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猛然驚醒,恍惚間從江晴話語中聽出了些什麽?
那張猥瑣陰鸷的臉,瞬時遍布陰雲。陰山戰戰兢兢活到今天,幾乎可以說能舍棄的基本都被他舍棄了,現在江晴猛然告訴他,比蒙帝國那邊維多利亞很可能會犧牲他。這對陰山打擊極重!可以說,陰山刹那間就對維多利亞乃至比蒙帝國都升起了無盡的怨恨。
陰山的脾性是甯願他負天下人,卻不願天下人負他。心腸狹隘,且十分記仇。沒有胸襟和匹配的能力卻總想着高高在上,自負毒術超群而察覺到師兄弟趕超了自己後,決然下手将師兄弟盡數毒殺。最後,連帶親手将他撫養長大的師傅也一柄下手毒害了!論心狠,陰山絕對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可惜,别說英雄,他連枭雄都夠不上邊,最多隻能說是個懦弱的小人。在冰之一族耍耍威風,換作是在逐風部落說不定一早就被狼墨弄死了!
這種人,哪怕比蒙帝國曾庇佑他、扶持他,他都不會有絲毫感恩的心。總想着他爲此付諸多少,卻從不想旁人爲他付出多少。在冰之一族花費數十年,卻連一個準确答案都沒給維多利亞和比蒙帝國,現在被江晴一挑釁,當即就生出了反叛之心,可想而知,他能是個怎樣的人?
“你想讓我怎麽做?”陰山踟蹰道。
江晴嘴角勾起冷嘲,對陰山很是不屑。然,此刻狼墨等人尚未歸來,江晴不願将陰山逼得太緊,狗急跳牆,她不想讓陰山覺得沒了路,繼而選擇殊死一搏。冰之一族身體裏的烏頭之毒還需要陰山出手,迪迪森雖有頭緒但目前隻能壓制毒性蔓延,無法真正解毒。再說了,看過宮殿地牢中囚禁的那些人,江晴沒打算讓陰山好過。
“吃下去。”江晴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放在劍身上,努努嘴道:“把這顆小玩意吃下去,我自然會告訴你該怎麽做?别想着動手,你該知道我的劍有多快!”
話落,利劍朝左側一揮。
霎時間,劍芒一閃就見擺放在左側木桌旁的木椅頃刻間四分五裂。
見狀,陰山吓得瞪圓了雙眼。緊張吞咽着口水,将拿在手上撚動的藥粉收了回去。就像江晴說的一樣,他敢動手江晴就敢要他性命。同樣,他如果不動手江晴能放他一條活路,陰山很慫立馬洩氣了!别說動手反擊,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是,是什麽?”陰山遲疑着,接過藥丸遲遲不敢塞進嘴裏。
江晴手指彈動劍身,似笑非笑瞅着陰山,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淺笑道:“你覺得是什麽呢?”
對付陰山這種疑神疑鬼對誰都無法信任的人,不必用太複雜繁瑣的計謀,坦蕩蕩的陽謀更有用處。陰山身爲毒師,不說毒術究竟如何?普通毒藥一入口自然就能察覺到異樣,然,江晴剛才丢給他的不是毒藥,而是迪迪森爲江晴專門煉制的補藥。裏面摻雜了不少深海大陸稀有的藥材,藥性猛烈,對身體有益。
陰山神色困惑,呼吸愈漸急促,見江晴彈動着利劍警告意味不言而喻,無奈下,咬咬牙将藥丸丢進嘴裏。霎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血味從口腔溢開,身體緊接着感受到一股别樣的舒适感。
“這是什麽藥?”陰山驚吓道。
他本想着,身爲毒師不必懼怕什麽毒藥。奈何,這藥入口即化,他沒來得及分析藥丸藥性和煉制而成的藥材,就恍然察覺到藥已經在嘴裏融化,順着喉間流入五髒六腑。淡淡血味混雜多味藥性,不少他從未接觸過的藥味侵蝕了陰山的味蕾。
江晴見之,紅唇微翹露出少許喜色,後退兩步找個位置落座,淡淡道:“易筋豹胎丸。”
胡亂給迪迪森爲她煉制的補藥取了個霸氣的名字,然後,滿意看着陰山時青時白的臉。從茶壺中重新倒了杯熱茶,慢慢地品着。無視陰山咬牙切齒的表情,事情比她想象中要來得簡單,主要這陰山能力太差勁。根本就不符合迪迪森對他的側寫,在迪迪森看來陰山能擁有這等超凡脫俗的毒術,心智、謀算俱都不會太差,應該是個十分棘手的人物。就算夠不上費雷、鮮于莽那等枭雄的程度,至少也該是骨面和天鳴那個檔次。
孰料,真正跟陰山一接觸。
江晴覺得這陰山就是個逗比、膿包,自身沒有多少實力,偏偏貪戀女色且喜歡裝逼……
這種人,毒術真有迪迪森描述的那般可怕嗎?江晴偏着頭,認真打量着陰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看都跟迪迪森嘴裏那個毒術登峰造極的毒神差太多……
“易筋豹胎丸?”陰山怔愣,使勁在腦海裏回憶着,怎樣都找不到關于這易筋豹胎丸的消息,結巴道:“有,有什麽用?”詢問時,小心吞咽着口水要不是江晴沾染着少許血迹的利劍還擱放在一旁,他恨不得伸手掏喉嚨…
“你覺得有用什麽?”江晴反問着,後仰着腰讓身子更舒适些,瞅着陰山苦逼的表情很是愉悅。
“這?”陰山欲哭無淚,他要是知道易筋豹胎丸有什麽用,哪裏還會追問江晴?轉身就離開跑去煉丹房煉制解藥去了。他毒術及不上他的師傅及師兄弟,卻比尋常毒師要高明不少。卻偏偏無法解析江晴讓他吃下去的那顆毒藥成分,陰山怕死,哪怕萬分之一的幾率都想活命。
“别急,離易筋豹胎丸發作還有半個月。”江晴淡淡道:“這是什麽地方?帶我來的女子去哪了?”
“半個月?”陰山哭喪着臉,讪讪道:“這是我暗中讓雅青修建的一處地牢,裏面關押着從冰川平原掠奪而來的奴隸。這裏十分僻靜,平素甚少有人走動,再加上我讓雅青他們宣稱這附近常有猛獸出沒,久而久之,便成了冰之一族的禁地。那女子我不知在哪,想來,約莫被雅青關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