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眼睑,斜斜凝望着車簾外的狀況。漫天塵埃逐漸平息,露出藏匿在山崖附近的賊人,俱都身着黑色緊身衣袍,就連臉都被黑巾包裹着。看得出,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襲殺行動。
江晴狼墨從葬神山回到桃源,前後不過數天時間。桃源可說得上與世隔絕,到底是誰洩露了風聲?狼墨與摩卡等人相視一眼,俱都流露出淩冽的殺念。不管是誰洩露這次行蹤,都表明部落裏有人叛變了。桃源與世隔絕不假,如果想傳遞消息并不一定非得離開桃源。
念頭一起,所有人頃刻間就變了臉。
任誰被背叛都不會給出好臉色,逐風部落發展在即,竟有人這節骨眼掉鏈子,難道是嫌棄晴城西門大街流的血還不夠多?
“草,桃源除了那對訊鳥,還有誰家中飼養傳遞消息的鴿子或是飛鷹?”江晴沉聲道。
江晴話一出口,原本慵懶躺着的蛇姬陡然一驚,睨着江晴的眼神多了些複雜,插聲道:“江晴,你懷疑什麽?”傳遞消息,對飛鷹部落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他們獸化後能飛翔,就算不獸化也能控制一些飛禽爲己用。這事,在桃源算不得秘密,這本身就是飛鷹部落最擅長的事。是以桃源諸多消息就是由飛鷹部落的人負責,江晴這樣問,蛇姬不傻自然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我與狼墨回到桃源時間不長,今天從晴城出發前往渝北的事情知道的人更少……”江晴點到爲止并沒有指責什麽。一起生活數年,要說沒感情那也是假的。今天,鬧出這種事誰都不願意見到。雅那事,就像是一層烏雲壓在逐風部落的頭上,短時間内很難讓人忘卻。
那事結束沒多久,又出現這種岔子。
可想而知,一旦查出有人叛族,後果不言而喻。
抑或,真的就像是前面說的那樣晴城西門大街血流的還不夠多!
話落,馬車裏想清楚的人紛紛變了臉。
羅珊握着武器的手,倏然變緊。她可沒忘記數年前死亡之森發生的事情,雅将弈成引進族地,江晴被擄走……差點導緻整個部落滅亡。逐風部落爲何憎恨雅,很簡單,雅心太狠她渴望氏族的生活卻意圖毀滅整個逐風部落,這恰恰是逐風部落所不能容忍的背叛。幾近滅族的恨,枉死的族人,不管哪一點雅死一萬次都不足惜。現在,竟有人想重蹈覆轍?
一時間,馬車中氛圍變得危險而古怪了起來。
蛇姬意外插嘴,羅珊、草甚至就連迪迪森和赤九都感覺到了什麽。鷹雲是蛇姬的伴侶,出自飛鷹部落,如果說誰最有機會往外界傳遞消息,飛鷹部落的人無疑是最合适的人選。如果此刻不是蛇姬鷹雲在場,氣氛說不定還會更難堪,草羅珊會毫不遲疑說出飛鷹部落這四個字。
就算合族,部落裏總會有些風風雨雨。
隻是,那些事藏匿在祥和的生活下,平時沒人在乎。一旦出事,這些歪歪道道瞬間能擊垮整個部族,這也是爲何江晴會問桃源中有誰飼養能傳遞消息的飛禽?而不是責問飛鷹部落是不是洩露了消息?話不同,表達意思自然就會含蓄隐晦許多。
“稍晚,我會讓鷹雲将負責往外界傳遞族人名單拟一份交給族長。”蛇姬一改慵懶之态,欠着腰身,道:“我們無愧于心!”
說罷,徑直走下馬車手上握着雙刀。神情冷冽滿是肅殺之色,江晴他們猜得到外面狼墨等人自然也能想清楚。見蛇姬一臉殺氣從馬車走了出來,就明白車裏必然是說了些什麽,蛇姬率先走出馬車就是在想狼墨和其他族人表态,這事與她和鷹雲不相幹,他們絕對站在逐風部落的立場。
“江晴?”羅珊舔着嘴角,望着江晴。
江晴點點頭,道:“看着點蛇姬,她狀況有些不對勁。當心點,别出了事。”
蛇姬性情驕傲,行事直爽。這次剛出晴城就遇到這種腌臜事,她如何能不怒?事關白水部落和飛鷹部落的聲譽,她做錯一分代價十分慘重。這些年,她兢兢業業爲桃源爲逐風部落奉獻,好不容易得到狼墨江晴的信任,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她決然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了這份信任。
兩族雖然并入逐風部落,逐風部落從未打壓過兩族。
最多,在某些涉及部落傳承大事方面有些避諱。
這種事,蛇姬心知肚明并不覺得有何不對勁。隻是,沒想到三族安然一起生活九年多,在這節骨眼竟鬧出這種事來?蛇姬深呼吸,與鷹雲對視一眼,俱都看出彼此眼底的怒意和殺機。
“殺!”
沒有任何交流,在看清襲殺的黑衣人刹那。兩方人馬就動起手來,漫天飛箭,就似密集的雨珠紛紛朝江晴他們爆射而來。江晴等人安坐在馬車中,馴服的猛獸發出嘶鳴想要逃竄,被車裏敖青景卿的氣息死死壓住不敢動彈,吼安靜待在江瑤懷裏啃着肉幹。
江晴詫異,擡眸掃了眼敖青景卿并沒說什麽。
亂箭太多,她擔心狼凃江瑤他們下車會被誤傷,所以拘着不讓下車,待箭雨停止後她自然不會在阻攔,當然這話她已經說出了口。不然以江瑤、真紅這些個暴力狂在哪能安生?
“媽媽,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江瑤扭動着身子,抱着吼的手不時去摸着自己的佩劍,這劍是鷹鸮特地給她鑄造的。部落裏,孩子們基本上沒人使用木劍或是竹劍,鷹鸮統一給部落裏孩子配備了小号的利劍,就連弓弩和弓箭這些都有适合他們使用的型号。
江晴擡手,在江瑤臉上捏了一把,道:“不急,等箭雨結束後你們就可以出去試試身手。”
這次,将狼凃江瑤他們帶在身邊,就是爲了讓他們盡早習慣大陸的風風雨雨。江晴自然不會江晴拘在身邊什麽都不做,不過是時機不對,暫時阻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