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鳥雀歸巢的喜悅,襯托得相擁在一起的三人越發哀默孤寂。
夜色昏暗,連帶身下黑影都無蹤無迹。
秋風寂寥,從天邊襲來讓人忍不住輕顫。
緊緊地摟着包子兩人稚嫩的身軀,江晴才不至于崩潰掉,她清楚自己并不如外人看到那般堅強鎮定。從小生活的環境讓她自強自立,理智,卻敏感。
須臾,江晴才停下啜泣。
“媽媽,沒事了。”江晴擦過臉頰的淚痕,起身道:“來,我們回家!”哭過就好,她要守候孩子和部落,總不能真的沉浸在回憶裏要死不活。
“咻咻——”
忽而,一聲細尖的聲響,從院裏響起。
江晴微愣,擡眸,但見點點站在裏面雙眼火熱盯着江晴,眼帶依戀和關懷。有時候動物比人類更敏感,很顯然點點察覺到桃源發生了變故,是以從石窟下跑了出來。
江晴推開院門,點點快速竄到跟前纏繞着江晴的腳踝撒嬌逗趣。
淺笑,蹲下身。
擡手在點點下颚下撓了撓,溫聲道:“點點,怎麽出來了?餓了嗎?”
“咻咻!”點點閉着眼,十分享受江晴的親近。
包子和小麥子對點點并不陌生,他們身上許是沾染了江晴氣息,點點并不阻止他們接近狐崽。是以,小麥子偶爾會跑去點點做窩的那屋跟狐崽玩鬧。這會,見點點上前親近江晴,小麥子絲毫不怯弱爬上了點點的背。
慢悠悠走進庭院,望着樹屋她的眼眶不覺泛紅。
忙收回視線,故作什麽都沒發生帶着孩子們進屋,一天來回奔波,精神疲倦,剛進屋想去廚房一個趔趄差點栽倒下去,好在身旁就是牆壁,江晴忙伸手扶住才不至于跌倒下去。
“媽媽——”小麥子尖叫一聲,她就站在江晴身後,包子因低着頭并沒看到。
聽到小麥子的叫聲,剛進庭院的狼烈和清相視一眼,忙松開狼睿的手急忙往屋裏跑。就見小麥子緊張抱住江晴的大腿,一臉憂色。
“江晴,怎麽了?”清忙問道。
“奶奶,剛才媽媽差點跌倒了!”小麥子帶着哭腔,說道。
江晴擺擺手,開口道:“沒事,今天太忙一天沒怎麽吃東西,餓的。”話落,蹲下身抱着小麥子安慰。知道她這模樣多半是吓到了小麥子,急忙将孩子抱進懷裏。
“去屋裏坐着,我這就準備晚餐。”清不容分說,将江晴摁在竹椅上躺着,末了,不忘叮囑包子和小麥子看着她。而後,才卷起衣袖和狼烈進了廚房。
狼泊和雷丁他們回了桃源,是以空跟着他們回家了,狼睿抱着吼萎靡蹲在台階上悶悶不樂。小臉滿是怨憤,責怪空不講義氣今晚不過來陪他。擡頭看着包子和小麥子,兩人緊盯着江晴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留個他,嘟着嘴,狼睿起身決定去石窟下面的水池找安傑拉。
其實,在狼睿的腦袋裏。
壓根就沒有狼墨出事的意思,在他看來,自家大哥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會出事。一定是大哥太調皮,跑外面玩去了。不得不說,狼睿對狼墨十分信任,這信任近乎盲目。
不坐下時,不覺得疲倦。
這坐下,才感覺到全身心都累。
江晴對上包子兩人擔憂的眼,溫柔淺笑着,道:“奶奶做飯還要些時間,你們要不要跟媽媽一起休息下?”腹中有些饑餓,她卻懶得起身吃東西填肚子。隻想着閉眼休息睡會,緩緩那緊繃的精神。
聲音很輕,像是随時都會飄散。
包子和小麥子用行動證明,不待她多說,自顧自擠上竹椅,一左一右卷縮在她臂彎間。軟綿熱乎的小身子緊貼着江晴,緊緊地,像是一松手她就會消失掉。江晴知道她下午的哭泣可能吓到了包子他們敏感的心靈,不過,此刻她太累了。
攬緊包子兩人,江晴緩緩閉上眼,沉睡了過去。
夢中……
她似乎夢到狼墨回來了,拿着那根玉簪回到了桃源。
“江晴,江晴醒醒……”清輕搖着江晴,見她睡眼惺忪,眼角帶着淚珠,撇開頭佯裝什麽都沒看到,柔聲道:“醒來,洗把臉。該吃飯了,這都餓一天了,我今晚特地煮了好吃的,等下多吃些。”
“嗯!”江晴恍惚着,擡眸朝四周張望幾眼,并未找到那道熟悉的人影,才恍然清醒過來,果然夢境都是騙人的。擡手,擦拭掉眼角的淚痕,點頭道:“好的,太累了燙一下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把孩子給我,你先去洗把臉。”清伸手,抱過似醒未醒的包子和小麥子。這兩個小家夥很黏江晴,清伸手要抱,兩人很不給面子扭過頭,大力攥着江晴的衣襟,不準江晴起身。
見之,清開口道:“包子、小麥子乖,醒來洗手吃飯。”
誘哄了好一會,才不情不願松開手,讓江晴得以起身。
“媽,我抱着他們就行了!”江晴道。雖起身,可看着包子兩人那不情願的臉,江晴有些心疼。先前忙着部落諸多瑣碎事,她沒有多少時間照顧他們,看着兩人對自己的依戀之情。江晴心倏地變得柔軟,柔聲道:“來,媽媽牽着你們去洗手洗臉,吃飯。”
“好!”小麥子雀躍不已,拍着小手。
動作利落牽上江晴的手,包子不甘落後,麻利從竹椅上溜了下去,牽着江晴另一隻手。握得很緊,小小的力道透過相握的手,一直流傳到江晴的心底。
江晴牽着他們去洗臉,清則去石窟叫狼睿和安傑拉上來吃飯。
狼烈将飯菜端上桌,客廳被打碎的窗也被他騰出時間修整好了。走進廚房,往竈台裏面添了些柴火,上面燒着熱水等下洗澡之用。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
安傑拉憋着嘴,好幾次欲言又止。
瞅見江晴蒼白的臉,最後什麽都沒問。很顯然,剛才在石窟時狼睿已經将狼墨出事的消息告知了安傑拉。安傑拉擁有人魚的傳承記憶,雖還沒有成年,懂得東西比狼睿要多得多,這時她知道江晴可能心情不好,是以很安靜沒有鬧騰什麽。
隻是那略帶擔憂的臉,不時擡頭看着江晴。
清擡手,在安傑拉頭上輕輕地揉了下,朝她輕搖着頭示意她不要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