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葉一僵,強忍着泛酸的鼻頭,輕揉着雅暖頭上的發絲,輕問道:“暖兒,你老實跟葉姨說是什麽時候發現他很壞的?”二十多歲,近乎成年的年齡。而雅暖卻跟部族有些十歲左右的孩子一般大小,造孽啊!明知道陰山壞卻沒想過阻止他接近雅暖,她們都有罪,是她們害了這孩子!
“懂事時,他就一直讓我喝很苦的藥,每逢初一十五他就将我抱進放滿毒蠍、毒蟲……的大缸裏面,很難受!”雅暖慢慢說着,巴掌大的臉上始終洋溢着淺淺的笑容,許是不常說話的緣故,雅暖聲音很好聽,糯糯的,是孩子般的童音,說道:“每次泡過,葉姨和真嬸嬸她們就會做好吃的給我吃。慢慢地,就不覺得難受了!”
“嗚嗚……”
聽着雅暖怯生生,軟糯的聲音。一旁,雅葉等人卻禁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死死地,抱進雅暖嬌嬌小小的身子。唯此,才能發洩她們心底那苦澀此生都難以彌補的虧欠。她們本覺得雅暖常年吃藥太可憐,心疼她。遂,每次在她吃藥後,就會特地給她弄些好吃的。
然而,卻萬萬沒有想到這裏面竟還有這一層内幕。
雅暖擡眼,茫然看着抽噎的雅葉等人,卻不敢有所異動。她謹記着迪迪森說過的話,她與毒人無異,任何一個舉動很可能就會讓人中毒沒命,是以,哪怕雅葉抱着她太緊很難受,她都安靜乖巧站着任由雅葉她們發洩心底的不痛快。
“葉姐,你抱得太緊雅暖都快窒息了!”江晴提醒道。瞅着雅暖呼吸急促不順暢,忙開口。
聞言,雅葉急忙松開手,打量幾眼見雅暖确實沒事後,才松開口。
“迪迪森,雅暖這事真沒别的辦法?”江晴擡手,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淚水。聽着雅暖軟糯的聲音,江晴心隻覺得很苦澀,聽雅葉說過雅冰的事。這雅暖如果真的是雅冰的孩子,按說該有二十幾歲了!然,瞅着眼前雅暖哪像個二十幾歲的人?看着,最多不過十二三歲。
勿怪,三長老說雅暖身子弱雅葉她們沒起疑。
雅暖這身體擱在誰面前,誰都覺得她體弱多病。普通人,誰又能知道她這是中毒所緻?
迪迪森搖着頭,道:“我無能爲力!”
“我可憐的暖兒!”雅葉想着,不覺又哭了起來。
雅暖道:“葉姨,我沒事的。我一直呆在煉藥房那邊,雅流的事我幫你們看着他,對了,還有這個……”說着,雅暖從衣服裏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東西,有些可能不知該怎麽寫字就用圖案畫了出來。
“這是?”雅葉接過被雅暖小心翼翼折疊放在衣服裏的圖紙,看了半響,覺得多數是藥名,遂轉過身将圖紙遞給了迪迪森,道:“迪迪森,你看這上面記着些什麽?”
“這些是三長老時常在煉藥房中嘀咕的話,有些是他在煉藥房重複拿過的藥草什麽的……”雅暖輕聲道。她時常被陰山拘在煉藥房不準外出,畢竟雅暖這些年身體停滞不長,多少出現了一些古怪的變化。雖說,陰山很肯定雅暖異樣不會被旁人察覺,但陰山行事謹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爲了這萬分之一的意外,他不斷在族地宣傳雅暖生病體弱的消息。
“噫!”迪迪森接過,倏然驚呼一聲,道:“這是?”
“怎樣?”江晴挑眉,從躺椅上半起身,掃了眼迪迪森手上的紙,雖不少都是諧音字,然,多少能看出是一些醫藥名。醫藥名?江晴眼前陡然一亮,回想起剛才雅暖說過的話,頓覺這張紙價值千金,遲疑道:“迪迪森,這紙上記載的莫非是醫藥名?”
“嗯!”迪迪森欣喜道:“有這東西,烏頭之毒我有六成把握。不過剩下四成還是有些棘手,雅暖身體裏的毒雖然無法遏制,但多少能遏制進化下去。”
“果真?”雅葉驚喜道,旁邊大長老等人俱都面色帶喜,難得聽到喜人的消息,衆人心情壓抑的烏雲都消散了不少。雙手合掌,作出祈禱的姿勢。
“不錯,但還需要試藥後确認才行。”迪迪森認真道。
“好,需要什麽東西盡管開口。雅真,你全力配合迪迪森所有行動,盡量解決掉烏頭之毒的麻煩,暖丫頭的事,還請迪迪森醫師勞煩一二。”大長老誠懇道。他這算是豁出去臉皮不要,也想讓迪迪森爲冰之一族盡力。這話,他雖然是對迪迪森所說,但雙眼卻緊緊地盯視着江晴。
看得出,迪迪森以江晴意見爲主。
是以,大長老并沒有掩飾什麽。說話時,他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用請求的口氣向江晴說着。
江晴沒有矯情,開口道:“迪迪森,這事你用點心。”
“是!”迪迪森慎重道。
應聲後,再次低頭認真研究着手上的東西。上邊藥名多數是諧音字,迪迪森需要重新謄寫整理幾遍才行,畢竟,有些藥性特征繁多。不認真整理他擔心藥性相左出事,與藥相關的事迪迪森态度嚴謹近乎苛刻的地步。
“别理他,他隻要遇到與藥相關的事情就會癡迷。”江晴擺擺手,讓雅葉她們不要期待迪迪森再多說些什麽,看着雅暖,江晴道:“雅暖事情比較嚴重,葉姐你們最好謹慎些。迪迪森雖沒說,我想雅暖身體的毒可能比你們身體中的烏頭之毒更麻煩,部族若是有蛇皮這些東西,最好給雅暖做件貼身衣服,雙手戴上手套……”
“真有必要?”雅葉踟蹰道。
江晴嚴肅道:“小心無大錯,别懷有僥幸之心。”
“葉姨,我穿。”雅暖認真道。迪迪森沒見過她,卻能快速說出她的事情,她從江晴和迪迪森身上沒感受到惡意,所以她願意相信江晴說的話,堅信江晴不會害她。
“雅真姐,部族可還有囤積的蛇皮?”雅葉深呼吸幾下,轉過身看向雅真詢問道。
“應該有,待我回去找找——”雅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