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花扡真摯的眼神,那一刻,卡爾猶豫了。
他不願也不想破壞這份甯靜的生活,有些話一說出嘴,很多事就變得不一樣。哪怕他真的不在乎,卻仍舊會不停的自我反問介不介意?
“沒什麽,隻是些小事罷了!”卡爾揮手,從容道。
雖訝異花扡流露遺憾,卻貪戀這份難得的溫馨。忽而,卡爾呼吸忍不住加重,臉上隐隐憋起點點紅暈,擁着花扡的手臂不覺一緊,他疑惑道:“花扡,你覺不覺得卧室有些悶熱?”
說着,不住扯動身上的衣服。
凝望着花扡的眼神,不覺帶上了暖情。他當初選擇與花扡結親,就看重花扡人小小的,話不多害羞。可是,前段時間不知怎麽回事,花扡變化太大讓卡爾覺得難以接受,無奈何就選擇逃離。
花扡無辜眨着眼,說道:“悶熱?沒有啊,我還覺得有些涼,囡囡人小不能吹風。”說着,拍拍卡爾的手,将打開的窗戶關了起來。
淺笑,明白這是蛇欲果開始發揮藥效了。
蛇欲果能摧毀人的神智,讓人徹底沉浸在夢境之中,忘卻周遭所有的事。直到雙方徹底筋疲力竭才會消停,是以,這東西極少有人會去采摘使用。偶爾就算入藥,劑量都極少,以免傷身。
花扡爲拖住卡爾,選擇将整顆蛇欲果都搗碎撒入紅燒肉中。一來是考慮到卡爾的抗藥性,二來,她不想讓卡爾看到她橫死的模樣。這一顆蛇欲果下去,足以讓卡爾和麗娜事後沉睡兩三天。
待那時,她怕是早已入土爲安……
“是嗎?”卡爾疑惑不已,納悶道:“可是,我總覺得燥熱。”說着,手忍不住朝花扡伸過去,俯首垂頭,咬住花扡的小耳朵,輕輕地碾磨着。這算是他的癖好,花扡耳垂長得很好,卡爾時常喜歡用嘴啃着,那感覺讓他很舒服。
“幹嘛?”花扡羞紅着臉,小聲道:“囡囡還看着,你怎麽就這麽厚臉皮。當心帶壞孩子,你坐下,我出去把孩子交給麗娜帶着……”說時,手在卡爾胸口處撫摸着,好似用掌心在确認卡爾胸腔下的心跳。
嘭嘭——
心跳很急,心跳聲很強勁。
出門時,花扡很想問一句:“卡爾,你可曾喜歡過我?”話到嘴邊,花扡覺得這樣問,會不會太過矯情?想了下,開口道:“卡爾,你喜歡囡囡嗎?會一直待她好嗎?”
卡爾哭笑不得,褪下上身的衣服,說道:“囡囡是我女兒,我不對她好對誰好?你腦子又瞎想什麽?動作快些把囡囡交給麗娜,我們好久都沒親熱了?”說到最後,卡爾義正言辭指責花扡沒做好伴侶的本分工作,冷落了他,讓他身心受創。
花扡羞窘,白了眼卡爾。
開門而出。
“吱嘎!”一聲關門聲響後,隔開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客廳被麗娜收拾幹淨,此時,麗娜在廚房洗碗,收拾廚房。
“怎麽出來了?”麗娜挑眉,促狹睨着花扡。
但見,花扡抱着囡囡開始喂奶,答道:“卡爾在找衣服準備洗澡,我喂囡囡喝奶,等下就哄她入睡——”撒謊信手拈來,花扡根本毫不費勁。那碗紅燒肉三分之二掃進卡爾的肚子裏,這會隻怕強忍着浴火在卧室打圈。
她不進屋,卡爾絕不會冒然走出卧室,畢竟屋裏還有麗娜。
等他快要喪失理智時,花扡自然會找借口讓麗娜走進卧室,瞅着麗娜頻頻擦拭額頭的熱汗。花扡明白,麗娜這時恐怕不好受,不時挪動着雙腿,臉上泛起紅暈,俨然有些征兆。
看來,蛇欲果對女人藥效更大。
花扡麻木思考着,親手将自己的伴侶推給别人,這滋味真難受!
“麗娜,你很熱?”花扡故作不知,好奇道。
麗娜掀着衣服扇熱,蹙眉道:“有點,明明這天氣不熱。總感覺身上像是着火似的,難受得緊。”強忍着燥熱,将碗筷清洗幹淨,把廚房收拾好。
身子勉強有些支撐不住,那羞恥的地方,竟有種水潤的錯覺。
麗娜低垂着頭,不敢直視花扡好奇的眼,這感覺怎麽像是進入發情期?明明還沒到時間,這是怎麽回事?
“麗娜,你沒事吧?”花扡擔憂道。耳邊,隐然聽到卧室傳來東西落地聲,恐怕卧室裏的卡爾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不得不贊歎蛇欲果藥性的強大,短短一會兒功夫,竟能讓人迷失神智陷入情潮之中。
“沒,沒事……”麗娜睜着微醺的眼,有些茫然。
“你那些個藥,全都在我卧室,要不,你去卧室找找看?”花扡誘哄道。抱着喝完奶的囡囡,起身指着卧室的方向,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卧室裏的卡爾就要發飙了!
麗娜迷糊着,被情念折磨着整個腦子都變得漿糊了。
遲鈍想着,藥,不是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卧室嗎?怎麽這會兒,藥跑去花扡的卧室裏了?再說了,這感覺該吃什麽藥?
迷迷糊糊,麗娜順從着花扡的意思,跌跄推開了花扡居住的卧室。
剛推門而入,就被裏面卡爾強了進去。
“花扡,我很熱——”
微啓的大門,在關上前傳來卡爾低醇的聲音。花扡落寞站着,無悲無喜,忍不住安慰自己,至少她從卡爾嘴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哪怕,此時卡爾神智全無被本能驅使。
“轟——”地一聲,關緊的大門。
徹底隔開了和卡爾的世界,花扡安靜站着,淚珠順着臉頰彙聚成溪緩緩滴落。聽着裏面低吼粗重的聲音,花扡怅然若失。
良久,才擡手擦掉臉上的淚痕。
她看着卧室的木門,喃喃道:“後悔嗎?不行了,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就算頭破血流也隻能咬緊牙走下去。隻是,真的很想再擁抱你一次……”說着,擡手觸摸着頭上的骨簪,慢慢地閉上眼。
少許後,睜開眼從客廳角落拿出一個包裹。從裏面抽出一張蠟紙,她跟江晴認過字,一些簡單的字她能寫。慢慢地,用木炭開始寫字。
字很醜,她卻寫的很認真。想将這一生所有來不及的對話,盡數都寫在這張紙上,可是她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淚珠從臉頰滾落,滴到蠟紙上,很快暈開一朵朵花浪。
濺開的花浪像是在哭泣花扡這即将走到結束的人生,委屈,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