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嘹亮的鷹啼聲,霎時間劃破蒼穹。傳遍整個部落上空,驚起夜間捕獵的野獸,紛紛逃竄回巢。
“找到了?”狼墨一頓,拐身小心摟着江晴往隼所在方向直奔而去。
江晴攀着狼墨的脖頸,夜風微涼,隐然夾帶着一絲隐晦的血腥味。不知爲何,她的心急促跳動着,不安,惶恐。
黑夜,遮掩了肮髒。
難以平靜,好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隼,找到人了嗎?”狼墨落下,急切詢問道。
隼搖搖頭,道:“族長,沒找到摩卡。遇上了大熊叔,他好像受傷不輕……”
短短片刻,這裏迅速聚集了數十人。
清上前,蹲下身小心檢查,“通知雅那邊,大熊傷勢不輕,要盡快止血。”
狼墨神情暗沉,接二連三族人受傷,他卻毫無辦法。
江晴沉寂着臉,悄然打量着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大熊,身上傷口細密且多,尤其是大腿那一處,深可見骨。
陡然,江晴腦海一閃而過精芒。沒記錯的話,今夜,清姨家有人偷窺,被狼叔用标槍刺破左腿。
不動聲色觀察着,無憑無據她不好輕易插嘴,畢竟這事牽扯廣。大熊是部落實力強悍的勇士,上次更因狩獵重傷,是部落的英雄。
大熊虛弱睜開眼,斷續道:“摩卡…黑風洞……小心……”
寥寥數語,卻惹得衆人大吃一驚。
“獸母,大熊叔這邊麻煩你了!”狼墨摟過江晴,便往黑風洞疾馳而去。隼等人緊随其後,黑風洞地處僻靜,卻易守難攻。
清點頭,做了簡單的止血。叫過兩人,擡着大熊往部落走去,卻疑惑爲何遲遲不見雅的蹤影。
按說,部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那人早該出現才對。
“是摩卡的氣味……”隼欣喜道。
江晴緊皺眉宇,攀着狼墨脖子的手微微一緊。
“冷?”狼墨道。
江晴搖頭,擔憂道:“小心點,我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可一時間又想不明白那裏不對勁……”
緊靠在狼墨的胸前,吸取着狼墨的體溫。
“沒事的。”狼墨輕聲道,嗅到空氣中淺淡的血腥味,眸光閃過片刻遲疑,平穩的步履陡然加速,“隼,快……”
隼嗅覺十分靈敏,狼墨嗅到空氣中的異味,他自然也聞到了。娃娃臉陰沉,閃爍着暴戾的殺意。
周遭其他人,亦是一臉陰沉。
團結,親密。
撇開部落爲數不多幾人,部落中人際關系十分親密,對他們來說,摩卡是晚輩,是兄弟……
“不對,這不是摩卡的味道。”隼聳動着鼻翼,迅速分辨出了風中的味道,“這,是凡倩的氣味!”
頃刻間,數十人停了下來。驚疑看着躺在地上,身體扭曲變僵硬的凡倩,青灰色的臉,身上滿是乳白的液體,青紅淤痕,遍布凡倩整個****的身體。
“死了?”隼錯愕道。
狼墨一驚,擡手遮蓋住江晴的眼,努嘴道:“去檢查一遍,看有沒有摩卡的線索……”
“發生什麽事情呢?”江晴好奇問。
夜間,她沒有狼墨他們變态的視力。皎潔月色下,她隐約能看清人影,隻是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視線就被狼墨遮住了!
“等下在看。”狼墨冷聲道,語氣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意,縱然在不喜凡倩,卻還有一份同族的情誼在。
此刻,眼見着凡倩慘死,狼墨眼神不覺陰鸷,眸光中的怒火毫不掩飾。這般挑釁他,真當他逐風部落無人。
霎時不僅狼墨變了臉,周遭數十人皆都呼吸沉重,面帶殺機。
“摩卡在這停留過,還有我聞到了冥的氣味,除了他們之外,這裏還有三股陌生的氣味,被味草隔絕了,難以分辨。”隼冷凝道。
“三股陌生的氣味?”狼墨微微一愣,恍然掃過凡倩****的身體,青紅交映,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味草能掩蓋氣味,這事衆所皆知,哪怕是部落空那幾個小孩,都懂得離開部落時攜帶味草消除身上的氣味。
“很模糊,無法分辨。”隼喪氣道。
太狡猾了,味草氣味過濃,一點燃就會混淆周遭氣味。他們如果再晚來片刻,這裏所有的味道都會被味草同化。
“冥,到底想做什麽?”江晴小聲道。
狼墨沉默着,當年信的事他懷疑過有人下黑手,隻是那時候他考慮不周全,着了他人之手。待冥出現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先回去。”狼墨道。
認真檢查過四周,其中一人用獸皮裹住凡倩的屍首,一行人快速離開了黑風洞。
“凡倩死了?”江晴身子輕顫,面色霎時慘白,知曉獸神大陸生活殘酷,卻第一次直面死亡。
心不覺一緊,回想着經曆的一幕幕,對未來沒由來多了幾分惶恐和不安。
“死有餘辜,隻是某些人怕是要興風作浪了!”隼冷漠說,凡倩是被狼墨關進黑風洞的,這一死,雅不鬧才怪。
狼墨凝眉,雅确實棘手,處理不好。部落可能四分五裂,眼看着就要到旱季了,部落各方面準備不夠完備,偏偏這時候還得小心雅。
揉着酸脹的額角,狼墨頓感疲倦。
“小心着雅,明日别整出什麽鳥蛾子。”狼墨頭疼不已,凡倩活着就夠麻煩了,這一死,麻煩更大。
凡倩人不怎麽樣,誰讓她有一張好看的臉。在部落人氣很高,莫名其妙死在黑風洞,光想想就知道明天部落會亂成什麽樣。
隼慎重點頭,跟來黑風洞的人,差不多都是狼墨的心腹。
懂得輕重,月上樹梢。
就算急,也隻能靜等天亮。
“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商議。”狼墨揮手,示意散開回各自家歇息。夜間,沒人敢随意離開部落,在森林行走。
黑夜,是屬于野獸的樂園。
就算是最強大的勇士,都不會在夜間行走。
據說,黑夜是獸神恩賜給野獸的時間,獸神允許它們肆意殺戮。
“别擔心,事情總會解決的。”江晴伸手,輕輕在狼墨臉上遊走。想想,狼墨亦不過才成年,肩上卻負擔着整個部落生計。
心房微微抽搐着,爲這個男人心疼,擔憂。
相偎靠着,不多會便回到了家裏。
“餓了嗎?要不要吃些東西?”狼墨問,小心放下江晴。忙活了大晚上,他擔心江晴餓着。
“不餓,有點渴……”江晴搖頭,擡腳打算往水缸走去,喝水。
猛不然感覺眼前一黑,毫無預兆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