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想着,小姐似乎有些急躁了,她之所以急燥,乃是因爲那夙王世子的視線在二小姐的身上,可是即便收拾了二小姐,那夙王府的世子也未必會注意到小姐啊。
不過這話水仙不敢亂說,又不是不想活了。
桃院。
楚琉月坐在正廳裏,董媽媽和石榴兩個站在她身側,三個人一起望着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套華麗的霓裳雪紡長裙,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石榴忍不住開口:“小姐,你說大小姐是什麽意思?爲什麽要送小姐衣服啊。”
雖說大小姐說得好聽,看小姐明日遊湖沒新衣穿不行,可是以前她從來沒有送過新衣服給小姐,送也是送的舊衣服。
“這裏面一定有名堂。”
董媽媽肯定的說着,然後走到那套衣服前,上下的翻找檢查着,最後并沒有找到任何的東西。
楚琉月的唇角勾出了冷笑,其實她已經知道這衣服中有什麽古怪了,這衣服上沾染了一些藥粉,是一種催情的藥粉,這種藥粉和尋常的催情粉不同,它是融于水的,也就是隻要這藥粉沾染上水,然後再傳到人的身上,那麽便會産生催情的作用。
楚琉蓮所打的主意大概是明日遊湖的時候,找機會把她給推進湖水之中去,這衣服上的催情藥粉便會産生效應,那麽她就會淫一亂,說不定她連人都找好了。
想到這個可能,楚琉月的一張臉别提多難看了,沒想到楚琉蓮一個閨閣女子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連污辱自已親妹妹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看來她是一心想毀掉她的,真不知道她對她哪裏來的這麽大仇恨。
楚琉月想着嘴角勾出了譏諷的笑,楚琉蓮你這分明是找死,明天被羞辱的對象究竟是誰就不知道了。
正廳裏,董媽媽和石榴兩個看自家的小姐臉色黑沉難看,不由得緊張的追問:“小姐,你怎麽了?”
楚琉月搖了搖頭:“沒事,這衣服收起來吧。”
她暫時不想讓董媽媽和石榴知道,以免她們二人受驚,這種事情對于古人來說實在是太驚駭世俗了,所以爲免露出破綻,她還是什麽都不說的好。
隻是她一開口,董媽媽就有些不同意:“小姐,我們還不知道這衣服有什麽古怪呢?”
“董媽媽,我餓了。”
楚琉月軟軟的一說,董媽媽的注意力立刻不在這衣服上了,揮了揮手吩咐石榴:“快收起來,收起來,奴婢去準備吃的東西給小姐。”
“知道了,”石榴應聲把衣服收起來,董媽媽則是出去給楚琉月準備吃的東西,楚琉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兩個人對她真是好的。
隻是董媽媽吃的東西還沒有準備好,門外小荷走進來禀報:“小姐,惠王爺過來拜訪小姐了?”
“惠王?”
楚琉月一聽到惠王鳳卓過來,臉色立刻暗了一下,身子更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在正廳裏來回的踱步,這惠王好好的過來看她做什麽,想到之前兩次事情,都被這男人發現了,這男人眼下似乎對她很有興趣,她要如何打消他對她的興趣呢?楚琉月在廳堂内來來回回的走動着。
小荷一臉不解的望着這二小姐,不明白二小姐苦惱什麽,惠王爺多高貴的身份啊,過來探望她,她還苦惱,這還有天理嗎?
不過她可不敢說什麽,最後眼看着時間過去了不少,惠王爺還在院門外候着呢,小荷趕緊的請示:“小姐,你看?”
楚琉月的眼睛一亮,來了主意,立刻揮了揮手示意小荷出去把人領進來。
“去,把惠王爺請進來。”
惠王鳳卓,明堯帝的第六子,母妃乃是賢妃,這賢妃便是楚國公府的人,所以鳳卓便是楚琉月的表哥。
六皇子鳳卓也是深得帝心的一人,眼下尚京城各家閨秀傾慕的對象,惠王府裏,雖然有了一個側妃,兩個夫人,但并沒有正妃。
很多人對于這惠王妃的名份很感興趣,不過楚琉月可沒什麽興趣,不但沒興趣,還對這鳳卓注意她有些厭煩,不過她已經想到如何對付這惠王爺了。
正廳裏,小荷應聲走了出去,很快領着惠王爺走進來,楚琉月起身迎了過去,一看到鳳卓便滿臉的笑意,一雙剪水似的瞳眸便盯上了鳳卓,那眼神就好似盯着一塊大肥羊似的。
鳳卓一看她的眼神兒,便有些不自在,不過強行忍着。
楚琉月做作的聲音響了起來:“表哥你來看琉月,琉月真是高興,快進來。”
她就是要惡心鳳卓,以她對男人劣根性的了解,這鳳卓隻是對她感興趣而已,若是自已跟個花癡似的,他未必對她有興趣,所以她現在扮演的就是一個花癡女。
楚琉月的說話神态,不但讓鳳卓周身起了雞皮疙瘩,就是小丫頭石榴也有些受不了的抖上一抖,一臉驚吓的看着自家小姐,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跟着這樣的主子,她倒是一點不覺得無趣,相反的有趣得多了,因爲她随時會給你耳目一新的感覺。
不過石榴依舊對于眼前的花癡型小姐有些接受不了,忍不住叫了出來。
“小姐。”
楚琉月回首看了一眼滿臉驚吓的石榴,有些好笑,不過沒忘了吩咐石榴:“還不快去奉茶,表哥能來看我,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是,小姐。”
石榴雖然不明白哪裏出了毛病,但是楚琉月的吩咐可不敢違抗,何況這客人可是堂堂的惠王爺。
楚琉月和惠王鳳卓二人并排坐在一邊,惠王鳳卓一坐下來,楚琉月的眼光便沒有移開,癡癡的望着鳳卓,鳳卓被她望得渾身毛骨悚然,真後悔今兒個過來,心裏暗罵自已,真是賤,沒事過來看她做什麽,女人再聰明又怎麽樣,還不是一個樣,看到他們這些身分尊貴的人,便巴巴的盯着,這楚琉月也不過如此,他雖然承認她有些小聰明,可是同樣的該記得她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不得寵的女人,所以她的心思動的肯定比常人的多。
石榴把茶水奉了上來,退到楚琉月的身邊,看自個的小姐死盯着惠王爺,恨不得在惠王爺的臉上望出一朵花來,石榴臉頰都燒燙起來,哪有這樣直忤忤盯着人家一個男人看的。
鳳卓伸手端過一邊的茶喝了一口,偏在這時候,楚琉月冒出了一句話。
“表哥,你長得真好看,比女人還好看。”
她說完自已先惡心了自已一把,不過臉色如常,她都佩服死自已了。
隻是她的一句話,使得鳳卓嘴裏的一口茶全數的噴了出來,然後忍不住咳嗽了起來,狼狽極了,鳳卓忍不住氣惱的瞪向了楚琉月,他都懷疑她是故意的了,哪有贊一個男人比女人還好看的,再一個他雖然知道自已長得不錯,但是被人如此稱贊,還是第一次,鳳卓不由得眯起眼睛盯着楚琉月,懷疑着她是故意的。
不過看到這小丫頭一臉愧疚加自責,取了袖中的帕子擦起他面前的衣服,嘴裏還一疊連聲的道歉:“表哥,對不起,對不起,不該在你喝茶的時候說話,你看看你,怎麽喝個茶都能喝出事來呢,難道是太激動了,是不是平常沒人說好聽話給你聽,所以你一聽到這話便激動了,沒事沒事,以後你沒事就來找我,我天天給你說好聽的話,誰讓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呢?”
楚琉月的話使得石榴隻想昏死過去,鳳卓的一張清隽面容也是黑沉沉的戾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實在是被氣到了,什麽叫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就因爲自已對她稍稍的注意一些,所以便被她認定喜歡她嗎?
鳳卓忍不住磨牙:“楚琉月,誰說喜歡你了?”
楚琉月停住動作,一臉不解的反問:“我看得很明白啊,表哥你别難爲情了,我都知道,其實我早就對你有意思了,能做靖王妃是我的福氣。”
“夠了。”
鳳卓覺得自已沒必要再留下來受這個女人的荼毒,沒錯,她是有些小聰明,。可是同樣的這自以爲是的毛病也挺嚴重的,沒錯,先前他是對她好奇,可是不代表喜歡她啊,說實在的,對她這樣的黃毛丫頭,實在說不上喜歡二字。
楚琉月眨着眼睛,望向鳳卓:“表哥,怎麽了?”
鳳卓深呼吸,他覺得若是再和這女人待下去,一定會被她的怪念頭逼瘋,所以調整了呼吸後很認真的說道,。
“楚琉月,本王隻是盡點義務來看望你,你别多想了,本王還有事,先走了。”
鳳卓說完轉身便走了,也不理會身後的楚琉月,自然沒有發現背後楚琉月慧光流轉的笑臉,還有那唇角上小狐狸似的笑意。
門外,惠王府的侍衛看自家的主子一臉菜色的從裏面進來,不由得奇怪的探頭往裏張望了一眼,然後趕緊眼着主子離開。
廳堂内楚琉月等到惠王爺走了後,再也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
石榴無語的走到她的身邊:“小姐,你都把惠王爺吓死了,臉都白了,他最後幾乎是跑走的。”
楚琉月想想最後惠王鳳卓落荒似的神情,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實在是太好玩了,至于吓成這樣嗎?她又不會賴上他,那男人倒底有多害怕她會賴上他啊,真是的。
門外,董媽媽捧了吃的東西走進來,一進來便聽到楚琉月的笑聲,旁邊的石榴卻是一臉的無語,董媽媽端着東西走過來,奇怪的問石榴。
“怎麽了?”
石榴一聽董媽媽的問,立刻把先前的事情告訴了董媽媽,董媽媽聽了後滿臉的若有所思,望着桌前吃得正歡的楚琉月:“小姐,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惠王爺啊。”
董媽媽不像石榴,倒底年輕,想不透楚琉月這麽做的目的,她是一聽便猜想出其中的端睨,小姐這分明是不想讓惠王對她感興趣啊,也就是說小姐不想嫁給惠王。
楚琉月聽了董媽媽的話,嘴角抽了抽,她隻是不想讓惠王對她有興趣,什麽叫不想嫁啊,嫁惠王也輪不到她啊,人家什麽樣的身份啊。
“我暫時沒想過嫁人。”
她這麽說隻是不讓董媽媽心急,其實她從來就不想嫁人,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董媽媽歎了一口氣:“小姐,其實那惠王爺若是喜歡你,嫁給他也不是什麽壞事,你知道嗎?惠王爺的人品比起别的皇子要好得多,所以你若是嫁進惠王府以後就沒什麽後顧之憂了,一身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楚琉月低頭吃飯,也不去糾正董媽媽的話,她知道這就是一個古人的思想,可是到她這裏卻是行不通的,先不說惠王人品怎麽樣,單是他府裏的側妃小妾的存在着,她就不可能嫁進惠王府,她可不想沒事和那些女人争風喝醋,搞得自已像個怨婦似的。
“董媽媽,我嫁人這事不急,再說惠王也未必喜歡我,他隻是覺得我有趣罷了,我在楚家的地位又不重要,你說他娶我也沒什麽意思,我又不是楚琉蓮。”
楚琉月是就事論事,不過這話到了董媽媽的嘴裏,便是一肚子的心酸。
“若是夫人在世的話,惠王妃的身份一定是小姐的,哪裏有大小姐的事啊。”
楚琉月已經吃飽了,她不想再糾結在這件事上,所以開口轉移話題。
“好了,我吃飽了,你們兩個人坐下來吃吧,石榴兒早點吃完,陪我去散步。”
“是,小姐。”
董媽媽和石榴二人不再說話,坐下來吃飯,飯後楚琉月領着石榴自去散步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楚琉月起來練功,這是她每日必習的事情,等到練完了一套功夫,天色已經大亮了。
小蠻進府了,看到她出現,楚琉月總算松了一口氣,她可一直挂心着自已的二十兩銀子呢,不對,是五百二十兩銀子。
楚琉月一看到小蠻,便伸出手望着小蠻,小蠻滿臉的無語,怎麽偏就遇到了這麽一個女人,爺還對她感了興趣,還把她派來侍候她,真是的,害得她白白的損失了五百兩的銀子,那可是她全部的家當啊,本來想留做嫁妝的,小蠻那叫一個郁悶。
不過看楚琉月一臉不給就滾蛋的神情,似毫不敢遲疑,動作俐索的取了五百兩的銀票,還有二十兩的銀子遞到了楚琉月的手裏。
楚琉月一看到銀票和銀子,臉色立馬好看多了,對小蠻也和顔悅色起來,小蠻跟着她的身後一路進了桃院的正廳。
楚琉月坐在上首,細心的收起了五百兩的銀票,又把二十兩的銀子交給石榴收起來,然後才望向下首跪着的小蠻。
“你主子讓你過來幹什麽,監視我,怕我跑了沒處拿銀子。”
小蠻小心的禀報:“回小姐的話,爺是讓奴婢過來侍候小姐的。”
“他這麽好心,”楚琉月用鼻子冷哼,對小蠻的話擺明了不相信。
小蠻有些無語,繼續說道:“爺說了,琉月小姐是爺的人了,所以要欺負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至于别人卻是不行的,所以爲防琉月小姐被人欺負了去,所以他便命奴婢過來侍候小姐,若是有人欺負小姐,奴婢也好出出力。”
“什麽叫我是他的人啊,呸。”
楚琉月的小臉蛋立馬黑沉下來,然後冷睨着小蠻,思慮着要不要把這個女人攆出去,她可是夙烨的人啊,。
小蠻一看她的神色,心驚肉跳的,她覺得跟着這麽一個主子,實在是一種煎熬啊,這都奉上五百兩銀子了,不會最後還把她攆出去吧,爲防被楚琉月攆出去,小蠻飛快的提醒楚琉月。
“琉月小姐,你可是收了人家五百兩銀票的。”
一提到錢,楚琉月無奈的歎口氣,算了,看在錢的份上,她暫時先留下小蠻吧,而且那男人決定做的事情,恐怕不會輕易的放棄,若是她把小蠻攆回去,很快他便會另派一人過來了,那她不是白白的損失了五百兩的銀票,如此一想,楚琉月總算下定了決心留下小蠻。
“說說,你都會些什麽?”
小蠻一聽楚琉月的話,看樣子是打算留她下來了,總算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差點沒虛脫了,恭敬的回禀。
“奴婢會做菜,會侍候人,還會武功,若是小姐有什麽需要的就吩咐奴婢去做吧。”
楚琉月聽了小蠻的話,眼睛亮了一下,沒想到小蠻真的會武功,真是太好了,眼下她的身邊就差這麽一個跑腿辦事的人,雖說她是夙烨的人,但她的事情不至于和夙烨牽上什麽關系吧。
“那你就留下來給我當個跑腿辦事的,不過給我記着,沒有我的同意,不準把我的事情禀報給你們爺,若是被我發現了,立馬給我滾蛋,五百兩銀子也别想要了。”
“這?”
小蠻有些遲疑,她之所以來這裏,便是要随時的注意琉月小姐的動向,以以免她偷溜了。
“至少要告訴我一聲。”
楚琉月補了一句,小蠻想了想,爲免惹惱楚琉月,點頭答應了。
“好,琉月小姐放心吧,我若是有什麽事禀報我們世子爺,一定告訴琉月小姐一聲。”
楚琉月不再說什麽,揮手示意小蠻起身,想到平白的得了五百兩銀子,她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可是一想到這五百兩銀子也不是自個兒的,早晚要入夙烨的口袋裏,心裏别提多郁悶了,好在董媽媽準備了早飯進來,楚琉月便放開了這件事,回房間去收拾了一番,然後出來用了早飯。
早飯過後,楚琉月的貼身丫鬟水仙便過來請她們前往府門外了。
“二小姐,大小姐已經出發了,馬車在府門外候着呢?”
楚琉月點頭,望了一眼石榴,然後又望了一眼小蠻:“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遊湖吧。”
“是,小姐/”
二婢應聲,水仙奇怪的盯着小蠻,問楚琉月:“二小姐,這位是?”
“她是小蠻,昨天她賣身葬父了?我給了她二十兩銀子,讓她葬了她的父親,今兒個早上她便過來侍候我了。”
“喔,”
水仙點頭又多看了兩眼小蠻,然後恭敬的請楚琉月往府門外走去。
楚府門外,正停着兩輛馬車,前面車上端坐着的人乃是大小姐楚琉蓮,車外立着兩三名丫鬟。
楚琉月領着兩個丫鬟從大門走出來,走到楚琉蓮馬車外面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幽然的施禮:“琉月見過大姐姐。”
楚琉蓮掀起了馬車簾子,一眼便瞧到馬車外面的楚琉月身上依舊穿着一襲樸素的舊衣衫,不由得錯愕,随之眼裏閃過惱怒,不過很快隐忍了下去,然後故作驚訝的開口:“二妹妹,昨兒個姐姐不是送你一套上好的衣服了嗎?你怎麽還穿着舊衣服啊,若是被别人看到,定要說姐姐不好了。”
楚琉月唇角勾出陰暗的冷笑,不就是因爲那衣服上有藥粉嗎?她才迫不及待的讓她穿上嗎。現在看到她沒穿,所以她着急了嗎?
楚琉月指了指身側石榴手裏的一個包裹,淡淡的說道。
“妹妹怕把衣服弄髒了,所以現拿着,等到了再換上吧。”
楚琉蓮唇角勾出譏諷的笑,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穿,這樣子的她憑什麽讓夙王世子夙烨另眼相待啊。
楚琉月說着便打算往後面一輛馬車去,不想楚琉蓮卻發了話。
“二妹妹,不如我們姐妹兩人坐一輛馬車吧,小丫鬟們坐後面一輛馬車,我們兩個人也好坐一起說說話。”
楚琉月倒也沒有反對:“好,大姐姐。”
楚琉月應着,便示意石榴坐後面的一輛馬車,自個兒帶着小蠻坐前面的一輛馬車,雖然小蠻是夙烨的人,但她會武功更有利,所以琉月才會帶着小蠻坐前面的馬車,至于楚琉蓮也吩咐了水仙坐在前面的馬車上,其餘的人坐後面的馬車上。
分派好了人手,兩輛馬車一路往郊外而去。
馬車上,楚琉蓮瞳眸滿是柔和的光芒,笑意盈盈的望着楚琉月。
“二妹妹,這小丫頭眼生得很,她是?”
楚琉月還沒有說話,小蠻已經脆生生的開了口:“奴婢小蠻,因爲無錢葬父,昨日自賣自身得了二十兩銀子葬了父親,所以今兒個一早便進了府邸爲奴爲婢的侍候琉月小姐的。”
楚琉蓮對于小蠻的俐落大膽有些不悅,不過并沒有說什麽,望了望小蠻,又望了望楚琉月,然後笑着說道。
“二妹妹可真是菩薩心腸。”
楚琉月豈會聽不出她虛假的話音,不過懶得理會她,她現在關心的是待會兒一定要想辦法讓楚琉蓮自食其果,膽敢設局害她,那她就等着自已進局吧,接下來的路程,楚琉蓮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說,大緻上是拉攏和楚琉月之間的關系,楚琉月不動聲色,時不時的回一句。
馬車裏看上去一團溫馨,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楚家的姐妹有多相親相愛呢,這暗下裏的算計卻是殘忍的。
一個時辰之後,兩輛馬車到了郊外的半月湖,半月湖畔遍植白羽樹,風一吹,細小輕薄的白羽樹葉就像雪絮一般飄滿了整個湖面,被氤氲的水氣烘托着,就好像一層柔軟的白色輕紗,蓋着湖面。
湖裏,無數的畫舫穿梭在其中,不少的才子佳人在畫舫裏彈唱拉吟,十分的熱鬧。
半月湖岸邊,此時停靠着一艘漂亮的畫舫,畫舫前面的船闆上站立着幾個妙齡女子,素袖點香,裙擺輕舞,時不時的飛出嬌笑輕語,就像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吸引着岸邊的人,還有湖中畫舫上的人。
這些女人都是尚京城有名望家族的女子,還都是身份正統的嫡女,再加上個個都長得極其的不錯,或柔媚嬌情,或綽約多姿,或秀色可餐,或清婉佳秀,總之各有特色,再加上自身的優越感,以及精心打扮,一眼望去,個個都是美人。
所以才會吸引了半月湖一多半的視線,而她們因爲這種注視而越發的笑顔如花,享受着别人追慕的眼光,不時的莺聲燕語,旁若無人的說笑着。
楚國公府的馬車一停下,楚琉蓮和楚琉月二人從馬車上下來,還沒有站定。湖岸邊畫舫上的幾個女子便發現了她們,全都停下了說笑,這些人平日和楚琉蓮走得極近,都是楚琉蓮之流的人物,所以一看到楚琉蓮出現,便有人嬌笑着叫了起來。
“蓮姐姐,你可是來了,妹妹們等了好一會兒了?”
這嬌聲燕語的一起,立刻吸引了更多的視線望過來。
對于第一美人楚琉蓮的風采,大家自然是知道的,此時半月湖多數的目光望了過來,一起盯着第一美人楚琉蓮。
不過楚琉蓮的臉上因爲生了濃瘡,所以戴着白色的面紗,但這并不影響她的風姿,今日她穿了一襲白色的長裙,胸前斜繡了兩枝淡粉的碧荷,袖擺繡着海水紋,長裙的裙擺處綴滿了珍珠,珍珠的光彩在陽光中折射出來,分外的耀眼,這件衣服給她增添了不少的風彩,襯得她的身材越發的婷婷玉立,風一吹,臉上輕紗擺動,沒有似毫的醜陋,反而有一種神秘感。
半月湖岸邊,不少的人盯着她,那眼神兒就移不開了。
這樣的眼神楚琉蓮已經看得多了,所以早已習以爲常了,坦然自得,十分的享受。
不過她今日的目的,可是?
楚琉月眼神一閃而過的狠戾,飛快的掃向身側的楚琉月,隻見楚琉月樸素的舊衣,頭上墨發輕挽,神态悠然,似毫沒有半點的不自在或者扭捏,這樣子的她實在是太令人嫉恨了。
楚琉蓮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楚琉月似乎變漂亮了,之前骨瘦如柴的她,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調養,竟然悄悄的在發生變化,臉上雖然依舊沒有幾兩肉,可是皮膚卻慢慢的白晰了,臉頰上還散發着淺淺的粉紅,尤其是她的大眼睛,眼睫毛非常的長,濃而密,還微微的卷翹着,就像一把輕羅小扇,還有她的小鼻子挺且直,那唇也不同于别人,天生帶着一股子豔媚,微微的勾起時,說不盡的豔麗妩媚,假以時日,隻怕将是一個豔麗無雙的女子。
光是想到那種光景,楚琉蓮便心驚膽顫,她深知男人的劣根性,雖然個個一臉的正人君子,喜歡娶白玉無暇,出水蓮花一般清雅的女子,但是男人真正喜歡的女子往往是像楚琉月這樣豔麗無雙的女子。
楚琉月原來竟然如此的出色,她更留不得她了,再有一段時間,隻怕她便要展現出自身的光環了,她不要自已身上的光環被她給搶走了。
楚琉蓮一邊想着一邊迎向走過來和她說話的幾位小姐打招呼。
“桐嫣,紫煙,你們早就來了。”
楚琉蓮的話一落,那幾個打扮精緻嬌媚的女子全都掩嘴咯咯笑了起來,然後一起說道:“我們早就來了,就等着蓮姐姐了。”
“嗯,姐妹們多等了。”
楚琉蓮優雅的開口說道。
楚琉月站在她的身邊,看着眼面前的這麽些人,做作的招呼着,彼此盡現風騷,其實内裏各個都是争風鬥角的,隻不過面上不顯出來罷了。
楚琉月仔細的打量着和楚琉蓮說話的幾個女子,從記憶裏輕易的便搜到了這幾個人,原來以前楚琉蓮也曾帶楚琉月參加過這樣的活動,每次楚琉月都會成爲這幾個女子玩笑戲耍的對象。
這幾個人中身份最高貴的莫過于隆親王府的郡主鳳桐嫣,隆親王府乃是皇室的親王,鳳家一脈的人,明堯帝當初登帝位之時,這隆親王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選擇支持明堯帝登基做太子,後來明堯帝登基後,盡數毀掉了鳳家的幾位皇子,各種各樣的名目擊破了所有的人,卻獨留了隆親王這麽一個兄弟,以向天下人展示他的仁慈厚愛。
即便明堯帝祟尚仁孝,但皇權血肉之争中,殘暴血腥的手段乃是他登上帝位的必要條件。
隻不過年老了,戾氣退卻,所以才會越發的注重仁義治國,使得文儒生遍布朝堂,文官當道,武官靠後,所以南璃宮現在文風氣很重,才子佳人更是随便可見。
鳳桐嫣雖然身份高貴,但因其母妃乃是側妃,所以她的身份也算不得正統,真正的皇室公主瞧不上她,所以她便降低了要求,平日多與朝堂上大臣的千金小姐走得近,何況她長得也不十分的出色,隻是打扮得精緻一些,根本就沒有狂傲的資本,所以和楚琉蓮等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拿格調,還親熱的和别人打成一片,稱楚琉蓮爲蓮姐姐。
楚琉月望向了鳳桐嫣,隻見今日鳳桐嫣穿着一件豔麗的绛紫紅短衫,下首一件白色的百折裙,十分的清秀,不過也隻能稱之爲清秀,她的眼睛不夠大不夠媚也不夠亮,膚色倒是挺白的,鼻子也不夠挺,雖然擦了粉,但是鼻翼邊的點點雀斑還是清晰可見。
這女人雖然貴爲隆親王府的郡主,不過卻有些小家碧玉之感,并沒有郡主的那種大方優雅。
楚琉月打量完了鳳桐嫣便打量起别的人來,鳳桐嫣左手邊的女子乃是武甯候府的小姐名晏碧的。
武甯候府,一想到這個,楚琉月便想到了武甯候府的世子晏铮,這晏碧正是晏铮的親妹妹,還是同胞的親妹妹,晏碧因爲出自于武甯候府,背後又有着母親慕紫國公長公主寵愛,所以十分的刁蠻任性,雖然不是皇室的小姐,可是卻比皇室的小姐還要難侍候,她的霸道張揚是出了名的。
以前晏碧是最喜歡欺負楚琉月的一個,不但動嘴,有時候還動手。
楚琉月一想到這個,眼神便冷了,唇角緊抿,晏碧是嗎?我記住了,就算你是晏铮的妹妹也不行,若是再來招惹我,我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的。
不過這個刁蠻任性霸道的武甯候府小姐,卻長得十分的漂亮,身材高桃,曲線勻均,今天穿了一套淡粉的騎馬裝,更顯得英氣豪爽,手中還纏着一條黑色的馬尾鞭,這晏碧不喜歡胭脂水粉,卻是喜歡習武練劍,所以這尚京城内不少人挨過她的馬鞭子。
除了鳳桐嫣和晏碧,剩下的兩個小姐,卻顯得有内涵得多,一人是丞相府的君紫煙,還有一人是兵部尚書府的蘇清冷。
這兩個長得各有特色,不過都很吸引人的視線。
尤其是丞相府的君紫煙,聽說君紫煙在尚京城的名頭并不比第一美人楚琉蓮差,她是尚京城有名的才女,一手畫技連同一手書法,可是很多才子尋求的墨寶,而且這君紫煙生得很柔美,再加上仔細的一裝扮,同樣是一個極出色的美人兒。
至于蘇清冷,她的名聲雖然不及楚琉蓮和君紫煙,但也是男子喜歡追逐的對象,一來她是兵部尚書府的千金,她爹爹手中可是擁有實權的,再一個這蘇清冷十分的溫柔,說話如黃莺般動聽,臉上永遠挂着甜甜的笑,看上去十分的惹人憐愛。
這幾個女子不但身份高貴,而且也認爲自身長得好,平時經常邀在一起遊湖觀花。
今日楚琉蓮發出請貼請姐妹們出來遊湖,天氣如此好,幾個人便沒有反對,一起相邀過來了。
楚琉月打量這幾個人,靜默無聲跟在楚琉蓮的身後,并沒有參與她們之間的談話内容,她實在是沒興趣參與這些,何況别人也不理會她,這些人說的無非是最近京裏又開了什麽好的首飾店,出了什麽好的衣服樣子,再就是最近又有哪個青年才俊寫了什麽雅詞等等。
楚琉月聽着所談論的話,隻覺得眼前的這些女人,和京中的那些纨绔子弟沒什麽不同,隻不過男人們談的是如何的玩樂,談的是女人,而這些女人談的是首飾,衣服,然後是男人。
一行數十人說話間已經往畫舫上走去,畫舫搭着河岸的闆子,一次隻能走兩個人,所以總算有人發現了楚琉月,驚訝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楚琉月,竟然是你。”
這發出驚訝呼聲的人乃是兵部尚書的小姐蘇清冷,蘇清冷是太過于驚訝了,因爲最近尚京城内的風雲人物便是楚琉月,關于她的種種傳聞,傳得滿京城都是的。
這麽子陡然的一照面,她還真是驚訝了一回。
蘇清冷的話一落,前面走上畫舫的幾人全都聽到了,齊齊的回頭望過來,便看到蘇清冷身邊的人正是楚琉月。
沒想到楚琉月竟然再次的出現了,關于她的種種傳聞,在場的幾位都聽說了,所以此刻看到了真身,這些人全都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楚琉月。
這一打量,幾個人發現今日的楚琉月,真的和之前不同了,那小臉蛋不再臘黃,雖然依舊纖瘦,卻膚色白晰起來,而且眉眼嬌媚,隐約可見那絲絲媚态溢出來,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的神情,再不複從前的小心翼翼,懦弱膽怯,反而是悠然自得,眉宇間透出絲絲的懶散,唇角勾着似笑非笑,那上翹的唇角,無不展現出她獨特魅力,就像一個天生的小妖精似的,專門用來魅惑人心的。
這一看,畫舫之上的幾個女子不由得同時的嫉妒起來,尤其是隆親王府的郡主鳳桐嫣,以前她總認爲自已還長得清秀可人,至少比楚琉月這樣的貨色要強得多,不想今日一見,這楚琉月已展現出天生的嬌媚來,雖然依舊和從前一樣着舊衣,可是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灼灼風華,令人嫉妒得眼紅。
鳳桐嫣一邊想一邊忍不住問身側的楚琉蓮。
“你怎麽把她給帶出來了?”
鳳桐嫣話一落,武甯候府的晏碧也回過神來,先前她也是看呆了眼的,因爲楚琉月分明是天生的小美人坯子,隻是現在還有些瘦弱,再調養個一些時間,隻怕便會展現出她的風華了,到時候,她們這一幫人可全都被她比下去了,如此一想,晏碧的臉色也十分的不好看,瞪向了楚琉蓮,責問。
“我們姐妹幾個好好的遊個湖,你帶她來幹什麽,不覺得掃興嗎?”
這時候楚琉月和蘇清冷等人已經走到了畫舫,衆人一起站在畫舫前面的案闆上。
楚琉月聽着鳳桐嫣和晏碧的話,眼裏閃過冷光,唇角抿了抿,她們以爲她喜歡和她們一起啊,若不是她想反擊楚琉蓮,她才懶得過來呢。
楚琉月一邊想一邊不動聲色的說道:“既然幾位小姐不歡迎琉月,那大姐姐,琉月就回去了。”
她說完轉身便走,身側的小蠻和石榴二人也緊随着她的身後離開。
楚琉蓮一看,今兒個自已好不容易準備的機會,怎麽能讓楚琉月溜掉呢,若是真讓她溜掉了,以後還要找機會。
想着趕緊的一伸手拽住了楚琉月的身子,拉着她,然後望向了鳳桐嫣和晏碧。
“二位妹妹,我二妹妹最近過得也不得意,你們就别爲難她了,今兒個我之所以請姐妹們出來,也就是大家一起散散心,請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爲難我好妹妹。”
楚琉蓮說得溫婉,聲音輕柔。
鳳桐嫣和晏碧兩個冷瞪了楚琉月一眼,然後兩人同時望着楚琉蓮。
鳳桐嫣開口說道:“蓮姐姐,你的心就是太好了,聽說她害得你母親進了楚家的家廟,你還如此體恤她做什麽。”
“是啊,你心地這麽好,哪天被害死都不知道。”
晏碧也接了一句嘴,然後領先往畫舫裏走去,身後的别人不再說什麽,楚琉蓮都張嘴說話了,她們自然不好說什麽,再一個今日可是楚琉蓮做東,花錢的是她,她們總不好搞得過分不愉快,不過鳳桐嫣和晏碧二人并沒有饒過楚琉月的打算,心裏算計着待會兒找機會收拾楚琉月。
船頭上有人開始放船闆了,楚琉蓮拉着楚琉月的手一路跟着旁人的身後進了畫舫,這一艘畫舫總算開動了,岸邊的那些公子哥們收回了視線,議論紛紛。
楚琉月跟着楚琉蓮的身後進了畫舫,畫舫一共是兩層,她們在二層的頂層上,四周縷空的細欄,攏着輕紗,中間擺放着案幾,有茶點點心,還有各種的樂器,文房四寶。
幾個人已經按照各自的座位坐好了,楚琉蓮拉着楚蓮月一走進去,座位隻空下了一個,因爲以往的老規矩就是幾個人按排幾個座位,至于以前楚琉蓮多帶一個楚琉月,也都是沒她座位,她是站着的。
不過今日楚琉月不同于以往,所以楚琉蓮表面上不好得罪她,以免招惹到她的不快,堅持要離開,所以楚琉蓮一走進裏面,便拉着楚琉月坐到自已的座位上。
“二妹妹,快坐下來。”
對面的晏碧臉色就冷了,她們容忍楚琉月待在這裏已經不錯了,竟然還讓她和她們坐在一起,想想便讓人不舒服,。
所以晏碧直接叫了起來:“楚琉蓮,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啊?今日你邀請了我們來遊湖,帶了這麽個人來也就罷了,可爲什麽讓她坐在我們這裏啊。”
其實楚琉月并沒有坐下來,要她說她還懶得和這些人坐在一起呢。
晏碧的話起,其她人也紛紛的點頭,畫舫中各家的小丫頭全都是一臉看好戲的眸光,小蠻和石榴二人臉色便難看了,尤其是小蠻,她跟在夙烨的身邊,一慣是不受氣的,如何受得了,就算對方是武甯候府的小姐也沒用,論起身份地位來,武甯候府和楚國公府一樣,都是名門貴族,琉月小姐的身份也是正統的,她們憑什麽欺負她啊。
小蠻正想發火,一側的楚琉月已經發現了她的動作,趕緊的伸手握着小蠻的手一用力,小蠻便不動了。
因爲楚琉月不準她動手,她自然不敢動手。
楚琉月之所以不想動手,便是現在一動手,得罪了幾家人,這些人招惹她,她又何必公然的得罪她們呢,不過?
楚琉月的唇角勾出了笑意,盈盈的望向船艙裏的幾個人,神态清悠淡然。
“既然這位置是我大姐姐的,那就讓我大姐姐坐吧,說實在的我坐在這裏有點壓抑。”
她說完轉身便往船艙邊的窗欄前走去,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悠然的跳上窗台,憑欄而坐。
那神情從容優雅,說不出的肆然,頭上的墨發縷縷的被風吹起,雖然依舊着舊衣,可是那周身的光彩,卻是炫目的。
船艙裏的一衆人都看呆了眼,好久沒有反應過來,最後楚琉蓮最先反應過來,忍不住暗咬牙齒,握緊了手,。
這女人竟然輕而易舉的吸引了别人眼線,實在是太令人不安了,所以今日她一定要除掉她。
楚琉月坐在畫舫窗台,自顧欣賞半月湖湖面上的風光,說實在的還真是不錯,湖面上飄滿了白羽樹葉,好似蓋了一層白紗,輕風徐來,輕輕搖曳,就好像白色紗絲在晃動,湖中不少的畫舫穿梭,悠揚的琴聲和歌聲不知道從哪首畫舫裏傳出來,攏映着半月湖,越發的有情趣起來。
不過楚琉月欣賞了一會兒風光,卻發現身邊十分的安靜,不由奇怪的側首望過來,便見到畫舫裏所有人都盯着她,不由奇怪的挑高細眉:“怎麽了?”
畫舫中的衆人總算回過神來,武甯候府的晏碧等人想到自已竟然看這女人看呆了眼睛,不由得有些微惱,卻又不好實說,所以晏碧譏諷的瞪了楚琉月一眼,挑畔的開口。
“你都沒衣服穿了嗎?出來遊湖也能穿得這麽舊。”
晏碧說完望向楚琉蓮:“難道你們家都沒有衣服嗎?爲什麽她還穿着舊衣服啊。”
楚琉蓮立刻溫婉的笑了起來,柔聲說道:“其實已經命人給妹妹做了新衣服,隻是還沒有到呢,不過昨兒個我送了一套新衣服給妹妹,她舍不得穿。”
楚琉蓮說完便望向坐在窗前的楚琉月:“二妹妹,你帶來的衣服呢,到下面的房間換一下,省得大家覺得掃興。”
晏碧冷哼一聲:“就算是再華麗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恐怕也會被辱沒了。”
隆親王府的鳳桐嫣也接了口:“是啊,人長得醜穿什麽也不會漂亮的。”
其實鳳桐嫣剛才看楚琉月也看呆了眼睛,沒想到往日面黃饑瘦的小丫頭,不知不覺中竟然展現出不一樣的風華來,這讓她嫉妒,所以口出濁言。
楚琉月淡淡的接口:“是啊,正因爲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才穿舊衣,總覺是這舊衣襯着我還合适一些,總比那些明明長得醜,但卻靠梳妝打扮來僞裝的人要強得多吧。”
楚琉月這句話一起,坐在畫舫中的鳳桐嫣便炸了毛,她感覺楚琉月這句話便是針對她的,臉色難看的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你說誰呢?”
“我沒說誰啊,我是有感而發,郡主不會是對号入座了吧。”
楚琉月的小臉蛋上滿是驚呼,然後擡起了手捂住了嘴巴,那神情嬌媚至極:“郡主不說我不知道,難道郡主的漂亮是靠胭脂水粉的裝點起來,我記得了,這下我不說了。”
她滿嘴的錯,臉上卻沒有半點認錯的樣子,還咯咯的笑着。
這動作直接把鳳桐嫣給氣瘋了,鳳桐嫣想也不想便朝楚琉月撲了過來,尖叫着像個潑婦似的罵着。
“楚琉月,你個小賤人,你竟然膽敢這麽說我,你是找死啊。”
鳳桐嫣撲向楚琉月,隆親王府的丫鬟自然不會不動手,直撲向楚琉月的丫鬟,小蠻和石榴二人立刻護住了楚琉月,楚琉月借着混亂的時候,飛快的對小蠻耳語:“待會兒把大小姐給推進半月湖裏。”
小蠻心領神會,原來小姐是故意激怒隆親王府的郡主的,她的目的便是把楚琉蓮引到窗台邊,然後把她給推進半月湖中去,。
小蠻一領會楚琉月的主意,便暗中盯着楚琉蓮,楚琉蓮眼看着隆親王府的鳳桐嫣和楚琉月打了起來,她身爲今日的東道主,若是出了什麽事,她對隆親王府不好交待,這鳳桐嫣雖然人長得不咋的,可她是肅親王府世子爺的妹妹,若是出了什麽事,她們楚府都有麻煩。
楚琉蓮一想到這個,便領着水仙和芍藥等人沖了過來,武甯候府的晏碧等人,雖然很想看鳳桐嫣教訓楚琉月,可是她們這些大家閨秀若是鬧出什麽不好的閑言碎語總歸是不大好的,所以也趕緊的過來拉架。
一時間整個畫舫裏亂成了一團,楚琉蓮一沖到窗台邊,小蠻便悄悄的拉開窗欄,然後乘着大家拉架的時候,用手一推便把楚琉蓮淩空給推到了半月湖裏,随着楚琉蓮落湖撲通一聲響,畫舫裏的人一個個的停住了動作,然後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楚琉月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往外沖,一邊沖一邊大叫:“救命啊,大姐姐落水了。”
這下不但是楚琉月,就是晏碧,鳳桐嫣等人都慌了,若是楚琉蓮發生了什麽事,她們這些人可就麻煩了,必竟是因爲她們打架才使得楚琉蓮出事的。
一行數人全都沖出了畫舫,沖到了船闆上,半月湖中,楚琉蓮在湖水裏掙紮,驚恐的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可惜四周雖然有畫舫船隻經過,可是卻沒人願意下水去救人,必竟一下水全身全混了,搞得很狼狽,這半月湖上的男子可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誰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啊。
楚琉月急中生智的叫起來:“第一美人落水了,楚琉蓮落水了。”
這一聲叫,叫醒了多少的公子哥,隻聽撲通撲通幾道聲響,便見幾個人躍了下去救人。
很快楚琉蓮便被一個公子哥抱住了,一路往岸邊遊來,很快送上了畫舫,衆人看到楚琉蓮被救了上來,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全都圍到了楚琉蓮的身邊。
此時的楚琉蓮早沒了先前的優雅風華,一身的狼狽,臉上的白紗也被湖水沖走了,不過有墨發掩在她的臉上,所以一時間沒人看到她毀掉了容,那救她上來的青年公子哥還不願意離去,死守在楚琉蓮的身邊,希望給第一美人留下個好印像。
誰知道等楚琉月把楚琉蓮臉上的頭發撥開後,那青年公子哥兒一臉驚恐的叫起來:“啊,這是誰啊,她哪裏是第一美人楚琉蓮啊。”
青年公子哥兒說完便急急的起身,然後念了一句:“晦氣。”
停也不停的走了,一路上還罵罵咧咧的。
此時楚琉蓮已由先前的驚吓中回過神來,一擡頭便看到身側的人都呆愣愣的看着她,個個臉露驚訝,嘴巴張得老大,楚琉蓮立刻知道自已毀容的臉被人發現了,不由得心中懊惱憎恨。
同時想到剛才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才落湖的,究竟是有人刻意推的還是拉架中無意推到的,總之現在楚琉蓮腦子亂糟糟的,什麽都想不了。
楚琉月上前扶起了她,望向石榴和小蠻兩個吩咐:“把大姐姐扶到下面的房間去換衣服,幸好今天我有帶一件衣服過來。”
楚琉蓮一聽楚琉月的話,不由得心驚,趕緊的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是回去換衣服吧。”
楚琉月一聽不贊同了,滿臉的心疼:“大姐姐,你就這樣回去,非病了不可,還是快點換上幹淨的衣服吧,要不然着涼了可就麻煩了。”
楚琉蓮哪裏肯去換衣服,不過楚琉月卻已經扶着她。示意小蠻和石榴二人過來了,人一到小蠻的手裏,那可就由不得楚家大小姐了,她暗使内力扶着楚琉蓮往下走去。
楚琉蓮想動也動不了,最後趕緊的叫上自已的丫鬟:“水仙,芍藥。”
二婢回過神來,趕緊的跟上去,尤其是水仙,頭皮不由得發麻,那件衣服明明是設計了給二小姐穿的,現在若是大小姐穿上了肯定會生出麻煩事的,自已還是想個法子阻止了這件事的好。
楚琉蓮被人扶走了,楚琉月一個人站在船闆上,晏碧等人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楚琉月的身上,尤其是鳳桐嫣更是拿眼刀子似的往楚琉月身上鑽。
晏碧命令武甯候府的小丫鬟:“去準備些茶水點心到這裏來,小姐我要在這裏賞風景。”
“是,小姐。”
幾家小丫鬟全都去忙碌準備東西了,船闆上最後隻剩下,晏碧,鳳桐嫣,還有君紫煙和蘇清冷幾個人了,幾個人全都盯着楚琉月。
鳳桐嫣忍不住喘着氣瞪着楚琉月。
“你竟然膽敢那樣說我,楚琉月,我們梁子結定了。”
楚琉月一臉無辜的說道:“那又不是我說的,隻不過是我跟别人學來的。”
她說完立刻捂住了嘴巴,一臉的後悔,似乎說漏了嘴一般,飛快的又往先前楚琉蓮走的方向看了一下。
這一連串的表情使得大家都看得明白,鳳桐嫣立刻多了聯想,忍不住追問:“你跟誰學的,誰這麽說我了。”
楚琉月捂住嘴巴用力的搖了搖頭:“我不會告訴你這是我大姐姐說的。”
“什麽,楚琉蓮說的,她竟然說我靠胭脂水粉僞裝的。”
鳳桐嫣整個人都要氣炸了,騰的一下站起了身,在船闆上來回的踱步。
相較于鳳桐嫣的憤怒,晏碧卻要冷靜得多,她懷疑的眯起眼睛,盯着楚琉月望了幾下,然後提醒鳳桐嫣:“琉蓮不是那種背後随便說人壞話的人,你别上楚琉月的當,小心她使詐。”
晏碧總覺得現在的楚琉月不是之前那個懦弱的小丫頭了,最近一連串傳出的事情,都顯示這女人很聰明,對了,聽說她那個哥哥還幫助她呢,總之這女人似乎不簡單,所以她們别上了她的當。
鳳桐嫣一聽晏碧的話,稍稍的冷靜了一些,盯着楚琉月:“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什麽都沒說。”
楚琉月搖頭,依舊捂住嘴嘟嚷:“我姐姐也沒說你們的壞話。”
此言一出,不但是鳳桐嫣的臉色難看,連晏碧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陰骜的冷瞪着楚琉月:“說,你姐姐是不是也說我什麽了?”
君紫煙也忍不住開口追問:“她說我什麽了?”
總之是人就會有疑心病,會懷疑别人背後說自已什麽了,何況這些人雖然玩在一起,彼此間勾心鬥角的,爲了京城的青年才俊沒有少鬥争過,所以現在楚琉月一句話,使得個個都懷疑楚琉蓮背後說她們什麽壞話了,所以人人臉色難看。
楚琉月成功的挑起了幾個人對楚琉蓮的敵意,然後卻捂住嘴巴,什麽都不說。
晏碧和鳳桐嫣等人逼了過來,團團的包圍着楚琉月,逼問:“說,楚琉蓮說我們什麽壞話了,說。”
楚琉月一臉的驚吓,小心的說道:“我說了你們别告訴我姐姐,否則她會打我的。”
“你說,不準讨價還價。”
晏碧怒喝,楚琉月趕緊的開口:“其實我姐姐也沒說你什麽,她隻是說鳳郡主人長得醜是靠胭脂水粉僞造的,至于晏小姐,我姐姐說你不像個女人。整天動刀動武的,一點女人的味道都沒有,根本就是個男人。”
楚琉月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君紫煙和蘇清冷便叫了起來:“她說我們什麽了,說我們什麽了?”
楚琉月望了君紫煙和蘇清冷一眼,然後小聲的說道:“也沒說你們什麽,隻是說君小姐有些自命清高,才藝一般,還當自已是什麽才女,至于蘇小姐,整天隻會裝可愛。”
楚琉月說到這裏,總算不說話了,船闆上的四個女人,臉色别提多難看了,個個喘着粗氣,在船闆上來回的踱起步來,别提多火大了。
這時候,先前去準備點心的小丫鬟全都過來了,有搬桌子的,取椅子的,端茶水,整點心的,很快便在船闆上準備好了一切,可是鳳桐嫣等人哪裏還有心情去賞什麽風景,直接命令船手:“靠岸。”
船手吓了一跳,不過不敢違抗,趕緊的領命把船靠岸。
這些個小姐帶來的丫鬟,看到自家的主子臉色黑沉沉的,個個頭頂上冒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自家的主子氣成這個樣子,再看一邊的楚家二小姐,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反而是很淡然,誰也不知道先前在船闆上發生了什麽事,所以自然不敢說話。
這艘畫舫其實離湖岸還不遠,所以很快便到岸邊了。
鳳桐嫣等人還沒有離開,楚琉蓮已經換了衣服出來,她身上穿的正是她先前送給楚琉月的華麗雪紡長裙,這件長裙在裙擺處繡滿了鮮豔的蝴蝶,十分的漂亮,随着楚琉蓮行走,那些蝴蝶好像活了一般。
楚琉蓮穿着這件衣服,上面雖然沾染了藥粉,但這是一種溶解于水的藥粉,她原來的計劃是讓楚琉月穿上這件衣服,然後回程的時候找機會把楚琉月推進湖水裏,這樣她衣服上的藥性便會揮發出來,而她命水仙找來的小混混便可以糟蹋了楚琉月。
隻是沒想到中間竟然出了問題,現在這件衣服穿到了她的身上,楚琉蓮雖然知道這衣服上有藥粉,但是隻要不碰到水,藥性就不會揮發,所以她并不擔心。
隻是她沒想到等她換好衣服出來,這畫舫竟然靠岸了,而鳳桐嫣等人一看到她出來,個個怒火萬丈的瞪視着她,楚琉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趕緊笑着說道。
“姐妹們,怎麽畫舫靠岸了?”
鳳桐嫣走到楚琉蓮的面前,冷瞪了她一眼,然後罵了一句:“虛僞。”
她罵完轉身便走,走了幾步覺得不解氣,飛快的走到先前小丫鬟們準備好的桌前,端起一大杯的茶水便對準了楚琉蓮的身子潑了下去。
一杯水潑完後,她頭也不回的領着隆親王府的人走掉了。
楚琉蓮呆住了,她今兒個倒底是招誰惹誰了,爲什麽接二連山的遇到事啊。
可就是這樣,事情還沒有結束,晏碧和君紫煙等人也沖了過來,每人端了一杯水,對着楚琉蓮當頭澆了下來,幾杯下來,楚琉蓮整個人成了落湯雞。
不遠處的楚琉月唇角勾出暗笑,她之所以說出那些話,就是爲了激怒這些女人,而對楚琉蓮做出些什麽,原來她是想着,這些女人會不會一怒把楚琉蓮再推下河,那麽她穿的衣服可就沾了水的,她可就中了她自已設的局了,不過現在也不錯,總之那衣服全都濕了,楚琉蓮現在是掉進自已的局了。
畫舫上,别的人都走了,隻剩下楚府的一幹人。
水仙驚恐的望着自家的主子,這件事她是參與了的,自然知道那衣服上有什麽,所以看小姐落湯雞似的,她不由吓得叫起來:“小姐。”
楚琉蓮先前被晏碧鳳桐嫣等人的态度搞糊塗了,倒把自已身上的衣服的事情給忘了。
此刻一聽小仙的驚呼聲,楚琉蓮才反應過來,她一反應過來,整張臉都變了,大叫起來:“啊。”
楚琉月一聽她的叫聲,飛快的跑過去,緊張的問:“大姐姐,你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
楚琉蓮驚呼過後,才想起這件事情沒辦法說出口,立刻搖頭否認,。
“沒事,我沒事。”
她心中煎熬,臉上還要裝着沒事一樣,鎮定的吩咐水仙:“快,我們回去吧。”
楚琉月卻不急着走,慢吞吞的說到:“今日天氣不錯,不如我們逛逛湖再回去,大姐姐。”
楚琉蓮一怔,然後飛快的搖頭:“二妹妹,我們改日再來逛吧,姐姐我今天有些頭暈,可能是着涼感冒了。”
楚琉月聽了,心裏冷哼,活該,誰讓你總是想着算計人了,現在隻不過自遭惡果罷了。
“好,大姐姐,那我們回去吧,改日再來逛半月湖,這裏的景色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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