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鄭氏狠聲道:“瞧見了又怎麽樣?不知好歹的蠢妮子,告給她娘聽,怕不打死她!好日子快要過到頭了,還不自知!”
醒過來的馮月嬌很不安份,王文慧和如意還有三兩個涵今院的小丫頭費盡力氣才将她拖回常喜院,将她關進房裏,吩咐鎖上房門由着她在裏邊折騰,各人自去歇着,等她好了再來理會。
剛沐浴更衣罷,婢女禀報說大姑太太來了,王文慧迎到門邊,剛喊了聲“姨母”,方鄭氏一個巴掌甩過來,打得她面頰生痛。
斥退婢女,關上房門,方鄭氏指着王文慧低聲罵道:“你娘将你交給我照看,我有沒有好好關顧你、教導你?嗯?替你定下一門好親事,就等着秋季到來嫁去人家家,這可是從侯府擡出去,多大的榮耀?一份豐厚嫁妝外祖母總少不了你的,今後你的娘家就是侯府!等将來文遠仕途順暢,成家立業,分出去住,也是有好處的!這些,若沒有我張羅,哪裏來?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自作聰明,你偏不聽!今晚你吃飽了撐的麽?管的哪門子閑事?老太太都準了的,月嬌遲早是你琰哥哥的人,你卻跑去生生給壞掉!如今可遂了夏依晴的意,她得了寵,從今後更加眼中無人,若還生得個兒子出來……你瞧着吧,你和文遠,還有我們一家子,全都得趕走!夏依晴是什麽人,她絕容不得我們再住這兒,享受公侯世家的富貴榮華!”
王文慧捂着半邊臉,低頭道:“姨母這是何意?我不明白,琰哥哥和表嫂生下兒子,不是件好事麽?我聽着外祖母極想抱小孫孫的!”
“你!”
方鄭氏恨鐵不成鋼:“看着你像個聰明的,卻是如此蠢笨!夏依晴的厲害你看到啦?她容不下我們,她若生下侯府子嗣,日後這府裏便是她的天下,對我們半點好處也沒有!要生,也得讓别人生!比如月嬌,她是向着我們的,她才最适合爲你琰哥哥誕下子嗣!”
王文慧暗地撇嘴:就馮月嬌這小家子氣模樣,也配爲你琰哥哥生兒育女?趁早歇了那份心吧!
方鄭氏又戳戳點點地責罵幾句,然後要王文慧守住嘴,并統一口徑,就按她所說,對老太太和太太隻道馮月嬌喝醉了酒,跑到涵今院書房去借書看,結果被琰哥哥抱住,脫光了衣裳!兩人具體做了什麽她不知道,她隻是等馮月嬌不到,才往涵今院去尋,結果就看見馮月嬌不着片縷躺在書房羅漢床上……
王文慧萬般不情願,按照這個說法,那豈不是假戲也成真的了麽?馮月嬌還是能夠立馬就做成貴妾了啊!
可是在姨母威逼利誘之下,她不得不答應,心裏卻另有盤算,總之就是她嫁不成琰哥哥,别的表妹也休想嫁!
夜深人靜,玉輝院上房一雙人卻不眠不休,兩個人像長成了一個似的,從頭到腳緊緊交纏在一起,中間沒有一絲縫隙,貪歡嗜愛,不盡纏綿!
祖傳的紫檀木拔步床如同一個精雕細琢的小房子,穩固而寬大,他們便是在裏頭翻筋鬥都不會擔心床鋪會有一絲一毫的搖動,隻是繡帳會随着他們的動作飄搖,棉被、枕頭不時被踢出來,房間裏充溢着一種暧昧的芳香,嬌吟聲聲,摻雜着急促的喘氣聲,開始時門外值更的人還能聽得見一兩聲尖叫,後來就沒有了,鄭景琰逐漸摸索得章法,不再手忙腳亂,總要追随依晴一同到達颠峰,當銷魂蝕骨的時刻來臨,他便滿懷柔情吻住那雙紅唇,将依晴的尖叫聲一并吞進肚裏——這是屬于他的,他要收藏起來,慢慢消受!
藥力引發的****洶湧如潮,一發難以收拾,依晴不管不顧,不知死活地拼命索取,但畢竟是第一次,鄭景琰雖然也不想停下,卻知道她其實無法承受太多,她是失了理智,如若自己也任性胡爲,會讓她受到傷害!
再熾熱的情感、再強烈的欲望,都不得不強行壓制下來,鄭景琰盡力安撫依晴,将她緊緊抱在懷裏,無休止的親吻、撫摸,隻是不再采伐撷取,依晴想來也累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慢慢平靜下來,呼吸輕淺均勻,睡着了。
鄭景琰抱着依晴下床,回頭看了看血迹斑斑污漬遍布的床褥,打了個寒戰,他和依晴都是極愛幹淨的人,竟也在這麽髒的地兒混了半夜!
單手從櫃子裏翻出塊毯子将兩人包裹住,走到外間尋個椅子坐下,方對門外值夜的人吩咐:
“備熱水,叫花雨翠香進來!”
熱水是早就備着的,翠香引着婆子們趕緊将一桶一桶熱水擡進來,送入淨室,花雨則領命帶着兩個丫頭入内室收拾房間,将床上所有棉被褥單全部搬走,另從紫檀木櫥櫃裏取出嶄新的陪嫁的棉被褥單鋪好,又分别找出侯爺和少夫人的換洗睡衣擺放在床上,然後退了出去。
那邊熱水也倒好了,翠香領着人退出,關上房門。
鄭景琰抱着依晴走進内室,滿意地掃看一眼鋪陳一新的大床,将依晴輕輕放下,自己去淨室沖洗,然後端一盤熱水出來,絞了帕巾,小心細緻地爲依晴擦拭,沉睡中的臉兒皎潔秀麗、娴靜柔美,完全想像不到就是這麽一張臉,會對他流露出一種冷漠不屑的神氣,輕輕巧巧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男人,我喜歡那樣的……”
鄭景琰咬着牙,忍不住捏了一下她軟軟的小下巴。
繼續擦拭優美的脖頸、雪白豐盈的胸脯,他的心顫抖起來:那上頭竟現出許多紫色瘀痕!有唇吻、有牙痕、還有……手指的印痕!
他竟然忘情到此種地步?掐她咬她?她不是仇人啊,她是他願意舍命相愛的人!
鄭景琰抱住依晴,俯身愛撫親吻,誰知埋首于兩團豐盈之間,就不舍得離開,自己身上又起了反應,趕緊起身坐好,深深呼吸,屏氣斂神,繼續細心地爲依晴擦拭,将她全身擦抹幹淨,用了半個時辰。
之後是穿衣裳,最簡單的睡衣,待他将兩個人都穿好,一看銅沙漏,已是寅時初了。
寅時要回到秦王府,但是,他舍不得依晴!
鄭景琰又爬上床,将熟睡的依晴抱進懷裏,合蓋一床薄被,共枕一個枕頭,閉上眼,深吸口氣,貼在依晴耳邊說道:
“生同衾,死同穴!夏依晴,你是鄭景琰的妻子,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