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森依舊煥發着勃勃生機。
“墨。”江晴輕喚着狼墨的名字,眼神盯視着遠方,澄淨鎮定的眼眸深處難掩那絲無法藏匿的焦躁和忐忑,六年時間悄無聲息過去,時至今日,相距狼狩離開的時間愈漸逼近。她如何能冷靜的下來?
昨晚,敖青景卿告訴她老魚那邊已經傳來消息。
狼狩需要盡快回到葬神山,獸神大陸與葬神山之間的摩擦愈發劇烈,繼續耽擱下去很可能使得整個獸神大陸崩裂。
“敖青說過葬神山内部時間流逝與獸神大陸不同,待狼狩從葬神山歸來時,我們自然能再次相聚。”狼墨淡然道。對獸神大陸的人來說,繁衍是他們的天職,卻不是必需。比起江晴,他要理性很多。
六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
狼狩天賦比狼凃江瑤更優秀,就算老魚不開口,狼墨都不打算讓他在這裏荒廢下去。
就如狼凃和江瑤,最初他們在這裏陪伴了狼狩三年,三年前他們就被江晴送回晴城。讓他們跟随雷丁學着處理晴城的各項事務,六年時間足以讓晴城改頭換面。泅水幫與比蒙帝國臨河而治,争鬥六年依舊沒能分出勝負。同樣地,魚人族那邊卻截然不同,在亞瑟和海獅族的挑唆下,章魚族和鲨魚族徹底喪失了魚人族的統治地位。安傑拉在五年前徹底走入人前,在亞瑟和海獅族的輔佐下,成功坐上了魚人族的王座。
與此同時,魚人族與晴城結盟。
這一來,晴城地位愈發鞏固,連帶在整個獸神大陸都占據了一席之地。
而曾經對渝北虎視眈眈的宜城鄭家,在數次找茬失敗的情況下。陰溝裏翻船,衰敗了下去,連帶宜城都被晴城和其他勢力瓜分,完全淪落成三流勢力。
“江晴,時間到了!”敖青走來,六年時間過去他依舊頂着一副正太的模樣。
當然,與他一樣的狼狩同樣沒有太大變化。江晴曾好奇詢問過,敖青隻說獸神大陸元氣稀薄不足以支撐他們進入成年期。可能需要等回到滄瀾大陸,他們才能突破幼生期,那時外貌才可能出現變化。
“這麽快?”江晴微驚,神情掠過一絲驚慌。
今天,是狼狩離開的日子。
老魚會在死亡之森上空開一道門,帶走狼狩敖青三。
“不算快,六年了。”敖青認真道。他不懂爲什麽老魚會答應江晴狼墨的要求,特意給了這六年時間。對他來說,如果狼狩一開始就留在葬神山的話,說不定此時相距他們離開的時間就更近了。
“……爸媽。”狼狩安靜站着,注視着站在高大城牆之上的江晴狼墨二人。眼中頗爲複雜,他早熟懂事,這六年他們放棄一切選擇在死亡之森中陪伴他,他很感激,沉着道:“别擔心,很快我就會從葬神山回來,那時記得帶我走遍整個獸神大陸可好?”
稚嫩,透着軟糯孩子特有的嬌氣。
聽着,江晴眼眶中不由得滾落晶瑩的淚珠。
江晴嗚咽着,慌亂下,連連點頭道:“嗯!好。”
說話時,族地上空若隐若現出神秘一角。敖青景卿對此并不陌生,那獨屬于葬神山的氣息,數萬年時間過去早已讓他們熟稔于心,上前牽着狼狩,敖青道:“别擔心,待狼狩成功突破之時,就是你們相見之日。”
敖青沒隐瞞葬神山和獸神大陸間的摩擦,六年時間,很可能是老魚能夠争取的極限。
“把行李帶上,想我們……”說着,江晴突兀停了下來,隻是默默地從脖頸上取下一個吊墜,這吊墜與以前她脖子上的吊墜頗爲相似。是草從天河氏族亂石灘那邊拾撿到的,初見時,江晴就喜歡上了。戴在身邊五年沒有離身過,這次她選擇将這個吊墜交給狼狩,輕聲道:“乖乖地,要好好照顧自己。”
強忍着喉間的酸澀,話落背過身将頭埋進狼墨的胸前,頓時淚眼闌珊。
狼墨輕擁着江晴,明白她内心的痛楚。
俯身,彎腰在狼狩頭頂輕揉幾下,平靜道:“不要給墨狼族丢臉,我們在獸神大陸等你回來,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很快地,一股無法抵抗的吸力從上空傳來。
狼狩一點點騰空,稚嫩的臉掠過委屈之色。擡手,緊緊地握緊江晴爲他戴上的那個吊墜,堅定道:“爸媽,等我——”
一分鍾。
抑或是數年。
江晴擡頭,露出那張沾滿淚水的臉,低啞道:“小蛋子…走了嗎?”
本來,這天狼凃江瑤他們準備過來的。卻被江晴阻止了,離别并不是好事,她不想狼凃江瑤有這種經曆,再則狼狩強烈要求拒絕了狼凃他們的請求。
“走了。”狼墨道。短促的答複,聽得出他内心并不如他表現的那般平靜。
不過,卻習慣性的被他掩蓋了下去。
“那,我們也走吧!”江晴冷聲道:“晴城那邊推诿太久了,是時候輪到我們爲雷丁分擔一些雜物了。”
狼狩既然離開了,他們自然沒必要在死亡之森逗留下去。畢竟手頭上積攢六年的事情,足夠他們忙碌許久。
“嗯!”狼墨點點頭,三天前,雷丁送來一份急件。上面詳細叙述了泅水幫、比蒙帝國以及魔幻領聯手頒布的洈水盟約,其主要目的,就是商議如何瓜分獸神大陸。除此外,魚人族和精靈族俱都在這次邀約的範圍之内。
“看來,不久後我們能見到數年未見的安傑拉。”江晴咧開嘴角,露出淡淡的淺笑。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狼狩的離開是既定的事實,雖然會傷心卻不會一直沉浸在這種無用的悲傷之中。
“亂石灘的事情,雷丁希望你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安排。”狼墨道。腦海裏快速整頓這段時間雷丁陸陸續續發來的急件,這些事本該在六年之間就準備妥當的,可惜,江晴說想給狼狩一個不被外界打擾的六年。這六年,他們帶着狼狩玩遍整個死亡之森,就連死亡之森最中央的湖泊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迹,無疑,那是一次十分危險而刺激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