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素然凝望着狼墨,一時間恍惚不知其所雲。
狼墨噙着冷笑,幽寒掃過鳳鸾絲毫無所動,俨然将鳳鸾當做空氣。
鳳鸾一僵,驚詫注目着狼墨。
心底不覺湧現屈辱,何時被人這般輕辱慢待?如非,記挂此時身處逐風部落地界,她怕是一早按耐不住朝狼墨發飙。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無人反駁她的意見,青離是個例外,卻不想而今竟遇到狼墨這麽個暖硬不吃的人。
翻湧的怒意,如即将噴發的火山。
“狼墨族長,我天獅氏族并無惡意,誠心想跟逐風部落接個善緣。”見鳳鸾和弈成神情不對,曼達一急,側身擋住鳳鸾半個身子,說着軟話。同時,不忘朝鳳鸾使個眼色,示意天河氏族還是旁邊虎視眈眈,最好不要發怒。
否則……
轉頭,目光陡然落在天鳴那粗犷,卻流露一抹玩世不恭的臉容上。
眼神微閃,劃過利芒。
微斂收起眼底聚集的怒意,平靜下來。
狼墨掃過曼達,算是默許她插嘴。對曼達印象不差,曼達救了江晴性命他承了這份情。再則,逐風部落既已将半細鹽擺上集市,就做好跟氏族打交道的準備。隻是剛才鳳鸾神情太過倨傲,惹得狼墨不喜,加之他擔心江晴那邊可能出事。
是以,二話不說便開口推拒。
見雙方沉靜了下來,天鳴心底惋惜歎了聲。目光漫不經心掃過曼達,鳳鸾貌美,脾性暴躁,然則身邊卻有個不錯的女侍。想來這女子便就是那叫做曼達的女侍,容貌平凡不起眼,不過那雙手倒是不錯。天鳴眼神淩厲瞥了眼曼達白皙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保養絕佳。
想來,曼達醫術定然不差。
那雙手,比姬女的手還要軟嫩,姬女乃天河氏族祭祀,因需占蔔預測雙手時常保養。姬女曾說過,看一名醫師醫術如何不用看别的,就看他們那雙手。通常,雙手白嫩細膩的醫師,醫術絕對不差。對姬女的話,天鳴十分信任。姬女的話曾讓天河氏族免遭數次災難,天鳴曾在天河氏族公然放話,天河氏族能少任何人唯獨不能犧牲姬女這名祭祀。
“狼墨族長,我天河氏族願與逐風部落締結勇士盟約,用以換取一定數額的食鹽,狼墨族長你覺得如何?”天鳴淺笑着,熱忱看向狼墨。
一旁,鳳鸾和弈成相視一眼,彼此眼底俱都劃過震撼之色。
勇士盟約,這天河氏族如何敢?
俨然,不将他天獅氏族放在眼底。
兩人深呼吸壓下心底湧動的怒意,天河氏族擺明想巴結逐風部落,不然怎會拿勇士盟約做噱頭?
逐風部落雖說實力不差,食鹽誘惑也大,可遠遠不值得天河氏族拿出勇士盟約做賭注,天河氏族到底觊觎逐風部落什麽?他們隐瞞了什麽?在集市時,天鳴曾見過雷丁幾面,商談過什麽無人知曉。難道他們私底下已然達成了什麽協議?
懷抱着心底的疑惑,鳳鸾和弈成誰都不曾開口說什麽。
定睛,隐晦觀察着狼墨的神情。
狼墨眼神一凜,微冷瞥向天鳴,江晴、雷丁等人俱都說過天鳴其人不簡單。這話确實在理,不是誰都有勇氣說出勇士盟約,更何況逐風部落眼下各方面情況都比不上天河氏族。締結勇士盟約通常是實力相差不大的氏族或是部落間,爲抵禦共同的敵人,雙方才會締結勇士盟約,勇士盟約受限很大,制約頗多。甚少有氏族或是部落會提出締結勇士盟約,這等于将氏族和部落完全像另一個氏族和部落公開,是一種無償地雙方共享資源。
“你很有勇氣!”狼墨平靜道。
心底快速分析天鳴這般說的原因,他不認爲僅憑現在的逐風部落,能讓天鳴以及他身後的天河氏族舍下臉同逐風部落締結勇士盟約。
殊不見,天鳴話落後。
身後,天河氏族那些人紛紛變了臉。
很顯然,一開始天鳴并未打算與逐風部落締結勇士盟約。
天鳴鎮定自若,并不被狼墨冷幽視線所影響。
“不及狼墨族長十分之一……”天鳴自謙道。
其實,這話并非全然奉承之一。
桃源地處雪龍嶺外圍地界,先前因魚人之事,無人敢涉足綿河這邊地域,才白白錯失這塊富饒的土地。逐風部落敢深入這裏,這本身就是一種勇氣。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福源。
逐風部落能在這塊肥沃的土壤上紮根,那是他們的勇氣。
當然,期間跟狼墨帶領脫不了幹系。
唯有一往無前的勇士,才能所向披靡,揮荊斬刺。
“日落時分,我會在集市設宴款待。”狼墨淡淡道。
得了狼墨的口信,天鳴不作糾纏,跟狼墨寒暄兩句,利落轉身告辭回到集市靜待日落降臨。臨走前,目光幽怨掃過狼墨身後的城門口,本以爲狼墨會開口邀請他們進入桃源,可惜,狼墨從始至終都沒有這個想法。由此,天鳴心底愈發對桃源感興趣,透過那道厚實的城門,依稀能看清裏面整潔的街道和雅緻的房舍。
見兩人當着鳳鸾和弈成的面,達成協議。
鳳鸾氣的渾身發抖,弈成神情冷峻盯視着狼墨,清冷道:“狼墨族長是打算撇開我天獅氏族?”
狼墨擡眼,不冷不熱掃過弈成,淡漠道:“想談?可以……交出雅,一切都好談!”
淡漠,森冷。身體。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雅,不是最喜歡黑暗裏捅刀,現在他索性将刀拿在手上,看雅如何抉擇。
她并非天獅氏族之人,最多算是弈成身邊的侍從。
這不,一聽清狼墨給的理由。當即天獅氏族不少人眼底竄過欣喜,對他們來說犧牲一個雅,換來與逐風部落的友誼這買賣很值得。
幽暗視線平淡掠過站在弈成身旁的雅,很滿意雅一瞬間僵直的身體。對于雅這人,不僅他,逐風部落所有人都恨不得生吃了她,她如果一直龜縮在氏族還好,他們鞭長莫及,可誰讓她不知死活竟還敢來到他們面前蹦哒,真以爲逐風部落無人,能由得她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