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決心,因爲不放棄,所以琉月的心裏好受多了,也知道不該多想那個心頭的人,所以極力的忍住不想,但是不是爲了不愛,而是爲了更愛。
上官府碧闌園。
有客拜訪,君洛凡和鳳晟世子。
關于上官琉月生病了的事情,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所以擔心的人擔心死了,幸災樂禍的人高興死了。
君洛凡和鳳晟一得到消息,便趕了過來。
“小月兒,究竟是怎麽回事?”
君洛凡一臉緊張,示意琉月坐到他的身邊,他給她把把脈,琉月卻搖了頭,笑望向君洛凡:“師兄忘了我也是精通醫術的。”
一言完,君洛凡不語了,可是看着琉月的臉色分明是生了病的。
“可是你的臉色那麽難看。”
“是啊,不是生病了,難道小月兒是被人下毒了,什麽人竟然膽敢下毒害你,你告訴我們,我們一定要宰了這個人。”
琉月望着他們兩個人,淡淡的搖頭:“沒人下毒,而是中了情咒。”
“情咒?”
君洛凡和鳳晟二人同時睜大眼睛,兩個人對于情咒還是知道些,情咒唯有動情才會生效,就是說小月兒現在喜歡上了夙烨是嗎?兩人如此一想,心裏十分不好受,可是他們心中更多的是擔心小月兒。
“那現在怎麽辦?”
君洛凡心急的問道。
琉月沒有說話,一側的鳳晟卻沉聲開口:“若想解情咒,一是忘掉曾愛過的這個人,二是破咒,隻要破了這情咒,就沒事了,可是我們并不知道如何破咒。”
鳳晟的話一起,琉月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先前她說了要破解情咒,可是如何破解這情咒,她并不知道,她身邊的這些人也不知道,她該如何做。
琉月的臉色蒙上了一層冷冽之色,對面的鳳晟望着她,看到她的神情,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上了夙烨,眼神幽暗的同時,沉聲開口:“我知道有一人對巫術咒術之類的十分的精通,小月兒若想破咒,可以前去找他。”
琉月一聽,飛快的問道:“誰?”
“慕紫國護國寺的了空大師,此人對于各種巫術咒術頗爲精通,在天下間都有生盛名,小月兒若是想解咒,唯有找此人一試。”
“慕紫國護國寺的了空大師。”
琉月默念,對面的君洛凡卻挑高了眉,飛快的說道:“這如何行,慕紫國離我們尚京遠隔千裏多遙,小月兒如何去找那護國寺的了空大師啊,照我說,倒不如忘了那人,聽說破解情咒,隻要忘掉那個人,就不會有事的。”
君洛凡說完,鳳晟翻白眼瞪他一眼,難道他沒看到小月兒很愛夙烨嗎?要不然她爲何要破解這情咒。
“不過我最關心的是究竟是什麽人在小月兒的身上下了這種情咒啊,若是找出來非要把他千刀萬剮了不可。”
鳳晟惱怒的一握拳,對于他的這句話,君洛凡頗爲贊同,一向不生氣的人,臉色也滿是憤怒。
“對,若是找出此人來,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琉月沒在意君洛凡和鳳晟的話,現在她一心一意想着的便是如何前往慕紫國的護國寺,了空大師是嗎?她一定要找到他,解了身上的情咒,然後重新回到夙烨的身邊,一想到夙烨,琉月胸中再次疼痛起來,然後她極力的忍住,深呼吸什麽都不想,總算好受一些了。
“算了,眼下尚京這麽亂,要想查施咒之人,恐怕很難。”
琉月擺了擺手,然後問起鳳晟:“眼下尚京沒什麽事吧?”
鳳晟一聽,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道:“别提了,尚京怕是真的要亂了,最近朝中接二連三的死了兩三個朝臣,皇上大發雷霆之火,罷免了兵部尚書的職務,這種時候這樣做,更是失人心啊,而且皇上似乎很煩燥暴戾,與之前的沉穩完全不同。”
琉月聽了,唇角勾出冷笑,一言不發。
君洛凡接了一句:“聽說刺殺朝中大臣的人,乃是玉梁國的針所爲,我想一定是那容昶做出來的。”
琉月點了點頭,然後望向鳳晟和君洛凡:“你們二人有沒有做好準備?”
兩人聽她的話,一頭霧水:“什麽準備。”
“尚京恐怕要變天了,你們有什麽打算?”
“變天?”
君洛凡和鳳晟異口同聲的問,兩人的臉色皆暗了,他們兩家與朝廷的牽扯很大,若是變天,兩個人想都不敢想,一起盯着琉月。
“小月兒如何這樣認爲?”
“我感覺慕紫國和玉梁國來者不善,他們如此大動作的展開行動,便是要擾亂尚京,他們擾亂尚京什麽目的,肯定是讓老皇帝無暇顧及,。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家肯定會破南璃。”
“破南璃?”
君洛凡和鳳晟二人臉色更陰骜,君洛凡不似鳳晟通秀,他有些無法理解,這兩家爲何要破南璃,一直以來都平安無事的相處着。
“他們爲什麽如此做。”
琉月擡頭往外望了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因爲樊龍城,樊龍城乃是龍脈之地,我想慕紫國和玉梁國的皇帝一定想拿到這座城池,那他們隻有滅了南璃國,你說他們做了這麽多手腳,總歸是有目的,不出意外這目的便是滅掉南璃國,奪到樊龍城。”
君洛凡和鳳晟二人噌噌的站起了身,心急不已。
“那現在怎麽辦?”
琉月淡淡的開口:“以你們微薄力弱根本無力對抗玉梁國和慕紫國,因爲他們兩家一定早就布好了局,姬塵便是例子,十年的局了,他們的人恐怕滲入了南璃國的各個卡口,現在你們想力挽狂瀾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們還是自已做好打算的好。”
君洛凡和鳳晟二人不言語了,然後兩個人和琉月告辭。
琉月點頭,這件事她也是最近兩天悟出來的,姬塵潛伏在南璃國十年之久,說明玉梁國早就布局了,既然玉梁國早就布局了,那麽他們現在大張旗鼓的擾亂南璃國的京師,很顯然的是掩蓋一件事,他們要動手腳了,隻怕很快便要兵臨城下了。
琉月眼神幽暗,想着要不要讓師傅趕快的離開南璃國,省得破城之時,受到連累/。
門前,君洛凡和鳳晟二人離開時,正碰上了從門外急急走過來的晏铮。
晏铮一擡面便看到了君洛凡和鳳晟二人臉色難看的走出來,不由得心下一怔,直覺以爲小月兒發生了什麽事,他的心一沉,傷心不已,腳一跨進正廳,便哽咽着聲音說道。
“小月兒,我來探望你了,小月兒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麽辦,我也不活了?”
堂上坐着的琉月本來在喝茶,聽了晏铮的話,噗哧一聲,嘴裏的茶水盡數噴了出去,身側的石榴趕緊的上前,取了帕子遞到琉月的面前,琉月接了過來,擦了擦面前的茶水,然後擡頭惱恨的發作。
“晏铮,你又抽的什麽風啊,我這還沒死呢,你嚎的什麽啊?”
晏铮眨了眨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既然你沒事,君洛凡和鳳晟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做什麽?”
琉月挑了一下眉,倒是沒有說南璃國要被滅亡的事情,因爲她沒忘了,晏铮的母親可是慕紫國的長公主,若是她說出什麽,晏铮一定會去找長公主問個明白,那她洩露了秘密,不是找死嗎?
“可能是聽說我生病了,所以才會心情不好吧。”
琉月一說,晏铮又緊張了,飛快的閃過來,上下打量着琉月,然後盯着琉月說道。
“小月兒,你瘦了,而且臉色很蒼白,難道你真的病了,怎麽不請大夫啊。”
晏铮并不知道琉月中情咒的事情,隻以爲琉月病了,琉月也不打算說破。
“已經沒事了,你别擔心。”
琉月示意晏铮坐下來,晏铮坐在她的手邊,總算松了一口氣,還不忘叮咛她:“小月兒,你千萬千萬要保護身體。”
“我知道。”
琉月點頭,不想讓晏铮擔心,轉移了話題。
“聽說朝中又死了兩三個大臣,你的擔子不是更重了。”
一說到這個,晏铮的話便多了,濃眉上挑,滿臉的氣憤。
“是啊,我們守衛京城的十大營全都出動了,再加上少司府的人,幾乎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可是卻找不到容昶等人的下落,不過我們也抓了一部分人,大刑逼供之下,這些人竟然不知道容昶在什麽地方?實在是太可恨了,若是抓到這個男人,我非千刀萬剮了他不可/。”
琉月很想問問晏铮:“你打得過容昶嗎?”
那個男人不但武功高,而且謀略很深,一個人領着數名手下,把南璃國攪得人心惶惶。
不過最後琉月沒有問,因爲若是她一問,晏铮非急得跳起來不可。
不過這一場局裏未必是動的人勝算最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琉月可是知道楚國公府裏隐着的那個假的楚玉琅便是慕紫國的七皇子南宮玉,。傳聞此人也是足智多謀的,現在容昶如此大動作的動手,但他們卻一無所動,潛伏着準備最後狠狠的一擊吧,不出意外,此次勝算最大的恐怕便是慕紫國的人了。
不過這些琉月都沒有和晏铮說,省得他暴跳如雷的,而且晏铮未必知道這楚玉琅便是他的表哥表弟的。
正廳裏,晏铮還在發怒的說道。
“小月兒,你都不知道這容昶有多麽的陰險狡詐,我們出動了這麽多人竟然找不到他的下落,你說他可能藏到什麽地方去?”
琉月想起了之前容昶來看她的事情,不過卻并未告訴晏铮這件事。
雖然晏铮是他的朋友,但容昶曾三番五次的幫助過她,她不能忘負義。
“我哪裏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琉月說完,覺得整個人很疲倦,她身上的情咒未解,時不時的胸中刺痛,再加上先前整夜未眠,根本沒有精力理會别的事情。
“晏铮,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你要當心些。”
一聽琉月說累了,晏铮總算不說話了,然後起身離開,不過沒忘了叮咛琉月:“小月兒,有什麽事你一定要送信給我。”
“好,你放心吧。”
琉月點頭,喚了人送晏铮離開,等到晏铮走了,她正準備去休息,不想蘇管家領了宮中的沙公公過來/
“奴才見過琉月小姐。”
琉月蹙了一下眉,她想起了皇上要的福壽膏,不由得眼神暗了一下,唇角扯出冰冷的笑。明堯帝,很快你就要家國不保了,不知道到時候你會如何的痛不欲生。
不過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淡淡的點頭,示意沙公公起身:“起來吧,沙公公。”
沙公公起身,然後望了望廳堂内的下人,琉月一揮手命令人下去,最後隻剩下沙公公和她兩個人。
沙公公上前一步小心的說道:“琉月小姐,皇上命我出宮來問琉月小姐的藥可是制好了,先前皇上又毒發了一次,比起上次來更加的痛不欲生,所以皇上很心急。”
琉月挑眉,輕聲說道:“這兩日我生病了倒是忘了這件事,沙公公先回宮去吧,我這就去配制解毒丸,然後命人送進宮裏去,”
“好。”
沙公公隻能如此說,然後和琉月掃呼了一聲,出了正廳,一路回宮去了。
琉月才不理會這福壽膏的事情,眼下先休息好了再說,等她休息好了再說。
夙王府。
石襄園裏一片冷寂,夙烨端坐在書房裏,四周冷氣浮動,手下誰也不敢多言一聲,就連一向嬉皮的夙松都不敢多言一聲。
爺的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糟糕,是很糟糕。
因爲先前他禀報了爺,早上的時候,君公子,鳳世子,晏世子都都去看過琉月小姐了,。
爺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他是心痛加惱怒,此刻一定備受煎熬。
書桌前的夙烨,此刻心情确實難以言喻,心痛,煎熬,惱怒,各樣的情緒都有,可是現在他卻無計可施,因爲他不能輕易的靠近小月兒的身邊,他不能讓她的蝕情咒雖加重了。
他現在能做的是盡快查清楚一些事,然後前往慕紫國的水府,查清當初究竟是何人下的這種蝕心蝕情之咒,他要破掉這種詛咒,隻要破掉了蝕情咒,他便可以擁有小月兒了。
“那件事查得怎麽樣了?”
夙烨暗沉嗜殺的聲音緩緩響起,夙松趕緊的近前一步回話。
“爺,夙和先前派人送回來了消息,王爺他?”
“他怎麽了?”
夙烨的眼神越發的深沉,深不可測,冷得好似寒潭之水,潋潋淩厲之光。
夙松面對着這樣的爺頗有壓力,趕緊的回話:“王爺的手裏确實有一批人,而且夙和派人潛進了那些人中,發現那些人确實是有腕牌的,腕牌之上繪着的圖形,是獅子圖案。”
書房裏,死一樣的沉寂,誰也不敢說話。
王爺竟然想殺掉世子爺和琉月小姐,這爲什麽,沒人想得通。
世子爺不但品貌一流,手段更是一流,王爺爲什麽要殺自已的兒子。
人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王爺呢,怎麽連自個的兒子都不放過了。
夙烨沒說話,瞳眸之中沉沉浮浮的幽芒,此時的境地,讓他不得不懷疑一件事,這個王爺也許不是他的親爹,人都說虎毒不食子,若自已是父王的兒子,他又如何會殺害他呢,除非他不是父王的孩子。
可是就算自已不是父王的孩子,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他怎麽能忍心,父王殺他究竟是爲了什麽啊?
夙烨的心底隐隐的傷痛,一言不吭,然後再擡首時,眼裏耀起明珠一樣的光芒。
“夙松,去甯王府書房查,看看有沒有王爺與三皇子來往的書信。”
夙烨沉聲命令夙松。
夙松眉一挑,然後想明白爺的意思,爺不會是說一直以來他們懷疑三皇子所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三皇子所爲,或者說三皇子也是受了王爺的蠱惑,所以才會對爺下手吧,這可能嗎?
夙松震憾不已,不過已經轉身往外走去,一路直奔三皇子的甯王府。
而夙烨也站起了身,領着夙竹和三四名手下,一路潛進南璃國的皇宮,前往冷昭儀所住的宮殿長春宮。
長春宮裏,寂靜無聲,寝宮之中冷昭儀正睡卧在大床之上,本來嬌媚的一人,此刻竟然滿頭的銀絲,兒子的死,深深的打擊了她,她一下子老了十歲左右,身子更是吃受不住,直接的生了病。
夙烨閃身進了寝宮,夙竹先前撒了迷香,把寝宮之中的丫鬟們都迷昏了,然後取了一枚銀針刺冷昭儀的穴道。
冷昭儀很快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看到夙烨站在面前,一瞬間,瞳眸中攏上了仇恨,咬牙切齒的詛咒夙烨。
“夙烨,竟然是你,我兒子一定是你殺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一定是你夥同那玉梁國的人殺死我兒子的,你的心好毒,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會不得好死的。”
夙竹臉色陡的難看,手一伸便想狠狠的教訓冷昭儀。
可惜夙烨一舉手阻止了他,現在的冷昭儀并不畏懼死,就算殺了她,她也是無所謂的,他來這裏不是爲了殺她,而是爲了有事要問她。
“你聽着,你兒子不是我殺的,是别人殺的,相反的他總是派人殺我,我來是問你他爲什麽總是派人殺我?”
“爲什麽,你說爲什麽,”
冷昭儀也不隐瞞夙烨,兒子想殺他之事,因爲兒子已經死了,就算夙烨知道兒子想殺他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想到兒子在世時候的事情,冷昭儀的眼裏滿是傷痛。
“我兒子一直拉攏你,爲什麽你就是不屑一顧,若是沒有你,夙王府便是我兒子的勢力,我兒子不會死得這麽慘的。”
冷昭儀說到最後哭得很傷心,寝宮外面雖然有人聽到了她的哭聲,卻沒人過來追問,因爲自從三皇子去世後,冷昭儀經常無端的哭泣,太監宮女已經煩了,何況現在冷昭儀沒了三皇子,還有什麽勢頭,所以平常沒什麽人理會她了,長春宮也是一片冷清,再不複往日的熱鬧。
夙烨盯着冷昭儀,深沉的開口:“誰和你說,若是沒有我,夙王府便是你勢力的。”
冷昭儀聽了夙烨的問話,陡的擡頭望向夙烨,狠狠的開口。
“這是顔康親口和我說的,若沒有你,他一定會支持我兒做太子,若沒有你,夙王府便是我兒子的勢力。”
夙烨的眼神淩厲嗜血,沒想到父親竟親口和冷昭儀說了這樣的話,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的話是置他于死地嗎?所以說從一開始他便想他死,而他一直以爲是三皇子自做主張,沒想到真正想他死的人竟然是他的父王。
夙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冷昭儀看到他臉色難看,忽然覺得心情大快起來,再次的大叫:“夙烨,你以爲你是什麽,你什麽都不是,你隻是一個孽子,你霸占着夙王府的世子位,你以爲你父王心甘情願的讓你做夙王府的世子嗎?你根本就不是夙家人。”
冷昭儀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瘋了似的笑。
夙烨先前已經猜到自已不是夙家人,所以這會子冷昭儀所說的話,并沒有刺激他,他隻是很痛心,爲什麽父王一心想讓他死,若是他想要他的世子之位,他大可以讓給他,他根本就不稀憾這什麽世子之位。
夙烨望向冷昭儀,此時倒是十分的同情這女人,緩緩開口:“你以爲父皇是真心的想支持三皇子爲太子嗎?你可知道他是王爺,手中又有隐藏着的兵将,他若有心想幫你,難道我阻止得了他。”
他是父,他是子,雖然他不參與,若是父王一心幫助三皇子,他又如何阻止得了呢?
冷昭儀的笑聲嘎然而止,身居後宮,自然也不是呆人,夙烨一言提醒了她,她的眼睛紅了,然後死命的咬着唇,她不相信,她不想相信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她喜歡過的那個男人,原來竟是利用她的,利用她的兒子來除掉他的兒子,這利用還如此的徹底,害得他的兒子被人殺掉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冷昭儀瘋了似的大叫,夙烨卻不理會她,一揮手領着人離開了長春宮,回夙王府去了。
等到他回到夙王府的時候,天色已黑了下來,夙松從三皇子的府邸回來了,正在書房等他。
“爺,這是屬下從三皇子的書房中找出來的一些書信,其中有一些是王爺派人送給三皇子的。”
夙松伸手接了過去,他的手微微的有些僵,心裏很痛,原來一切竟是這樣的,從頭到尾要他命的根本就不是三皇子甯王鳳祯,而是他的父王夙顔康。
夙烨打開父王寫給三皇子甯王的信,信中無一例外,都隻有渺渺幾語。
“他已經出王府了,進宮去了。”
“他去**巷辦事了。”
“這一次務必要一舉成功,随信所去還有孔雀膽,可塗于箭上。”
夙烨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筆迹,重重的跌坐到身後的椅子上,原來所謂的叛徒,奸細,根本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王,夙王府的夙顔康。
夙烨忽然想到皇上後來暗殺他和小月兒的事情,這些恐怕也離不開他父皇的手段吧。
夙烨哈哈的笑起來,這笑張揚淩厲,支離破碎。
書房裏的手下個個心疼自家的主子,可是誰也不敢多說話。
好久,夙烨擡頭,眼裏是狼一樣的綠光,唇角是血腥的殺氣,冷冷的命令:“命夙和夙風二人帶領一部分人,秘密殺掉那些擁有獅牌身份的人,能殺多少是多少,記着不要讓手下傷亡過重。”
“是,爺。”
夙松領命而去,夙烨又擡頭望向夙竹:“立刻調集人過來,今晚我要會會我那一心想殺我的父王,他不是要殺我嗎?我倒要看看他殺得了殺不了?”
夙烨的眼睛一片血紅,夙竹領命而去。
書房裏一片死寂。
這一夜,夜昏昏暗暗,遠遠近近的看不到半顆的星辰,陰沉沉的半空籠罩着一層薄霧,街道邊樹影婆娑,枝葉斑駁,鬼魅異常,這樣的夜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尚京城内隐着一股看不見摸不着的詭異,令人不安,整個城好像是一座死城一般,一點燥動的聲音都沒有。
上官府内,琉月睡了足足有大半天,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晚了,這一次比以往要好一些,雖然中間依然痛得醒過來。
小蠻和石榴二人看她醒過來,飛快走進來,恭敬的開口:“主子,有人要見你。”
“誰?”
琉月緩緩的坐起身,石榴上前一步侍候她起來,小蠻在一邊小心的看她,然後說了另外一句:“老爺在正廳裏陪着那人呢?”
琉月奇怪的挑了一下眉,小蠻和石榴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這要見她的究竟是什麽人啊。
“走吧,去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要見我。”
琉月說完,轉身往外走去,小蠻忽地喚住了她:“小姐?”
琉月停住步子望着她:“怎麽了?”
小蠻趕緊的搖頭:“沒事,小姐走吧。”
琉月看出小蠻有話要說,最後卻又不忍心說的樣子,究竟來的是什麽人,讓小蠻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竟然欲言又止,這倒是勾起了她的興趣:“走,我倒要看看來人究竟是誰,讓你們如此難開口。”
說着話她已走了出去,身後小蠻和石榴相視一眼,歎口氣,不知道小姐知道來的人是什麽人,會不會反彈,甚至于發怒。
一行人順着長廊,很快走到了正廳門外,隻聽得門内有人在哭,還是一個女子的哭聲,不但有哭聲,還有董媽媽的勸聲。
“您别哭了,别哭壞了身子。”
琉月挑眉,要見自已的人是一個女子,她是何人呢?擡腳便跨了進去,一進去便看到正廳裏的情況,師傅正一臉無奈的端坐着,他的旁邊有一女子在輕聲的啜泣,因爲低着頭,所以看不到她的神容,琉月等人走進去的動靜驚動了堂上的人,隻見那女子急急的望過來。
一張不年輕的臉秀麗溫婉,大約三十多歲,此時剪水似的瞳眸中淚水漣漣,看到她的時候,她眼淚流得更兇了,琉月滿臉的不解,望着這女人聳了聳肩,然後走到上官銘的身邊喚了聲。
“師傅。”
上官銘點了點頭,望了琉月一眼,然後揮手讓廳堂上的人都退下去,最後隻董媽媽一個人留下,其她人都退了出去。
那女子隻顧着哭,望着她,眼淚越流越兇。
琉月則是莫名其妙,這女人誰啊,哭什麽啊?
董媽媽也哽咽了,飛快的開口:“小姐,這是夫人,你的娘親,原來夫人當年并沒有死,她來看望你了。”
“夫人,”琉月輕喃,然後望向這哭泣着望向她的女子,感受到她瞳眸中濃濃的傷心,還有一絲祈求的光芒,她在祈求她的原諒。
琉月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一直以爲這具身子是沒有母親的,大家也都以爲這具身子是沒有母親的,可是現在據說是她娘親的人特然的冒了出來。
這對于琉月來說,沒什麽感覺,因爲她并不是前身,今日若是前身在,也許會生氣會發怒,會不原諒這女人,但是她不是。
琉月愣了一會兒,坐到了上官銘的身邊,隻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然後開口。
“原來你沒死,不過今日出現是爲了什麽?”
既然假裝死了,今日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幹什麽?
那女人一見琉月的冷淡,還有她沒有一絲感情的問話,心更是痛得抽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捂着自已的胸口,豆大的淚珠往下滑落,廳堂上的上官銘看着這樣子的她,倒是十分的不忍心,緩緩的開口勸解掉。
“夫人不必傷心,小月兒一直以爲你死了,你貿然的出現,她一時無法接受你是可以理解的,等過些日子她便理解你了。”
董媽媽則跪了下來,望着琉月說道:“小姐,你原諒夫人吧,她也很苦,她其實是很疼你的,真的。奴婢沒有騙你。”
琉月可以不理那女人,卻無法不理董媽媽,她起身上前扶起了董媽媽,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沒說怪她啊,我隻是好奇,既然她都裝死了,這會子又來幹什麽?”
要死就死得徹底一點,想必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已的生活,所以她來見她做什麽。
“夫人她聽說老爺去世了,所以不放心你,過來看望你。”
董媽媽說道,琉月點了一下頭,然後客氣的說道:“好,那現在看過了,夫人還是請回去吧。”
那女人聽了琉月的話,直哭得肝腸直斷,跪倒在地上,望着琉月說道。
“月兒,是娘親的錯,娘親不該抛下你,一走了之,這麽些年來,娘親一直想來這裏接你,可是生怕你爹不同意,所以才沒有接你,你别恨娘好嗎?”
琉月忍不住伸手撫額,她都說了沒有怪她,她怎麽還以爲她恨她呢。
“好了,我沒有恨你,你起來吧。”
她見識過了楚千皓的冷酷無情,還見識過他的花心,所以她可以想像這女人當日确實是挺難的,所以她并沒有怪她,不懂這女人如此傷心幹什麽。
這女子正是琉月那死去的娘親,名杜韻甯,但她真正的名字是林霜,慕紫國十大世家林家的小姐,當日林霜初見楚千皓,一見鍾情,一心一意想嫁給楚千皓,可是林霜身爲世家小姐,她早有了未婚夫,乃是慕紫國忠義候府的候世子,爲了躲避這場類似于**聯姻的婚姻,她化名杜韻甯跟着楚千皓回到了南璃國,嫁給了楚千皓爲妻,誰知道她成親兩年竟然沒有生育,楚家的老國公爺便做主給楚千皓納了妾,正是葉氏,那時候杜韻甯十分的盼望楚千皓能阻止這件事,可是沒想到楚千皓不但沒有阻止,還十分的疼寵葉氏。
因爲葉氏長得不但迷人,手段很厲害,葉氏一進門,不久便懷孕了,生下了楚玉琅,母憑子貴,從此楚府這邊明着她是正妻,可是葉氏的風頭早就蓋過她了,那時候的她,痛苦極了,娘家遠在千裏之外,楚千皓一個接一個的娶了女人進府,他還時不時的和丫鬟上**,她本以爲擇得一個良婿,可是卻是空有外貌的花心之人,那時候她失望透頂了,便打算悄悄的離開了楚國公府回慕紫國去,誰知道就在那時,她竟然懷孕了。
她隻得安心的待在楚府,後來生下了女兒琉月,她也就不指望楚千皓了,隻想一心陪着女兒長大/
誰知道就在那個時候,她的未婚夫,忠義候府的小候爺竟然找到了她,聲明一直在等她,他們兩個人的婚約依然有效。
她的心動了,最後定下了裝病假死之策,來了一招金蟬脫殼。
這麽些年來,她最挂心的是女兒琉月,她真的很後悔當初沒有帶女兒離開,十多年過去了,她再也忍不住了,派人前來查南璃國查楚家的消息,得知楚千皓已死的消息,她什麽都不顧了,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南璃國。
可是女兒卻與她形同陌路,這是她的報應啊。
林霜越想越心痛,再次傷心的哭起來,如若可以回頭,她甯願陪着女兒,就算死也要死守在女兒的身邊。
“月兒,你跟娘親走吧,跟娘親去慕紫國,娘親一定會補償你的。”
林霜心急的開口,她一說話,上官銘可就不同意了,趕緊的阻止。
“不行,小月兒是我的**,你怎麽能搶我的**呢?”
林霜一聽上官銘的話,又淚眼婆娑的望着上官銘:“上官聖醫,我求求你了,你讓我帶月兒走吧,我就想補償她,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給她。”
琉月聽着林霜的話,心頭微暖,同時的有些沉重,若是林霜知道,她真正折女兒琉月其實已經死了,那她一定會受不了的,算了,這個女人也是個可憐人,她何必讓她再難過,。
不過琉月想着林霜的話,眼睛倒是亮了,她記起了鳳晟所說的話,慕紫國的護國寺裏有一位了空大師,對于解巫術咒術很有經驗,她正打算前往慕紫國。
本來她一個人去慕紫國,人生地不熟的未必那麽容易找到護國寺的了空大師,現在跟了林霜一起去,說不定很快可以找到了空大師,琉月的眼睛亮了。
可是一想到師傅,她又默然了,因爲師傅舍不得讓她離開,她也不忍心離開師傅。
那邊林霜仍然拉着上官銘哀求着,甚至于要跪下來求上官銘。
上官銘哪裏讓她跪下,趕緊的拉着她,望着她的眼睛哭得像桃子似的,最後歎口氣說道。
“好吧,隻要小月兒同意跟你去慕紫國,我不阻止她。”
林霜一聽抹着眼淚道謝,然後掉頭望着琉月,那眼裏有濃濃的祈求還有小心,似乎生怕琉月不答應她似的。
琉月望着她,微挑了一下眉,淡淡的說道:“你讓我跟你去慕紫國,你現在在慕紫國是不是有家人了?”
林霜點了一下頭,然後飛快的說道:“候爺也是同意的,他同意我接你回慕紫國,他說了可以對外宣稱,你是我們丢失的女兒。”
琉月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忠義候爺竟然如此愛妻,這個男人令人尊敬,不過她不想爲他們惹來是非,逐搖頭:“這不太好吧,若是被人發現這件事恐怕麻煩。”
“不,月兒,求你了,求你給娘親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林霜的眼裏滿是祈求,伸出手緊緊的握着琉月的手不放松,這一次她再也不會放開了,她要把以前缺失的母愛全都彌補給小月兒。
“月兒,娘親求你了。”
“小姐,你就答應了夫人吧。”
董媽媽也在一邊抹着眼淚說道,她知道夫人的心極是慈善,若不是被老爺逼成那樣,她是不會丢下小姐不管的。
琉月又擡頭望了望上官銘。上官銘鼓勵的點頭,他想起了小月兒身中情咒的事情,讓她離開南璃國也是好的,聽說慕紫國的護國寺了空大師對巫咒之術十分的精通,小月兒去了慕紫國,說不定可以解了這情咒。
琉月看上官銘點頭,總算同意了。
“好,我跟你前往慕紫國,不過你必須對外宣稱我是你和王爺收的義女。”
“義女。”
林霜愣住了,還想說什麽,琉月擡手阻止了她:“慕紫國一定有人認識我,若是說我是你和候爺的親身女兒,他們一定會質疑,所以隻說我治好了你的病,對外宣稱,你和候爺收了我做義女便成。”
“好,那我們馬上便走,”林霜點頭,隻要女兒在她的身邊她便知足了,想着擡頭看上官銘和琉月等人一眼,林霜壓低聲音說道。
“慕紫國很快便要攻打南璃國的尚京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城破了就麻煩了。”
城若破了,要走恐怕難了,她是忠義候府的夫人,若是被人認出來,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琉月倒是坦然,上官銘的臉色卻暗了,一時竟說不得話,琉月望着他。
“師傅,不如我們一起離開尚京如何,要不然我不放心你?”
琉月伸手扯着上官銘說道,上官銘卻搖頭了:“小月兒,你随了忠義候夫人去慕紫國吧,**不會有事的,就算國滅了城破了,那些攻城的人能拿師傅怎麽樣,師傅不怕。”
上官銘的話也有道理,他隻是一個大夫,就算國破了,城滅了,換了君王變了天,也不會拿他怎麽樣,他一樣過他的日子,可是琉月心裏還是擔心:“師傅,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小月兒,你跟着忠義候夫人去吧,師傅與你做一個約定如何?”
“師傅,你說。”
琉月問,上官銘飛快的開口:“三個月後,将在青雲城舉行醫術大賽,此次大賽上共設立了三項獎勵,第一名将會得到天下人公認的神醫稱号,并得世間難得一見的聖藥紫蟾蜍,師傅乃是大賽的評委,到時候希望你參賽,替師傅争光,拿到大賽第一名的神醫稱号。”
琉月臉色微暗,然後點頭:“好,不管勝負如何,三個月後我們在青雲城見。”
琉月說道,上官銘用力的點頭,然後命令小蠻:“你們去收拾小姐的東西。”
“是,老爺。”
小蠻應聲和石榴兩個人走了出去替小姐收拾東西。
正廳裏,忠義候夫人林霜緊拉着琉月的手不放,她一直看着女兒,女兒長得真美,尤其是通身的氣派,不比皇室的公主差半分,她看着高興不已。
一側的董媽媽走了出來跪下說道:“小姐,奴婢便不陪你去慕紫國了,奴婢年歲大了,就留在尚京吧。”
即便國破了城滅了,誰又會難她一個老婆子呢。
琉月點頭同意了,伸手從袖子裏取了五百兩的銀票遞到董媽媽的手上:“董媽媽,聽說你家裏還有兒子孫子,你回去與他們團聚吧。”
“小姐,我不要,這個奴婢不要。”
董媽媽的兒子孫子本來也是奴籍,後來賺了錢已經贖了身回到田莊去租田過日子了,本來她兒子孫子也想替她贖了身,但她一直舍不得琉月,現在總算放下了。
可是一看到琉月給她的五百兩銀票,她還是吓着了,這五百兩對于奴婢們來說,可是天大的數目,她趕緊的推開。
“小姐,奴婢服侍你是該着的。”
“讓你收下你就收下,拿回去讓兒子買些田地,他們對你更加孝服些,日後若是我回尚京來,便去看望你。”
“是,小姐,我的好小姐,你一定要活得開開心心的。”
董媽媽擦起了眼淚,收下了五百兩的銀票。
正廳門外,小蠻和石榴兩個人收拾了東西走進來:“小姐,收拾好了。”
琉月望了一眼廳堂上的師傅,還有董媽媽等人,和他們分别打了招呼,然後領着兩個小丫鬟一路走出了正廳,身後,上官銘和董媽媽兩個人皆抹起了眼淚來。
上官府的門外,停着一輛簡潔的馬車,馬車後面還停靠着着幾名恭敬的手下,這些人正是忠義候府的手下,一看到林霜和上官琉月從門裏走出來,忙上前恭敬的開口。
“夫人。”
林霜點了一下頭,然後望了琉月一眼,說道:“這是大小姐。”
幾名手下詫異的挑了一下眉,然後說道:“見過大小姐。”
琉月點了一下頭,和林霜二人一先一後的上了馬車,小蠻和石榴還有林霜帶來的一名丫鬟,一起上了了馬車,馬車内的空間足夠大的,所以幾個人坐在馬車内,并不顯得擁擠。
馬車一路緩緩的離開了上官府,琉月掀簾往外張望,心頭有些不舍,師傅一定要保得自已,甯辰甯華要照顧好師傅,三個月後青雲城見,她念叨完放下了車簾。
……
夙王府一片寂靜。
忽地,暗夜中耀起無數的火把團團的包圍了王爺所住的院子。
火把之下走出一衆面無表情的人,爲首的人仿似地獄修羅一般,輪廓分明的臉如同精美的雕塑,此時一點溫度都沒有,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攏着的是陰暗冷酷無情。
他們急急的走進來。人還未走到石階,便聽到石階之後的屋内響起拍手聲,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五短的身材,又圓又胖,臉蛋也是圓圓胖胖的,一雙眼睛眯了起來,閃着狠光。
這拍手走出來的人正是夙王府的夙王爺,夙王爺眼裏滿是狠光,唇上卻勾出笑意。那笑透着猙獰。
“我的好兒子啊,你竟然帶着人包圍了你父王的院子,這是要做什麽啊?”
夙烨站在火把之下望着這個從小便不喜歡他的人,很早前他便懷疑他不是他的父親,可是母親堅決不承認這樣的事情,他隻能收回這種念頭,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後,他依然不是這男人的兒子,而他卻一心隻想處死他。
“你不是想殺我嗎?千方百計的謀算着,便是想取我的性命,三皇子,皇帝,甚至于最後親自下手,派人前往玉泉山莊去殺我,這些不都是你做的嗎?”
夙王爺挑高眉,冷冷的瞪視着夙烨,一言不吭,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雖然如此,夙烨卻明白,他這是承認了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爲什麽,如若你想要我的世子爺之位,你大可以告訴我,我會讓出這位置,你爲什麽千方百計的想殺我呢?”
對面的夙顔康吓哈哈一笑:“你既然這麽聰明,難道猜想不到嗎?”
他如此一說,夙烨臉色更寒,緩緩的接口:“你真正的目的是我手裏的兩大秘方,既想要世子爺的位置給你的兒子,還想要我手裏的兩大秘方,是嗎?你想殺掉了我,隻要殺了我,便可以從我母親手裏奪得兩大秘方,是嗎?還有我母親身上的隐毒也是你下的,你下了隐毒是想等我死了,從我母親手中拿到兩大秘方,然後我母親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
夙烨的話落,夙顔康倒也沒有否認,唇角勾出冷諷的笑道。
“你以爲你母親真是你的親生母親嗎?她隻不過是你母親的丫鬟而已,她隻是一個丫鬟,我堂堂夙王爺,若不是爲了她手裏的兩大秘方,又豈會娶一個低賤的奴婢爲王妃,還立你這個來曆不明的小野種爲世子,本來我以爲很容易便拿到兩大秘方,從而除掉你們,那樣我們夙王府從此富可敵國,名利雙收,可是誰會想到,她竟然十分的聰明,咬死了也不說出兩大秘方,一直等到你長大了,她才告訴你,這個賤人。”
夙王爺眼神淩厲至極,陡的握拳。
若不是爲了她手裏的兩大秘方,他何苦娶一個低賤的婢子爲王妃,還立一個來曆不明的小野種爲世子,而害得自已的親生兒子日日看他人的臉色,所以他要除掉他,除掉他再取那賤人手裏的兩大秘方,可是到頭來,竟然被夙烨給發現了,既然被他發現了,他撕破臉皮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是夙王府的世子,隻是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罷了。
夙王爺想着,陡的朝夙烨身後的手下命令:“還愣着幹什麽?把此賊子拿下,他根本就不是我們王府的世子爺,他隻是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
可惜他的呼叫一點用都沒用,夙烨身後的手下誰也沒有動。
他們認的是主子,不是夙王府,夙王府**們屁事啊。
“好,你們反了。”
夙顔康臉色猙獰難看,陡的朝内裏喝道:“來人,把賤人帶出來。”
隻見房裏幾名手下押了一人過來,夙烨一看這押來的人竟是他的母親水妙容,雖然現在他知道了母親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他娘的丫鬟,但是他的心裏,她與母親一般無二,若不是她死死的咬住不松口,不說出兩大秘方,隻怕現在他們**二人早就死了。
“母親。”
夙烨陡的開口,其聲淩厲嗜毒,雙瞳陡的射出殺戳的烏光,直射向夙顔康。
“立刻放了我母親,否則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若膽敢動一下,我便殺了你母親,你若想救你母親,便自盡于我眼前,否則我便殺掉她。”
夙顔康陡的從侍衛的手中一抽劍飛撲過去,長劍橫在了水妙容的脖子上,冷冷的威脅着夙烨。
夙烨遲疑了,水妙容尖銳的叫起來:“不要,烨兒不用理他,不用理他,你走,你走吧,别管我了。”
夙顔康的長劍陡的往下壓了二分,有血順着長劍往下滑,那血刺激得夙烨的眼睛一片血樣的紅,整個人都暴戾起來,怒吼:“夙顔康,你竟然膽敢傷她。”
他心裏飛快的盤算着從哪個角度出手更穩妥,不會讓母親受到傷害。
誰知道水妙容并不理會脖子上的長劍,她的眼裏閃過冷意,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他的兒子:“烨兒,若不是因爲你,母親早随小姐去了,現在母親也知足了。”
她說完陡的往前一沖,脖子往長劍上一抹,然後身子軟軟的往地上倒去。
夙顔康和他身後的兩名手下驚呆了,夙烨瘋了一樣的沖了過去,掌心凝着強大的内力,一路狂飙過去,連連的揮出去,夙顔康的的功夫哪裏有他高,所以被他的内力彈發了出去,他瘋了似撲過去,運掌直擊過去,一連幾下把夙顔康給打死了,最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是這樣,夙烨還瘋狂的命令:“殺,給我把這座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殺了。”
“是,主子。”
手下立刻逮人便殺,誰若是膽敢進這座院子,他們就殺誰。
夙烨沖到了水妙容的身邊,一把抱起水妙容,傷心的叫起來:“母親,母親。”
水妙容睜開眼睛,笑望着他,柔柔的說道:“烨兒,别傷心,你不是一個野種,你是慕紫國十大世家之首燕王府的世子,你父王乃是天下聞名的燕賢王燕烈,他是一個英雄,你母親是慕紫國水家的小姐,你的血統是最高貴的,當日你?”
水妙容說到這兒,忽地氣接不上來,拼命的掙紮,夙烨緊握着她的手,眼裏有氤氲之氣:“母親,母親,你不會有事的?你别說了,我一定要救你。”
夙烨朝着身側大叫起來:“夙竹過來,過來救王妃,快過來。”
夙竹閃身過來,不過水妙容卻阻止了:“烨兒,聽我說。”
她說着又喘氣,然後掙紮着困難的開口:“你母親和你父親彼此相愛,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水家有蝕情咒,你母親爲救你父親,所以演了一場戲,假裝愛上了别人,你父親本來不相信,後來小姐讓他親眼目睹了自已和别人私會**的場面,所以你父親憤怒了相信了,小姐怕他識破她的用心,那麽他的蝕情咒必然還會傷了他,所以她帶着我離開了慕紫國。”
“我們?我們?”
水妙容說不下去了,伸長了脖子掙紮着,一隻手用力的抓着夙烨的手,然後又掙紮着說道:“我們離開慕紫國後,小姐因爲身子不好,竟然生病了,那時候你已經快要生了,後來我們在一間破廟裏,小姐臨産了,生你的時候,她一口氣沒接上來,所以便去了,我吓壞了,正在這時候,廟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自稱是夙王府的世子爺,他說看我和你可憐,所以可以娶我,并立你爲世子,本來我以爲他是個行俠仗義的好人,沒想到他卻是,卻是别有所圖,後來我發現了他的目的,所以堅決不把那秘方說出來,才保全了我們**二人。”
水妙容說到這裏,停住了,喘息着,嘴裏有大口的血湧出來,夙烨心痛的叫起來:“母親,母親。”
水妙容的眼神已渙散,緊抓着夙烨的手,說出最後幾個字:“烨兒,回,回去吧,你爹他知道你,我想,他一定在等你。回去便可以解,解,解?”
她最後的字并沒有說出來,終于沒有力氣再說下去了,眼一閉一口氣沒了,軟軟的歪靠在夙烨的懷裏,夙烨伸手緊摟着她靠到懷裏,傷痛絕望的吼叫起來:“母親,母親?”
暗夜似乎燥動起來,夙烨伸手一把抱起了水妙容,往外走去,身邊無數的手下皆退避開來,讓出一條道來,他抱了水妙容走出去,手下齊齊的尾随着他。
這裏的動靜早驚動了夙王府别處的人,可是誰也不敢靠前,夙烨抱着水妙容往王府外面走來,周身的煞氣就像地獄來的煞神,誰若膽敢上前阻攔,隻有死路一條,而夙王府裏,夙烨手下的那些人全都齊齊的跟上他的身影,一路往外,拖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幾乎是一瞬間,先前死樣寂靜的尚京竟然沸騰起來,到處是呐喊聲尖叫聲,四面八方有人湧出來,然後有人在大街上奔走相告:“快走啊,有人殺進來了,有人殺進來了,快逃啊,慕紫國的兵殺進來了。”
人流瘋狂的奔走着,滿街慌亂。
琉月和忠義候夫人林霜坐馬車一路往北城門而去,眼看要到了城門,忽地聽到外面喊叫聲沖天,不少人從家門沖了出來,身上什麽東西都沒帶,便直往北門沖出去,其中很多人在叫喊:“快逃啊,慕紫國的人殺進來了,快逃啊。”
琉月和小蠻等人相視一眼,然後掀簾往外看,隻見街道滿是人潮,大家一起峰湧驚慌失措的往北城門湧去,而她們的馬車被阻住了,寸步難行。
馬車之外,忠義候府的侍衛策馬過來,恭敬的禀道:“夫人,馬車無法通過去。”
林霜一挑眉,然後沉聲的命令:“我們步行出城。”
隻怕真是慕紫國的兵将要攻城了,她們還是乘早出城的好。
琉月不由得擔心的起夙王府來,夙烨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若是慕紫國攻城,他會安然無恙嗎?
她如此一想,胸口尤如萬千針刺一般,痛不可擋,忍不住伸手扯着自已胸前的衣襟。
小蠻和石榴二人一看,趕緊的阻止她:“小姐,你别想了,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什麽事都不會有的。”
她們知道小姐定是因爲城要破了,所以擔心夙世子他們,其實憑世子爺的能力,他不會有事的,。
林霜一看到琉月的神情,早吓壞了,一把拉着至誠月的手。
“月兒,你怎麽了,别吓娘親,你究竟怎麽了?”
琉月深呼吸,慢慢的調整,然後搖頭:“我沒事,你别擔心。”
說完再開口:“我們下馬車出城吧,馬車是沒辦法出城的。”
“好,”林霜點頭,率先下了馬車,一隻手沒有松開過琉月,拉着她一路往城門之外走去。
身側的忠義候府的人,留下一人駕馬車慢慢尾随着,其他人一路護着林霜和琉月等人随着人潮往外走去。
北城門早被百姓給強行打開了,人潮瘋了似的往外湧,其中還有踐踏之禍,可是卻沒人理會,琉月和小蠻等人被簇擁在其中,隻能順着人流往外擠出,想動一下都不行,好不容易的出了城,還沒有走遠,便見到前方塵土飛揚,千萬軍馬奔湧而來,一路直闖北城門。
忠義候夫人林霜趕緊的拉着琉月等人往一邊讓去,以免受馬蹄踐踏,那些奔湧而來的駿馬直接往城門沖去,理也不理四周的百姓,越來越多的軍隊沖進了城門。
琉月望那遙遙進城的大軍,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南璃必亡啊,慕紫國根本不費一兵一卒,便攻破了這座城池。
不出意外,先前鼓動百姓逃離的定是慕紫國的人,百姓**,強行打開北戰門,這些慕紫國的軍馬順利進城,不費一兵一卒。
琉月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雙眼睛來,如明珠輝映,睿智非凡,此人該是慕紫國的七皇子南宮玉。
沒想到他不動聲色,低調行事,竟然布置如此的周密,搶先一步吃掉了南璃國的尚京,本來她還以爲會是玉梁國的人領先呢?
等到大軍進城,城門關閉,林霜開口:“我們走吧。”
“是。”
琉月應聲,最後望一眼城門,城門内,火光沖天,喊殺聲一片。夙烨,等我找到了了空大師,破解了我們身上的情咒,我便會回來找你。
她說完跟着忠義候夫人林霜的身後一路往前走去,先前她們乘坐的馬車并沒有來得及出城,所以他們需要趕到最近的一座城鎮,買一輛馬車前往慕紫國。
尚京城,大街上戰馬奔飛,喊殺聲一片,刀光劍影中,慕紫國的軍隊和南璃國的護城軍隊殺将到一起,有人倒下,有人跑了,有人勇往直前,倒下的是爲國陣亡的英雄,跑了的是敗類,勇往直前的是勇士。
百姓在這一片厮殺之中,滿街亂跑,被戰馬踏傷踩死的無數,好在慕紫國的兵将不亂殺無辜,所以并沒有揮刀相向,反而是不時的有人喊叫:“南璃國的百姓注意了,請各自退回房舍,不要亂走,我們不會亂殺無辜的,請退回自家的房舍,我們不會亂殺無辜的。”
幾次喊将過後,南璃國的人心穩定了一半,不少的百姓回到了家中,不在大街上奔跑。
不過仍然有一小部分的人滿街的亂竄亂跑,被馬蹄踩傷踩死/。
慕紫國的戰馬奔過,一地的屍體,血流成河。
一路直向皇宮奔去。
隆親王府的正廳裏。
鳳晟正命人四處找隆親王爺,可是卻沒有他的下落,不由得心急的來回踱步,陸遲和冰舞二人也心急不已,這種時候,王爺到哪裏去了?
門外,有兵将奔了進來,大叫道:“世子爺,世子爺。”
鳳晟飛快的望過去,沉穩的望着那人。
“怎麽樣,可找到父王的下落了?”
“回世子爺,王爺領着一隊人趕往皇宮救駕去了。”
“啊,父王竟然去宮中救駕了,不行,我不能讓他落到慕紫國的人手裏,我去宮中一趟。”
鳳晟說着往外走去,陸遲和冰舞二人飛快的開口道:“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一名小丫鬟急沖沖的跑了進來大叫:“世子爺,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她吃藥了,快不行了,世子爺快過去看看娘娘。”
鳳晟一聽臉都變了,飛快的掉頭直奔母親所住的院子,身後陸遲等人緊跟着鳳晟的身後直奔雲側妃的院子。
雲側妃的房間裏,此時她正靜靜的躺在床上,等候着自個的兒子。
鳳桐嫣跪在一邊傷心的哭着:“母親,你爲什麽要服藥啊,爲什麽?”
雲側妃凄慘的笑了,然後聽到門外奔進來的腳步聲,擡頭望過去,看到鳳晟和陸遲等人走了進來。
鳳晟一奔進來,撲到雲側妃的床頭上:“母親,爲什麽你要自盡啊?”
雲側妃虛弱的笑笑,伸手握了鳳晟的手,然後望向鳳桐嫣和陸遲等人:“我有話要與晟兒說。”
鳳桐嫣還想說什麽,卻被冰舞伸手給扶了出去,陸遲一揮手命令房間裏的小丫鬟都退出去,最後房間裏隻剩下雲側妃和鳳晟兩個人。
雲側妃望着鳳晟,眼裏滿是痛苦,喘着氣望着鳳晟:“晟兒,母親想給你一個交待,關于那一日你看到的事情,其實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那人是你的親生父親,他是慕紫國的大将袁勝,母親也不是南璃國的人,我是慕紫國的人,我是慕紫國燕賢王燕烈手下的一名暗衛,負責保護王爺的安全。那時候你父親還不是大将,他是宮中的一品帶刀侍衛,母親與他一見鍾情,彼此愛上了對方,誰知道忽然有一日,我接到了我的主子,燕賢王的命令,讓我替進南璃國做一枚合格的針,那時候我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你,可是身爲暗衛,我的責任便是聽命于主子做任何事,所以我帶着你來到了南璃國,這樣你明白了嗎?那晚的人其實是你的父親。”
鳳晟呆住了,好半天沒有說話,他本來以爲看到了母親**,原來母親并不是**,那晚的人竟然是他真正的父親,母親和父親才是真正的一對,那這些年她過得該多苦啊。
鳳晟的眼裏攏上了潮氣,一把握着雲側妃的手,連聲的說道:“母親,對不起,是孩兒的錯,可是你爲什麽要自盡,你可以重回慕紫國了,你和父親可以團聚了啊。”
“晟兒啊,母親無顔再去見你父親了,因爲愧疚,我與王爺有了夫妻之實,有了桐嫣,而且我既愧對你父親,也愧對桐嫣的父親,因爲十年前,母親忽然接到了燕賢王的命令,要我偷到南璃國的兵布圖和通卡,這樣你明白了嗎?”
雲側妃望着鳳晟,眼裏滾落出淚珠來,她覺得對不起隆親王爺,他是那樣的信任她,可是她呢,卻利用他盜了兵布圖和通卡,所以慕紫國的人才會一路揮兵直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下了尚京城,。而她隻有以死謝罪了。
雲側妃說完伸出手握着夙烨的手,然後用力的喘着氣說道:“晟兒,去找你你父親吧,他過得很苦,他一直在等我,讓他,讓他?”
雲側妃的嘴裏吐着血,用力的再說道:“讓他别等我了,還有,照顧好,照顧好?”
她最後的話并沒有說完,但鳳晟卻明白了,母親是讓她照顧好妹妹鳳桐嫣。
“母親,母親。”
鳳晟失聲痛哭起來,門外,鳳桐嫣等人沖了進來,一看到雲側妃已死,鳳桐嫣傷心不已,雖然母親不喜歡她,可是她真的很愛母親,她那麽美,那麽溫柔,雖然他她愛哥哥不愛她,可是她不想讓她死啊。
房間裏,陸遲和冰舞二人也流起淚來。
鳳晟忽地想到了隆親王爺,他的父親,雖然他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是他不能讓他有事。
鳳晟沖了出去,可是剛沖出院子,便見到有侍衛沖了過來:“世子爺,王爺,王爺他?”
“他怎麽樣了?”
“他死了。”
侍衛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身後跪了一地的侍衛,鳳晟呆住了,身後撲通一聲響,鳳桐嫣再受不了打擊,倒地昏迷過去了,陸遲也呆住了。
這一夜,整個尚京死傷無數,血流如河,後世稱爲雷霆之戰,因爲慕紫國一夜之間攻下了南璃國的尚京,可謂雷霆之速。誰也不知道慕紫國能如此順利的攻下尚京,乃是因爲一個暗衛的功勞,二十多年的隐忍終成就了慕紫國一戰之名,可是她卻隻落得一坯黃土土裏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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