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瞧我這記性!”蘇好意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頭,說道:“那天我說搬過來,你後來問過夫子了沒有?”
花芽聽了她的話,立刻做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使勁敲着自己的頭說:“我這記性如今喂狗都不要了,那天見了斷鴻夫子本來是要說的,後來雪枭夫子過來了,我便沒敢上前,結果一拖就又給忘了。”
蘇好意聽了笑着擺手說道:“不急不急,到時候再說吧。”
花芽很抱歉,說道:“我自然十分樂意你搬過來的,隻是這些日子我多少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情,就總忍不住把心思放在那上頭。”
“何必跟我這麽客氣,你又想起來什麽沒有?”蘇好意問他。
“并沒有,”花芽十分痛苦地說道:“有時候半夢半醒間有什麽片段從腦子裏閃過去了,可想記起來的時候又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真是太痛苦了。”
“這件事不必強求,免得再引起頭痛。”蘇好意道:“有些事就這樣,刻意去想,反倒想不起來。倒不如放一放,說不定哪個時候就忽然記起來了。”
“說的也是。”花芽歎了口氣:“反正就算想起來大約也沒什麽用,花顔已經跑了,又犯不上要我作證人。”
這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徹底停了,太陽雖然還沒出來,但因爲已經到了正午,總要有一個時辰左右不下雨。
花芽便叫蘇好意一同去思源堂吃飯,說是飯堂裏新出了幾道菜,
味道着實不錯。
吃飯的時候碰到了宇文朗他們,于是相約着吃完飯一起去看黃汝竟。
黃汝竟到現在也不肯出門,每天也不怎麽吃東西。
師兄弟們輪流看顧解勸他,雖然翻來覆去也不過是那幾句解勸之詞,但總好過他一個人鑽牛角尖。
因爲蘇好意來了,石勉他們便也都過來了,雖然一屋子的人,可衆人都覺得言辭蒼白,便沒怎麽說話。
還是牛壽提了一句:“這天氣讓人氣悶,不如來曲子解解悶。”
蘇好意便道:“若用到琵琶還得再去拿,不如就讓花芽吹笛子吧。”
衆人便都說讓花芽吹一曲,花芽也沒推辭,回自己房間拿了笛子來,吹了一曲《梅花落》。
衆人都聽得出神,蘇好意斜倚在牆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整個人顯得格外安靜。
到了下半天,蘇好意就離開了芷芸軒。
繞到青蕪院去,看司馬蘭台回了沒有。
進了院子墨童笑嘻嘻地說道:“蘇公子快進屋,那桌上有您兩封信呢。是今天頭午信差送過來的。小的原以爲您不過來,就想稍後送過去。不想你來了,那就更好了。”
蘇好意笑着道:“這麽說我來的正好,免你跑一趟腿了。”
說着進了屋子,坐到司馬蘭台的床上看信。
第一封是吉星寫來的,看信皮就知道。
隻是沒想到打開後裏頭竟然還附着雲青的一封信,這讓蘇好意很是意外。
不過又一想,自己離京時托付過吉星照應雲青,想必他的确關照了。
信中雲青告訴她,自己去年中了秀才。今年秋闱打算再戰,希望有所收獲。
蘇好意看了心裏很是寬慰,雲青終于算熬出頭來了。
秀才這個功名雖然不高,但好歹也算是有了個讀書人的身份。
以後無論是坐館還是替人寫寫書信做做賬房,總歸是一個差事。不必像以前那樣砍柴爲生了。
更何況以他的刻苦韌勁,考中是必然的,隻是不知能否一舉奪魁。
蘇好意原也打算在今年下半回京城去,多少還要再接濟他一些銀子,好讓他能安心地攻讀。
在信的末尾,雲青叮囑蘇好意在外照顧好自己,千萬注意身體。
再看吉星的信,滿篇都是想念,并不提一句讀書的事。
其餘隻說蘇好意不在的時候他是如何的胡鬧被罰。
蘇好意看了他的信,情不自禁想起當初在天都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胡鬧闖禍的日子。
不知這麽久不見,吉星這家夥又長高了多少?
原本蘇好意比他高,到了十六歲的時候,吉星便和蘇好意一樣高了,後來漸漸地超過了蘇好意,如今一定比自己高上許多了。
蘇好意對吉星簡直比同胞弟弟還要親,仙源山離京城雖然遠,兩個人的書信卻從來也沒斷過,最少也得一個月一封。
吉星有什麽事都跟她說,他的信總是寫的啰啰嗦嗦的。
并沒有想到多傷感的事情,可蘇好意的眼角還是濕了。
這時小豬難爲水跑了進來,哼哼地沖蘇好意叫。
蘇好意知道它是在要吃的,便說:“外頭又不是沒有吃,做什麽跑進來?”
可小豬還是沖她一個勁兒的哼,并且還還站起來,将兩隻前蹄放在榻上。
蘇好意于是站起來,走到窗台前拿了兩隻生荸荠來給它。
它并不在屋子裏吃,而是将荸荠叼了出去。
蘇好意看了看它,還是那麽小,一點兒也沒長大。
另一封信是玉如璧寫來的,問蘇好意是否一切安好。
又說了自己的近況,她一個深閨女子,每日也就是守在房中準備嫁妝。
如今的日子比之前好過了許多,家裏人對她都很好。
衣家隔三差五的就派人來送東西,或是時令瓜果,或是補品衣料。
家裏人等都有份,包括隋氏和她的兩個親生女兒。
玉如璧的性情本來就十分随和,又何況和他們畢竟是一家人,隋氏當初對她刻薄,她尚且隐忍,又何況如今風波已經過去。
蘇好意知道高門大戶的人家很是講究這些,既要顧全自己的名聲,又得顧及家族的臉面。
心中也慨歎,好在衣家對玉如璧十分看重,别人也就不敢再輕視她了。
但不管怎樣的境遇,玉如璧自始至終都不發一句怨言,這是讓蘇好意最佩服她的地方。
感慨一番之後,蘇好意打算給吉星他們幾個寫回信。
這時雨又下起來了,淅淅瀝瀝,綿綿密密。
蘇好意提起筆來寫了幾行,不是覺得手腕痛就是肩膀酸。
想起來自己中午沒睡,于是幹脆把筆抛到一邊,拉過枕頭來直接躺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