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婆婆曾勸過天雲,讓他放下心結。
逐風部落從始至終都沒有責備過他,但天雲過不去心底那道坎。
數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
“師傅受傷了!”阿穆冷戾道。隽秀臉容此刻彌漫着森寒的殺意,全然沒有平時溫文爾雅的模樣,阿穆是最早跟在天雲身邊學習祭祀之術的人,因父母早逝,天雲對他來說似父似兄,是他最敬重崇拜的人。
今晨,他突兀感覺到心神不甯。
直奔祭台,猛然發現天雲點燃的那盆象征他生命氣息的火焰,竟隐約有潰散的趨勢。瞬時,他悲戚莫名,連忙将事情通知給狼墨。
同時,狼墨這邊恰好收到雷丁傳回的情報。
“很嚴重?”江晴嚴肅道。阿穆生性沉穩謹慎,是部落最被看好接掌天雲祭祀之位的人。當初,雅厚着臉皮将沙耶送去天雲身邊學習祭祀之術,奈何沒太大天賦,學了個半調子。
偏偏雅不自知,總覺得是天雲偏愛阿穆,排擠沙耶。
沙耶是她兒子,怎麽可能一無所長。
爲此,雅在部落不遺餘力抹黑天雲,可惜她猜錯了一點。
天雲在部落地位何等超然,哪怕是雅都無法撼動他。雅試探多次,最終隻得收手,隻要她散播天雲的不公,就會被衆人反駁,久而久之,她也學乖了不再私底下抹黑天雲,反而督促沙耶厚臉皮纏着天雲或是阿穆。
阿穆死咬着嘴唇,沙啞道:“離開桃源時,師傅在祭天上點燃象征生命氣息的火焰,剛才我去祭台看過,火焰萎靡隐約有潰散的趨勢。很顯然,師傅定然受了重傷,危及性命……”
聞言,蘭斯身軀一震。
握着手扶的手不覺一重,咔嚓一聲脆響,手扶竟被他生生掐碎化爲木屑落了一地。
狼墨冷冷瞥了蘭斯一眼,蘭斯微愣。恍然回過神來,尴尬笑了下,連忙道歉,一個勁說剛才走神不小心力道太重。
“狼墨,天雲離去前跟你說了什麽?”江晴轉過身,頭瞥向坐在身旁的狼墨。天雲離開桃源時,曾經和狼墨呆了半天,沒人知道他們聊過什麽。
狼墨偏過頭,輕搖頭沒有開口解釋。
“阿穆,你能追蹤天雲的行蹤嗎?”狼墨問道。
祭祀能力詭異,身懷不少神秘莫測的能力。可惜,這份能力不能随意使用,一旦使用過度就會反噬祭祀本身。所以,不論是氏族祭祀亦或是部落祭祀,他們都是一群特殊的人,實力有強有弱,實力越強就表示祭祀所能使用的能力就越多。反之,實力弱能調動祭祀能力也就越小越低。
阿穆點頭後,又搖頭。
衆人莫名一窒,不明阿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相隔距離太遠,我無法使用能力尋找師傅的行蹤,我實力不及師傅十分之一。做不到長距離追蹤一個人的行蹤下落……”阿穆語氣很悲涼,責備自己太弱,關鍵時刻竟幫不上半點忙。
狼墨閉目沉思,須臾後睜開眼掃過阿穆和蘭斯兩人,緩緩開口道:“等明日雷丁他們歸來,詢問具體情況後再作打算。逐風部落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名族人,阿穆去祭台守着,時刻關注祭祀生命火焰的波動,一有情況,立即彙報。”
雖不甘心,狼墨說的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桃源相距氏族所在的蜂巢有數千裏之遙,就算他們現在啓程,至少也要七到九天時間才能抵達蜂巢。而今,随着氏族将目标鎖定北伐後,蜂巢進入變得十分嚴格,需旗下附屬部落的路引才能進入蜂巢。
其他氏族或是部落想進入蜂巢,須得提前與氏族關門負責外交的人聯系接洽,經過他們一系列的盤問和檢測,方能獲得進出蜂巢的路引。
這事方便氏族管轄,卻害苦那些想自由進出氏族蜂巢的氏族和部落。路引很難弄,負責發放路引的人比吸血鬼還要可怕,沒有足夠的利益很難撬開那些人的嘴,獲得路引。
當然,你還能掠奪氏族旗下附屬部落的路引。
隻是這危險太大,一旦被氏族察覺就将面臨氏族血雨腥風的報複。
“是。”阿穆深吸口氣,強硬壓下心底的恐懼。
蘭斯緊繃着臉,死死地盯着狼墨,很顯然他不想坐以待斃,拖得越久天雲處境越危險。他無法眼睜睜看着天雲出事,碧狐族中,天雲輩分不能說是最高的,但無疑他是最有實力的人。
得知天雲出事,碧狐族瞬時團結起來,準備随時啓程出發前往氏族,将天雲從氏族手裏救出來。當然,他們雖急切卻不敢胡來,而是讓蘭斯迅速尋找狼墨,希望由狼墨出面。
“我準備即刻啓程出發前往氏族蜂巢……”蘭斯果決道。
狼墨平靜瞥了蘭斯一眼,古井無波。
然則,熟知狼墨性情的蘭斯卻明白,此刻狼墨生氣了!
江晴蹙眉,開口道:“蘭斯先别着急,目前我們無法得知天雲到底在哪?冒然去氏族蜂巢風險太大。我不贊成你這般莽撞行事,等明日雷丁他們歸來,問清事情緣由在做計劃打算。”
蘭斯一僵,他清楚江晴說得對。
但心底那一關卻過不去,執拗凝視着狼墨的雙眼。
“蘭斯,你是打算忤逆?”狼墨冷冷地注視着蘭斯,深邃内斂的黑眸,轉瞬裏,釋放出駭人的氣息。一刹那間,将蘭斯整個人籠罩住,無盡的煞氣和血氣,翻湧着,瞬時蘭斯額頭禁不住冒出豆大的熱汗。
“唔嗯!”一聲悶哼,蘭斯禁不住噴出一口熱血。
神情萎靡,跌坐在身後的木椅上。
江晴一顫,忙向草使個眼色,溫聲道:“草,帶蘭斯去一趟藥園,讓淺婆婆給他檢查下。今天事情暫時說到這裏,祭祀的事大家不必擔心,以祭祀能耐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傷得到他。”
草慌亂,急忙攙扶着蘭斯走出了議事房。
一旁,其他人俱都沉靜如水。
靜默坐在各自位置上,不敢動彈。
剛才狼墨氣勢太強,蘭斯首當其沖被壓制,當然坐在蘭斯身旁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狼墨半點沒有收斂的意思,徑直釋放狂暴的戾氣,他們雖不至于咳血,但氣悶卻難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