誠心的,所以,就答應幫幫他,試着勸說樂晴給他機會,讓他們以平等的身份和心态去接觸、交往。”
鄭景琰看着依晴,輕笑:“平等的身份和心态?這能平等嗎?依晴,爲夫與你心意相通,知你懂你,湘王他未必明白你的意思!”
“他明白的啊,他自己說了,隻要樂晴不推拒他,他可以不是湘王,仍是那個初次相遇贈她薔薇花的‘七哥’,兩個人還從那時開始!”
“他可以不是湘王?難道僅憑這一句話,他就真的不是湘王了?樂晴接受不了那樣的生活,既然已選擇回避,決意忘記那人、那事,我有把握幫她擋住湘王!依晴,你就不用擔心了!”
“不是,阿琰你聽我說:湘王今年也有二十歲了吧?他向我坦言,他沒有女人,湘王府至今爲止沒有女眷,是不是真的?”
鄭景琰怔了一下:“我倒是不曾留意湘王這方面的事,他有沒有女人我不知道,不過湘王府沒有女眷這一說卻是真的,湘王推拒了庾皇後爲他選的兩門親事,至今爲止未迎娶王妃和側妃,多年前我曾在湘南湘王府住了些時日,也沒見過或聽說王府裏有侍妾!”
“湘王還說,他以後隻會有一位王妃,不設側妃,侍妾什麽的更不會有!這是得了當今皇帝親口允諾的,日後他會将這些寫進婚書!”
“他這麽說的?”
依晴點頭:“是的啊,我就想着等你回家來好好問問呢,你整天在皇帝身邊,湘王得了這麽個允諾,你該知道的吧?”
鄭景琰失笑:“你當我是皇帝的影子?他與皇室親屬談話之時,我怎麽可能跟在旁邊?不過,湘王這麽跟你說,确實有憑據,而且我就湊巧聽到了。如果湘王真的能爲了樂兒,将這些寫進婚書,那就一輩子不得反悔,樂兒嫁給他,倒也放心!”
依晴說道:“所以啊,我瞧着那小子挺好的,又有這麽大的誠心,願意放低身段與樂兒平等相待,就答應幫他的忙,并給他支了幾招!”
“你叫湘王什麽?那小子?”
鄭景琰斜睨依晴,俊眸裏分明帶着警告,卻是魅惑無限:“在我這兒,你可以爲所欲爲,但不許你在人前随性失禮!”
依晴乖巧地偎進他懷裏,嘿嘿笑着:“夫君放心,我這麽知書達禮,不會給你丢臉啦!不過湘王他一見面就叫我姐姐,我在自家人面前叫他一次小子,不要緊吧?”
鄭景琰摟着嬌妻,本來心情很好,聽了這話,頓時臉黑了:“什麽?袁廣他、他竟敢叫你姐姐?”
依晴點點頭:“是啊,他想做我妹夫,八字還沒一撇呢,一來就朝着我姐姐、姐姐地叫,比我妹妹樂兒叫得還甜,弄得我真要以爲自己有這麽大個弟弟了!”
鄭景琰摟緊依晴,不高興地說道:“什麽弟弟?他比你大這麽多……以後,任何男子叫你做姐姐,都不許答理,聽見了麽?”
依晴眨巴着眼睛看他:“聽見了,可是夏一鳴叫我也不答理麽?還有夫君你,也要我做姐姐!”
鄭景琰臉上慢慢浮起兩朵紅雲,低下頭幾記親吻令那雙迷人的美眸閉合上,然後很堅定地回答:“夏一鳴可以叫姐姐,與你有親緣的也可以,十二歲以上外男不行!夏依晴,你是我一個人的……霸道的小姐姐!”
依晴不服:“我這麽溫柔,哪裏霸道了?”
鄭景琰往她粉紅嬌嫩的桃腮咬了一口,輕笑道:“你在我夢裏霸道得沒邊兒,不記得了麽?”
依晴:“……”
合着自己跑進他夢裏稱王稱霸,把他打怕了,所以他心甘情願當弟弟?哈哈!這假設不錯!喜歡!
鄭景琰既告了假,就不再出門,陪着依晴在床上躺了一會,看她睡得香甜才悄悄起身,拿個軟枕給她抱着,自己則走到外間榻上靜心打坐半個時辰,穿了外袍出來,吩咐在門外守着的花雨等人服侍好少夫人,便往前院去。
依晴管家,他沒什麽不放心的,但有的事必須得由他親自打理,比如近段時日,方、王兩家姑表親搬離侯府,就得由他來過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