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一聲輕響從卧室後窗戶傳開,清忙起身察看。
但見,包子和小麥子陰沉着臉,兩張一模一樣精緻伶俐的小臉,陰沉,布滿暴虐戾氣。人雖小,氣勢卻十分駭人。
不遠處,空緊鎖着身子,小聲道:“清姨,我攔不住狼凃和江瑤……”說時,手小心捂着陣陣刺痛的腰腹處,沉穩小臉滿是無奈。爲了攔住他們兩人,空沒少挨打,可惜最後還是被他們走了出來。
“算了!”清擺擺手,問道:“是不是被他們打傷了?”
“沒事。”空窘迫着,連連後退意圖隐藏起自己的身影。被包子和小麥子打傷真夠丢臉的,可是,打過後空才明白爲何族人看待包子和小麥子時眼神那般熱切和敬畏。很強,小小的拳頭打在身上極痛,明明才化形數月,卻能跟他戰得旗鼓相當,穩穩壓住狼睿和帕斯。這不僅僅是血脈的天賦,還有對戰鬥的直覺,俱都十分卓越。
“誰打傷了媽媽?”小麥子神情冷酷,邁開小短腿跨進卧室。小手落在江晴蒼白的臉上,眼底閃過戾氣,嚴峻冷寒的臉容,與平時判若兩人,倒是跟平素的包子十分相似。
包子站在身後,冷得掉喳的寒氣飕飕好似不要錢似的,頃刻間彌漫籠罩住整個卧室。軟嫩的小臉滿是狠戾冷酷,見之,清等人目瞪口呆,卻遲遲沒有人開口。
良久後,清上前蹲下身,直視着包子兩人,溫聲道:“你們羅珊姨的母親出事了,爲了攔住她江晴隻得出手,不想将庭院裏的滑滑梯弄倒,砸到了頭。睡一覺就會好的,别擔心。”不知該如何解釋,清用最簡潔的話将事情述說了一遍,算是告誡他們不要憎恨羅珊,江晴受傷牽扯不到羅珊。
畢竟,是江晴主動護救羅珊的。
包子和小麥子軟嫩的臉,倏地一僵,擡眼深深地望了眼客廳中隼懷裏失魂恍惚的羅珊,須臾,兩人同時仰頭發出一長一短的咆哮嘶吼,霎時間平靜地桃源漾開驚濤駭浪。
祭台廣場,中央之處。
高聳天際的祭台,瞬時散發出一道巨大的光圈。伴随光圈而來的是一股強大震懾心扉的力量,兀然炸開的力量,宛如平地春雷,震得衆人心神失守,定力稍差些的人跌跄倒地。拔地而起的祭台栩栩如生,刻畫的墨狼圖紋,缭繞升騰,隐然像是活過來一般。
集市裏,狼墨沉吟的臉,陡然擡起。
驚懼從椅子上彈起,深邃五官上黑眸緩緩地眯起,瞬間迸發出寒冰尖銳的利芒。眼瞳深處,好似在醞釀着什麽。
冷肅,暴戾。
随着圖騰之力的炸開,狼墨剛毅冷峻的臉霎時彌漫開森寒冷酷的寒意,那臉,此刻綻放出魔魅的冷笑,屋子裏衆人無人敢開口,靜默等待圖騰之力的消逝。
“誰敢?”倏爾,狼墨冷喝一聲。
身子瞬時化爲殘影,迅猛朝桃源直奔而去。那聲冷冽似玄冰的聲音久久不曾消散,隐而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撼天殺意和憤怒。
“出什麽事呢?”雷丁怔愣着,莫名看向狼泊。
狼烈起身,手緊緊地扣住扶手,冷寒道:“是狼凃的嘶吼聲,喚醒了圖騰之力。桃源出事了……”集市這邊,水剛死,這會桃源就傳開包子的嘶吼聲,這接二連三的事,讓所有人緊繃的心揪得極緊。
狼烈話落,屋子裏空氣頓時凝固,呼吸停滞。
“狼泊,集市交給你和雷丁處理,不允許任何人進出,包括逐風部落的人。”狼烈冷戾道。心底怒意已然膨脹到最高,話音一落,身影快速從原地消失不見蹤迹。
見狼烈父子二人,一前一後離開。
屋裏,鴉雀無聲。
半響後,蘭斯按耐不住開口道:“好好地,包子怎會嘶吼?連圖騰都被喚醒,桃源到底出了什麽事?莫不是羅珊發狂傷了誰?”這種事并非沒有可能,水出事後,集市被嚴密看管着,别說人進出就連蒼蠅都别想越過雷池半步。
狼泊輕搖頭,開口道:“憤怒,狼凃和江瑤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桃源有人受傷了,這受傷之人還是他們最親近的那人……”
摩伽擡頭,艱難道:“……江晴出事了!”
這五個字一出口,刹那間就連狼泊和雷丁這兩個最鎮定的人都失了神。江晴是獸神恩賜給部落的神使,是族人除了狼墨以外最敬重崇拜的人,部落随着江晴的到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沒有江晴,部落現在還可能處在吃不飽穿不暖的狀态。
“摩伽,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呢!”蘭斯邪肆道,俊美的臉微微闆起,一改平時嬉鬧之态,一闆一眼的聲音裏滲透着極緻的冷酷和戾氣。
摩伽吞咽着口水,擡頭望了眼蘭斯。
俯首垂頭,沒有繼續開口。
然而,屋子裏衆人卻忍不住聯想紛紛。能夠讓包子和小麥子如此憤怒,不惜引動圖騰之力,這人必然對他們十分重要。結合剛才江晴攙扶着清回桃源,越想心底越直覺認定,江晴可能真的出事了!
“别胡亂猜測,族長已經趕回桃源,相信很快就會解決掉……”雷丁唇角幹澀,語氣不改初衷安撫住衆人的情緒。本就因水的事,族人心底充滿怨恨和憤怒,如今,又得知江晴可能出事的消息,一時間,就算冷靜如雷丁都忍不住多了絲擔憂和焦躁。
狼泊眉目一冷,神情狂肆冷傲,冷睨掃過衆人道:“桃源有淺婆婆和清坐鎮,出不了事。靜心做好各自分内事,給我盯緊天獅氏族,任何異動随時彙報,晚宴如期舉行,摩伽分配人手爲晚宴做準備。”
晚宴之事,本是清在準備,藍等人從旁協助。
現今,水出事,清和藍匆匆趕回桃源,集市這邊晚宴隻能讓别人接手。越是動亂,晚宴越不能亂,否則就給别人留下示弱的印象,這恰恰是部落最在乎的一環。
“是!”迎上狼泊沉着的臉,衆人慌亂的心,不知不覺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