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蘇小九家的院子,戰長空就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發呆。小雨兒感覺到戰長空回來了,興奮地跑到戰長空的旁邊,去拉戰長空的手。戰長空也隻是摸了摸小雨兒的腦袋,什麽也沒說,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過,小雨兒已經發現了戰長空的異狀,乖巧地蹲在一邊,靠着戰長空的腿。
叔侄倆很默契地一起發着呆,不聲不響的,像是和這幽靜的午後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蘇小九他們早先起來發現了小雨兒不見了,他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戰長空回來了呢。
知道小雨兒沒事,蘇小九打了個哈欠又回到房間去洗漱。戰長空的狀态她當然發現了,可是那又怎麽樣,該說的他肯定會說。他不急的話,蘇小九更不會急了。而且戰長空又何止隻是心裏有事那麽簡單,一眼就能輕松地看出來,他現在很糾結。
誰知道又要發生什麽事了?每次看到戰長空這樣,蘇小九總覺得沒有好事發生。很早一次是研究所,還有上次是去A國。還有什麽很多次,但得出的理論就是,戰長空狀态一不對的時候,就是有事要發生了。
蘇小九其實并不明白,戰長空有時候做的這些事都是爲了什麽。說難聽的,蘇小九其實是個很沒有責任心的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在她這裏也隻是說一說而已。有些話說的好聽,可是真要自己做起來,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些事情,隻要不傷害自己的,蘇小九才會能幫就幫。
雖然表面上蘇小九做的很好,但私底下蘇小九是個很自私的人。蘇小九她也從來都沒隐藏過自己的自私及骨子裏的薄涼,有時候隻有這樣,她做出任何選擇的時候,才不會顧及太多。她和七言哥哥的身份,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所以她必須這麽謹慎。
從房間裏再次出來時,蘇小九就看到郁七言正坐在戰長空的旁邊,看到蘇小九出來了。郁七言趕緊招了招手,讓小九過來。
“怎麽了?”蘇小九微微蹙眉,奇怪地走過來,順便想把手上的水都抹到郁七言的身上去。每次洗過手,蘇小九的這個壞毛病總是改不了,耷拉着一雙濕漉漉的手,出來後到處找東西擦手,最喜歡的就是在衣服上蹭蹭水。
郁七言眼疾手快地抓住蘇小九的手,抽出一條手帕,捏着蘇小九的手,一點點把蘇小九手上的水擦幹淨。
“你是想要說什麽?”蘇小九的眼神瞥向戰長空,一看七言哥哥的動作,蘇小九就知道,是戰長空想要說話而已,相比之下,蘇小九并不是很樂意。
戰長空的視線慢慢轉向蘇小九,眼神中含了一絲霜意。看到蘇小九後,才慢慢分出了一絲情緒,霜意散開。隻是戰長空的眼神,讓蘇小九一點都看不懂。
戰長空沒有回答蘇小九的問題,而是看了蘇小九半天,問了一句比較偏離重心的問題,“蘇小九,你是不是已經猜出來我的來意了?”一次次過來麻煩蘇小九,連戰長空自己都覺得煩了,可是那又怎麽樣?他要做的事,從來都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很多次,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時,戰長空隻有一個心思,怨自己能力不夠,怪自己不能獨立解決。
蘇小九并沒有直接回答戰長空的話,而是很認真地看着戰長空幾秒後,轉頭去叫古玉,“小玉,過來先把小雨兒抱下去。”
等在場的隻剩下了蘇小九郁七言和戰長空三個人時,蘇小九才轉頭認真地看着戰長空,說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不然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是能隐約猜到,但隻要沒有拍闆決定,就存在着很多的風險,也有很大的變動性。而蘇小九,根本就摸不定戰長空的具體意思。還有戰長空的這種狀态,很讓人擔心啊。
“蘇小九郁七言,你們知道嗎?我一直有一個奢華的夢想,也是一個很不自量力的夢想。我竟然可笑地奢望着憑自己一己之力,讓末世快點過去,讓新世界快點過來。你們說可不可笑?”戰長空說得有些頹廢,一看就是來之前經曆過重大的刺激,不然一向自信滿滿的戰長空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種情況,郁七言剛想開口安慰鼓勵幾句。蘇小九就捏了捏郁七言的手,然後看着戰長空,直接順着他的意思說,“是啊,是很可笑。”看着戰長空瞬間苦澀的眼神,蘇小九緊接着又說了一句,“但是,可笑你就不做了嗎?你就放棄了嗎?”
戰長空的眼神又瞬間變了變,由迷茫轉成肯定,是啊,就算是可笑,他不是一直做了下來嗎?如果隻是因爲别人的質疑,他就放棄了自己堅持的一切,那才是真正的懦夫,他怎麽可能因爲别人的一絲質疑,就放棄自己堅守的一切呢?
郁七言看着這樣的蘇小九,心頭不禁有點擔心。他的小九啊,就算是自己的負面情緒再多,和别人說話時,也會把最積極樂觀的一種思想灌輸給對方。小九她總能喚起别人的自信,可是對于自己,卻是鮮明的對比。教給别人的有多正面,她自己的心底就有多陰暗。
之前不小心觸動小九心中的傷口時,小九的瘋狂和歇斯底裏,讓郁七言害怕再次去試圖扭轉小九的思想。郁七言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才能守護小九傷痕累累的内心,她的内心就像是裝在鐵櫃裏粘合起來的玻璃瓶,外面保護得很安全,但裏面,稍有不慎就會再次破成碎片。
看戰長空明白了,蘇小九就想起身離開了。對于别人的頹廢,她可以順口就出來各種鼓勵的話,可是這些對于自己一點用都沒有。蘇小九甚至都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需要積極自信的态度,這種狀況就很好了,不是嗎?
“等一等,蘇小九。”戰長空趕緊叫住蘇小九,等蘇小九坐下了,他才把這幾天自己遇到的事情,也是打擊到自己并讓自己這麽頹廢的原因,告訴了蘇小九。
蘇小九聽着戰長空的叙述,隻顧着講述的戰長空,并沒有發現蘇小九正在敲桌子的手上一頓 。但郁七言怎麽可能沒有發現 ,郁七言伸手把蘇小九的手握在手裏。在聽到戰長空說起的那件事時,郁七言就知道那件事會刺激到小九。一個和正常人無異的智慧喪屍,說的不就是和曾經的他很像嗎?
等戰長空叙述完整件事,才看着蘇小九,想聽聽她的意見。首都基地在他們幾個人出發去A國後,突然發生了喪屍攻城的事件,怎麽看都不正常。所以一回到首都基地,他就讓張蒙和楊樂去聯系他留在基地的探子,仔細調查了一下喪屍攻城的原因。這一調查,才發現一個恐怖的結論,喪屍攻城是有策劃地進行的。
順着這一條線索,這幾天戰長空一直在調查喪屍攻城的幕後黑手。就在幾天的調查毫無收獲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很像正常人的智慧喪屍。那個智慧喪屍突然來到他的面前,非常惡意地警告他,讓他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反抗,人類很快就會滅亡。上一次是看在小雨兒是他同類的面上,暫且放過首都基地一次而已。可能是根本就不把戰長空放在眼裏,也可能是故意讓戰長空回來傳遞消息,那個智慧喪屍并沒有傷害戰長空。
“所以,你是說,他放你回來,是因爲要給某個人傳遞消息,而那個人還很有可能是我們?”蘇小九聽完,似乎隻得到了這一個重點。不禁有些奇怪,無緣無故那個智慧喪屍給她傳什麽消息,她認識嗎?有必要這樣自來熟嗎?蘇小九一點都不喜歡被别人偷偷觀察着的感覺,那會讓她很沒有安全感。而且,如果被跟蹤了,按理說七言哥哥也會發現的。所以這個理論,蘇小九并不認爲很合理。還不如第一個理論,那個智慧喪屍就是不把戰長空放在眼裏,才不出手的,“我覺得,它看不起你才不殺你的可能性更大一點,戰長空。”
“蘇小九,你的重點難道不應該是,那隻智慧是一個和人類相似的智慧喪屍?那個智慧喪屍要攻城,滅絕人類嗎?”戰長空很是無奈,爲什麽蘇小九的關注點永遠不在該在的地方。不在該在的地方也就算了,至于臨到最後,還要損他一句嗎?他平日裏也沒招惹蘇小九啊,怎麽蘇小九就愛諷刺他?
“啊,抱歉,我習慣了。”蘇小九很是沒有誠意地說道。不過這個道歉似乎比不道歉更加傷人,還不如不說呢。
“那好吧,你先說說,要怎麽辦?”戰長空現在實在沒心思和蘇小九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他現在整顆心都在那個智慧喪屍身上。
“你不是早有決定了嗎?”蘇小九抿了抿嘴,笑得有幾分滲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郁小七:小九,你老實一點,是不是又要做什麽了?
蘇小九:怎麽可能,七言哥哥,我一向很聽話。
郁小七:從沒感受過。
蘇小九:喂,不可以這樣說哦。
郁小七:反正你要老實點。
蘇小九:知道了,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