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墨點頭,道:“白蠟可以?”
“白蠟混入些動物油脂,興許可以!”江晴道,面上糊了層土灰,掩蓋了那張白嫩出塵的臉。
夜風拂過,透着些微涼意。
江晴不自覺攏了下身上的獸皮衣,旱季溫度驟降,這獸皮衣可如何抵擋嚴寒?也不知桃源之地情形如何?
若是碰上寒冬臘月,三大部落拖家帶口可就頭疼了!好在,狼墨說桃源之地氣候與死亡之森不同,興許那邊恰逢春夏……
一想,江晴輕松不少。
“江晴,這些葫蘆我們都裝好水了!”鷹雲蹲着身,邊打招呼,一邊清理手上的葫蘆。然後讓那些孩子去上遊裝水,岸邊不遠處的石頭上,密密麻麻擺放着數十個葫蘆。
“嗯!我洗把手。”江晴點頭,道:“墨,你們把綠藤搓好放一邊,等下幫着弄塞子。”
洗淨手,想了下,風塵仆仆大半天,臉都沒時間洗。索性走進河裏,半彎着腰,掬着幾捧水開始洗臉。
不小心往鷹雲那邊一瞄,霎時傻眼了!
會長針眼的吧?
怎麽就忘了,這裏的人壓根就沒穿小褲褲的習慣。當初,在逐風部落一陣風過,大鳥全都跑出來打招呼。
好不容易讓逐風部落習慣了小褲褲,可是飛鷹部落還沒人知道小褲褲的存在……
這不半蹲着,下邊空蕩蕩地一片。
大鳥全都看見了有木有?
真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球!
飛快往臉上抹了幾把,三兩下走上岸。
狼墨蹙着眉,疑惑盯着江晴,但見白嫩臉頰此刻一片紅潮。在微弱的火把照耀下,微微嘟起的小嘴,惹得狼墨小腹抽緊。
擡頭一掃,果不其然,就連那些小孩都傻愣愣的看着江晴。
“哼!”狼墨冷哼一聲,暴戾的殺氣橫掃一空,清俊的臉溢滿濃郁的戾氣。
衆人神情一僵,畏懼望了狼墨一眼,連連後退數步。
濃郁的血腥味,黏稠,陰暗。
十幾個膽小的孩子直接跌落坐在地上,慘白着小臉,不敢出聲。鷹雲驚愣,快速回過神來,一直都知道狼墨很強,卻沒想到僅是氣勢就讓他不敢動彈。
“墨,你幹嘛!”江晴一愣,見十幾個孩子都跌坐在地上,急忙出聲道:“你把孩子都吓壞了!快把葫蘆嘴堵上,回去吃過飯弄好火把,還得上路,不許瞎折騰!”
狼墨冷着臉,幽幽掃過衆人。
須臾後,才收回懾人的視線,低頭将奶嘴堵上葫蘆嘴。這奶嘴彈性絕佳,幾乎不用怎麽弄。稍稍用力,便能塞進葫蘆嘴,将之堵得嚴嚴實實。
“這奶嘴做塞子還真是不錯!”江晴贊歎,将堵住塞子的葫蘆倒立,掂了掂,很結實,一滴水都不倒流。
說着,便用綠藤在葫蘆腰上打個結,然後将綠藤搓結。
“狼墨,過來試試——”江晴笑道。
狼墨差不多一米九,飛鷹部落男子稍矮一些,卻都在一米八以上的身高。
将藤繩調節幾下,讓狼墨挂在脖子上。
“如何?”江晴問。
狼墨扭動脖子,試着走了幾步,道:“不錯,用綠藤固定在腰上的話,就算全力奔跑都無礙!”
“那便好!”江晴松了口氣,比照狼墨身上的藤繩,依樣畫葫蘆。
分工合作,很快就将石頭上擺放整齊的葫蘆,全都套上奶嘴和藤繩。
“鷹雲,你讓孩子們先把這些做好的送過去。”江晴起身,看向鷹雲。剩下還有十來個,好在剛才搓綠藤的時候,擔心不夠多弄了些。
不然藤繩還真少了,這葫蘆密密麻麻擺放着竟有百來個。
這下子江晴提在喉間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葫蘆頗大,就算大人攜帶一天,都不愁口渴之事。
再則,她粗略算過飛鷹部落人數,雖比白水部落多些,可也就兩百出頭。而小孩卻隻有十幾個,可想而知獸神大陸生活何等殘酷!
有這百來個葫蘆,别說趕去逐風部落,就算是離開死亡之森都夠用了。
鷹雲點頭,說:“提亞,你們拿裝好水的葫蘆回去。别耽擱時間,都麻利點……”
提亞算是孩子頭,鷹雲開口後,小心拿過兩個葫蘆放懷裏一揣,吆喝着十來個孩子往回走。
“狼墨,我有點想狼睿了!”江晴歪着頭道。
小小的,糯糯的。
古靈精怪,卻總會一本正經說話。
也不知道這些天小家夥長大些沒有,旱季快到了,小家夥也該化形了!
“别擔心,我們最遲明日淩晨會回到部落。”狼墨伸手,輕輕攬過江晴,柔聲道:“南邊山谷和河對岸峽谷,我都祝福母親安排人過去查探了,他們會将東西收集好,隻是你說的那些泥,怕是帶不上了……”
“泥帶不上沒關系,等到了桃源之地再找便是。”江晴搖搖頭,說:“不過,南邊山谷的玉米和河對岸峽谷中的小麥,必須帶上,這東西就算在旱季也能吃,決不能落下……”
“好,不落下。”狼墨重重地點頭。
旱季食物變少,野獸兇猛。
如果這些東西真能吃,以後旱季就不用擔心挨餓了。
“桃源之地?是我們要遷徙的地方嗎?”鷹雲興奮道,眼眸一閃,幾下了玉米和小麥等字眼。
狼墨不冷不熱瞥了鷹雲一眼,一個眼神,便知曉鷹雲打着什麽主意。獸神大陸重視承諾,飛鷹部落即以答應結盟,狼墨自不會繼續隐瞞下去。
遂點頭,道:“桃源之地地廣物博,資源豐富,氣候不若死亡之森極端。若非路途遙遠,我早将逐風部落遷徙過去,這次氏族借機想對死亡之森動手,遠,我們也得離開……”
故土難離。
如果部落能同意遷徙,早在數年前他就将部落遷走了。奈何那時就算父母都不贊同,他更不敢和淺婆婆、祭祀提及此事。
現今,氏族虎視眈眈。若不遷徙,等待他們的将可能成爲奴隸營中一員。心中再不舍,也隻得抛棄這一方養育過他們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