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曹慧終于沖近了程峰，之前臉上的驕縱狠辣跟猙獰，這一刻早已經被驚恐跟呆滞給取代。
“怎……怎麽會這樣……”
曹慧雙手顫抖着，蹲下身子看着張嘴想要說話，卻總是被湧出鮮血掩蓋話語的程峰。
突然！程峰躺在擔架上的身體大力抽搐了數下，身體仿佛要從擔架上彈跳起來，他睜開眼睛張大了嘴巴，一道血柱從口中高高噴起，最後直挺挺的躺在了擔架中，動也不動的看着天。
死了！
衆人這一刻都看到了，程峰死掉了。
曹慧怔怔望着死去的程峰，突然猛地回頭，猙獰的看着羿立，從寬大的衣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刀。
“你敢殺我男人！我要殺了你！”
曹慧狀如瘋婦，一刀劈向羿立，旁邊的羿索擡手抓住了曹慧持刀的手腕，将那一擊強行制止。
羿立看到羿索出手，心頭不由升起很多的失落，可惜了！如果這羿索不出手，我完全可以借口她手持利刃向我發動攻擊，把她也給當場打死，家族的族規也拿我沒有辦法。
“放開我……放開我……”
曹慧瘋了一樣的扭動着身體，想要掙脫羿索的控制，卻怎樣也無法掙脫出來。
“抱歉。”羿立安靜的看着羿索：“指導武師，我失手了……”
失手？
羿索盯着羿立那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雙眼。
有人失手打死人之後，能夠這樣淡定從容嗎？
這羿立擺明是打定主意要殺程峰！到底兩人之間有多大的仇？羿索不解的盯着羿立，程峰要打碎你的肩胛骨，你就要殺他？
羿立平靜的接受着羿索眼光的詢問，如果不是我實力夠強，當日在從暗貨坊回來的路上，就被程峰招去的湯家人給活活打死了。既然他想害我到死，那我沒道理在有機會殺人不犯族規的前提下，放過這人。
何況？羿立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笑，三十号本不是他，他一定要耍手段拿來害我，就不要怪我反擊了。
羿索連連打量着羿立，這些日子的特訓，本以爲已經非常了解這孩子了，他有很強的毅力，也有着男人的擔當，隻是武力弱了些。
現在看來，這個武力是否弱，要重新考察了。
另外一項，便是心性！以前隻是知道他夠堅持，有毅力！卻沒想到，還能夠如此冷靜，初次殺人，還這樣淡定。
“表姐，對不起啊。”羿立沖着曹慧抱拳，将身子向前稍稍傾斜了一下：“我失手了，請節哀。”
“我要殺了你！别攔着我！我要殺了你！”曹慧大聲的叫喊着，努力的想要争奪攔住她的人，卻怎樣也掙脫不了。
切磋之中，突然死人……這切磋也一下子無法在繼續下去。
羿索找來副手，讓副手去通知家族的更高層，随即轉身對羿立說：“雖然，你說自己是失手，但畢竟打死人了，所以……”
“我懂得，要在這裏等待接收調查，是吧？”羿立平靜的席地而坐，盤膝開始打坐練氣，不再去關心其他事情：“我等着便是了。”
殺完人之後，繼續修煉？羿索那很少動容的面頰肌肉，也不由的頻繁抽搐着，當年我第一次殺人後，緊張的連續兩天沒有辦法睡覺，也沒有辦法做任何其他的事情，這羿立殺人之後，竟然還能淡定的修煉，他這是什麽心性啊？
羿順看向其他圍觀的人說道：“好了！今天特訓到此！你們早些回去，繼續修煉！”
羿鍾起身冷冷的盯着羿立，眼睛不自覺的眯縫了起來，雙拳緊緊攥握在了一起，恨意從細縫的眼睛向外噴射着，好！很好！我打傷人，你就打死人！故意搶我的風頭是吧？行！很好！等到成人禮的那一天，我也打死你！隻是可惜，程峰這條狗，這麽早就死了……
羿鍾視線很是随意的掃了一下程峰的屍體，轉身離開了演武場。
“立少……”
羿剛跟孟鴻還有羿雲三人面帶擔心的圍着羿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都回去練功。”羿立閉目運氣不張開眼睛的說道：“都圍在這裏做什麽？去練功，我沒事情，隻是失手打死人罷了，了不起關我幾天禁閉。”
圍着羿立的三人很快散去，偌大的演武場隻剩下了發瘋的曹慧，還有兩名指導武師，以及羿立四個人。
時間沒有過去太久，一名中老年女人高速奔跑而來。
羿立感覺到氣流流動，停止了真氣的修煉，睜開眼睛看着接近的老女人微微欠身子，對來人保持着應有的禮貌：“大姑，下午好。”
最先來到的，是羿家的倉庫主管，也是曹慧的母親，程峰的嶽母：羿玲！
羿玲已經六十多歲，頭發早已經花白，身體很是壯碩，從背影看去像是一頭人形的熊，面頰帶着幾分陰狠，她先是厭惡的看了羿立一眼，随即将視線落在程峰的身上，眼神也在這一刻變得僵硬起來，布滿魚尾紋的雙眼射出幾分驚訝。
死了？程峰跟羿立這個貪玩不上進的東西對戰，竟然死了？怎麽可能！
羿立有禮貌的打過招呼，見羿玲不做回應，也不再多說話，隻是平靜的站在一旁，看着羿玲那流露出無法相信的震撼表情。
“怎麽會？”羿玲的眉關緊鎖，在确定了程峰已死，猛地擡起頭邁步逼向羿立，右手同時直接擡起一巴掌抽了下來：“竟然敢殺人？你好大的膽子！”
羿立早就時刻注意着羿玲，也猜到這個老女人會做出什麽激烈的動作，體内的氣泉瞬間高速膨脹，腳下瞬步更是立刻發動。
羿索也同樣時刻注意着羿玲，這邊羿玲剛剛出手，打出含恨的耳光，擺明要傷到羿立，他也不做任何回避，橫身插入兩人之間，手腕舉過肩膀，五指向下一扶！去壓羿玲的巴掌。
“羿索，你這是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