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笑得神秘,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透着危險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媽媽,他什麽都沒做,隻是把西門大街染成血色。”江瑤撅着嘴,掀開車簾從裏面探出頭來。在馬車裏坐兩個小時,江瑤整個人都覺得酥軟快要瘋魔了。
瞅着,快到晴城入口了。江瑤死活不樂意坐在車裏,朝江晴撒嬌要跟她同騎,這邊薩利幾人一臉豔羨,卻沒有開口說什麽。狼凃冷着那張臉,什麽都沒有。
聞之,江晴頓時額際閃過黑線,木木掃過狼奎那鎮定自若的表情。不愧被稱之爲鎮宅聖物的存在,不動手則以,一動手絕對是驚天動地。
欷歔兩聲,江晴護着胸前的江瑤昂頭凝望着晴城巍峨的城牆,頓覺心中豪氣沖天,朗笑道:“晴城,其實我覺得雪城更符合它的名字。”雪龍嶺深處随處可見未融化的雪峰,走入晴城時,空氣中隐約流露出絲絲涼意,不冷,卻能明顯感覺到置身在冰天雪地裏。涼意中夾帶着些許暖意,與冰川平原截然不同的氣候。
“不,它是晴城,隻能是晴城。”狼墨斬釘截鐵,說的十分果決,道:“當年,我在南面城牆許下誓言将雪龍嶺贈給你做定情信物。晚了九年,希望你不要怪罪。”
狼墨擡手,指着巍峨彷如高聳入雲城牆後的晴城。
“這晴城是我爲你而建,除了晴城它不會有第二個名字。”狼墨道。
話裏話外根本就沒有留一絲後路的意思,這話他不僅說給江晴聽。同時,更是爲了說給淺和狼奎聽,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晴城隻會是晴城,決不會被刻上第二個名字。随着青南各氏族部落的加入,桃源不少人紛紛提議想讓晴城冠上逐風部落的刻印。這點,狼墨決不會答應,晴城是晴城,永遠都不會是逐風部落。
逐風部落隻存在死亡之森,現在的晴城屬于江晴。
狼墨這話一落音,淺臉色驟變。一旁狼奎沒說什麽,隻是将馬靠近她輕聲說了幾句。
顯然不止桃源那邊有人提議,就連淺都動了這個心思。可他們卻遺忘了,晴城一開始建立的初衷是狼墨爲了江晴而建,并非是爲了逐風部落。兩者看似沒有什麽不同,實際上卻有着巨大的差别。
江晴怔愣,恍惚片刻才想明白狼墨說出這番話的真正用意是什麽。
一時間,胸腔不覺被一股熱流覆蓋包裹住,暖暖的,整個人都很舒适。這個男人話不多,不懂得甜言蜜語,可每次說都讓江晴由衷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意和毫不掩飾的維護。爲此,哪怕是族人他都不會妥協。
這對江晴來說,難能可貴。
這種全身心的信任和愛護讓她癡迷上瘾,此生,能遇到這麽一個珍視自己的人不容易。
同時,江瑤狼凃幾人聽清這話,眼眸一亮。
他們雖然不懂這話裏究竟隐含着怎樣的意思,卻明白對狼墨來說,江晴是絕對不容觸碰的心尖痣。狼墨睿智理性,他能豁出性命爲逐風部落博出一片天地。卻不允許外人觊觎他絲毫,也許在桃源族人想法沒有錯,他們卻忘了狼墨從來不是個甘願被人擺弄的人。
淺他們的意圖,讓狼墨感受到了侵犯。
他能忍着那些人的旁敲側擊,隻是還沒走到翻臉的那一步。此刻,借由和江晴的對話,他坦然說出自己的立場,意味着如果淺他們不妥協的話,狼墨很可能會采取一定的手段。
淺騎在馬背上的身子輕顫着,眼中閃爍着複雜和欣慰。
之所以想讓晴城改名,主要是想讓墨狼族走入人前,重現萬年前的榮耀。
這點,并沒有錯。
錯就錯在他們誤将這個心願強加在狼墨身上,淺說不清心底紛雜的思緒,一時間呆愣住了。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她習慣站在自己的角度做事,卻忘了他人的想法。
淺睨着狼墨江晴的側臉,不由得将目光落在狼奎身上,問:“狼奎,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這兩天,她私下曾探問過狼墨的口風。狼墨寒峻側臉看不出異樣,讓淺狐疑卻沒有多想,卻不想今天狼墨直接送給她這麽份大禮!
狼奎微笑着,搖搖頭道:“淺,你沒錯狼墨也沒錯。你們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守護着逐風部落墨狼族,晴城,是狼墨爲江晴修建的國度,不容玷辱。”
淺撇撇嘴,悶悶道:“狼墨這臭小子不願意也不吱一聲,看我出醜他很開心?”
“咳咳!”狼奎幹咳兩聲,道:“也許,他隻是不想你爲難。”
聞之,淺沉吟着。
回味狼奎話中的意思,半響後,輕輕歎了口氣。
“狼墨說的沒錯,晴城隻會是晴城。”淺淡然道。她倔強要強一輩子,可以說一生都在爲墨狼族付出,她不該将這種念頭強加在晚輩身上。這些年,狼墨爲逐風部落爲墨狼族犧牲夠多了,她不該再強求這所謂的名譽。
死過一次,她比以前更理智,也懂得換位思考。
這事,如果擱在數十年前。她決不允許狼墨如此兒戲?在淺眼底,沒有什麽比逐風部落墨狼族更重要,哪怕是狼奎在她心裏都隻能排在第二位。狼奎懂,并不會計較什麽,甚至還有些自責,當年他如果不意外消失,抑或淺就不會這般勞心勞累辛苦大半生。
狼墨微震,狐疑望了眼淺。在他認知中的淺,從來都不會輕易認輸,更别說退讓。
淺傲然迎視着狼墨狐疑神色,如果不是考慮到場合不對,淺手癢想狠狠地揪狼墨的耳朵。這小子,是她看着長大的,心底花花腸子有多少她比旁人要了解許多。這時,她焉能不懂他表情下的懷疑。
看懂淺秋後算賬的表情,狼墨臉上表情頗爲微妙。
見狀,江晴挑眉在旁邊安靜看着什麽都沒有說。有些事,她不插嘴比出聲要好得多。淺這個在逐風部落有着傳奇人生的女人,行事向來極有章程,就算事情有分歧江晴堅信她和狼墨會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