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奎。”淺婆婆緩聲道,似耗費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個名字。淺婆婆說出這名字時,一旁,麽麽緩緩閉上了眼眸,掩去眸底所有情緒紛擾。
聽清這名字,狼墨身體一僵,面上掠過驚愕。
狼姓,是墨狼一族獨有的姓氏。
他爲何從來就不知部族還有這麽一個人?
清擡着要跨進門的右腳,神情複雜。這名字她曾聽說過,本以爲淺婆婆這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他……是誰?”狼墨遲疑問道。
驚疑的表情,掃過淺婆婆和麽麽,最終落到門旁的清身上。清輕輕地搖了搖頭,并未開口解釋什麽,狼墨一凜,頓知這人有可能牽扯到部族秘辛。
“算起來,他是你長輩。”淺婆婆失神道。定定地眺望着天際,不知想起什麽,嘴角含着一絲淺淡的柔笑,輕聲道:“我知墨狼血脈神奇,他日若能在外遇上,便告訴他淺還在等他。”
話畢,整個人像是輕松了。
狼墨嗫嚅着嘴唇,清蹙着眉,朝他搖着頭示意他不要多問。
當年那件事,牽扯到不少人。
無論涉及了什麽,都不該是他們這些晚輩插手質疑的。
狼墨微微颔首,沉聲道:“好,我答應你!”
“一晃過去近百年,老了……”麽麽突兀道,輕歎口氣,不知爲自己還是爲淺,其間夾雜的苦澀,卻叫人心酸不已。
江晴抿着唇,凝視着狼墨的黑眸。雙手緊緊地拽住他的手,像是确定什麽,若人生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
狼墨噙着暖笑,安慰着江晴,暖熱的溫度傳遞着心底的執念。
“江晴,這荷葉雞是不是好了?”草輕聲道。
客廳氣氛太沉重,草垂頭擦過眼角,嗅着廚房彌漫開來的淡淡荷葉清香,遂開口詢問了起來,打破了這一室的哀傷寂寥。
江晴一驚,慌亂起身撞到狼墨身上,對上狼墨不贊同的黑臉,讪笑兩聲道:“我去瞧瞧……淺婆婆、麽麽你們先坐會,差不多該吃午飯了!”
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得用這拙劣的技巧。
淺婆婆擺擺手,算是了然江晴的意圖,吸了口氣平複那抹哀傷,和麽麽相視一眼,笑道:“那我們便等着!”
爲嘗試不同口味,江晴将八隻雞做成兩種口味,一種放入陶罐中打着墊子蒸,一種埋入火堆下烤。
走入廚房,便聞到兩種截然不同的清香。
“真香!”草吞咽着口水,眼眸緊盯着竈台上的陶罐,不時撇着廚房另一角火架下。加布裏等人忙着轉動烤肉,清攪動着火架上陶罐中的湯。
廚房夠大,不然還真不好準備這麽多人的食物。
值得開懷的是,今日過來的都是女子,要全都是男人。至少還得準備兩倍的食物,恐怕還不夠填飽男人們那無底洞般的饕餮肚皮。
“别動,我去看!”狼墨拽住打算揭開陶罐的江晴,上前,将木蓋揭開,頓時一陣荷葉清香充盈整個廚房,連帶客廳靜坐的淺婆婆都有些坐立不安,狼墨轉身,問道:“熟了嗎?”
“荷葉變色了嗎?”江晴道,“弄一隻出來剝開看看……”
江晴說着,拿過一雙木筷,示意狼墨将拿出來的那隻荷葉雞放在陶碗中。熱氣夾雜清香迎面撲來,江晴用筷子輕輕挑開外邊包裹的荷葉,劃開裏面的雞肉,夾了一塊。
“嗯!味道真不錯!”江晴贊歎道。
野雞的勁道,完全和荷葉清香融爲一體,美妙的滋味吃在嘴裏,有說不出的美味。
“熟透了,草将埋在火堆下的那幾隻也挖出來。”江晴舔着嘴角,說道。
聞言,衆人動作奇快将準備好的食物,一一端入客廳的飯桌上。狼睿最是自覺,由着摩伽牽着手,乖巧坐在飯桌旁。伸長脖子,不時咽着口水盯着桌上擺開的食物。
“這味兒真香!”淺婆婆誇贊點着頭,滄桑着臉,帶着慈祥和藹的笑容。一掃之前的哀傷之意,見之,衆人不免松了口氣。
“荷葉雞做法簡單,待會讓草她們教大夥兒做。”江晴微笑道。
面前放着狼墨盛好的魚湯,不過這次江晴沒急着喝湯,而是讓狼墨給她撕了個荷葉雞腿。和狼睿一般,直接用手握着吃了起來。
見江晴吃得香,狼墨霸道将兩種不同的荷葉雞各拿一隻,擺放在江晴面前。見狀,桌上衆人并未覺得不對,照顧着淺婆婆和麽麽兩人後,其他動作奇快朝着餘下六隻荷葉雞下手。
江晴撕咬着雞腿,擡頭喝湯時,才發現擺放在面前的兩隻荷葉雞。頓時笑着搖頭,沒開口拒絕,不過卻讓狼睿跟着她一起吃。
邊喝着魚湯,這次連平時喜歡的餅子都沒顧得上,竟吃着香噴噴好吃的荷葉雞。狼墨嘗過荷葉雞後,邊照顧着江晴,邊吃着烤肉,沒跟衆人争奪食物。
摩伽亦是如此,他們食量大,這幾隻荷葉雞全給他們吃都不夠。嘗過味道後,就沒動手,雖然很饞荷葉雞的味道。卻始終克制着沒有下手,吃烤肉,喝着魚湯。
“這荷葉雞味真不錯!以後多做來嘗嘗。”清連連點頭,這話一開口,瞬間惹來衆人的一緻贊同。
江晴輕笑着,并未說什麽。沙湖那般大,荷葉密集不見縫隙,采摘些食用也不錯,這樣更利于蓮藕的生長。
狼睿唔唔應着聲,飛快往嘴裏塞東西。不過他有分寸,吃了二分之一後,就不在繼續吃,轉而吃烤肉。他知道餘下的該留給江晴吃,别看狼睿人小,食量不比江晴小,許是經常跑動的緣故,不用擔心積食,撐壞了肚子。
江晴舔着油膩的手指,瞅着狼睿道:“狼睿再吃些,還剩這麽多我吃不完……”說着,将一大塊雞肉塞進狼墨嘴裏,喝着魚湯,不時往旁邊蔬菜裏面夾幾筷子。
狼墨張嘴,咬住江晴塞進嘴裏的雞肉。
眸光一亮,十分贊同這荷葉雞味道不錯,絕對不是因爲江晴喂他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