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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意他們到有餘鎮的時候天剛擦黑。
鎮子小小的,街上卻很熱鬧。
彩燈點亮了,鑼鼓也敲了起來。
這樣的熱鬧和天都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可蘇好意卻滿心歡喜。
因爲這裏讓她想起小時候在姜崖縣生活的情形來。
從離開那裏,她再也沒回去過。
天都繁華富庶,自然是好的,可這裏卻讓她感到親近。
幼年的記憶仿佛被重新刷了色彩,變得鮮活無比。
因此她剛從馬車上下來,就一頭紮到人堆兒裏去了。
司馬蘭台緊随其後拉住她的手說:“别亂跑,當心走散了。”
蘇好意聽了就笑:“這麽小的鎮子怎麽會走散呢?師兄還怕我丢了不成?或者是怕我被江洋大盜擄去?”
他們在來的路上看到沿途貼有布告,說有一個江洋大盜流竄到這附近,要周圍的百姓小心。發現可疑的人要及時向官府報告,并言明不可窩藏要犯。
還附了畫像,但是畫得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到底長什麽樣子。
司馬蘭台自然是擔心的,對蘇好意,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蘇好意追着舞龍的隊伍跑,轉眼又被賣糖人的小攤吸引,一時不知如何取舍。
“你跟着去看吧,我在這裏排隊買糖人。”司馬蘭台就這樣站在幾個小孩子後面排起了隊。
蘇好意跑了幾個來回,忽然發現司馬蘭台不見了。
可就這麽大個地方,他能到哪兒去?
蘇好意找了棵樹爬上去,四處張望,遠處有個荒廢的戲台,司馬蘭台不知爲何去了那裏。
蘇好意從樹上跳下來,徑直追了上去。
那戲台已經很破敗了,兩邊小門上挂着破布簾子已經不出原本是什麽顔色了。
蘇好意往這邊走的時候,就看見司馬蘭台從東邊的側門進去了。
她也跟了過去。
這戲台後面還有幾間破舊的屋子,原本是給戲班子的人上妝用的,如今也早廢棄了。
蘇好意繞過去就見司馬蘭台彎着腰,不知在看什麽。
說實話,她從沒見司馬蘭台這個樣子,再加上此刻玩心正熾,便悄悄走過去,在司馬蘭台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問道:“師兄做什麽呢?”
司馬蘭台被她吓了一跳,猛地回身,一把鉗住蘇好意,順勢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聲,我好像看到那個江洋大盜了。”司馬蘭台在蘇好意耳邊說。
蘇好意吓得大氣都不敢出,心想老天保佑,千萬别是真的,那可是亡命徒。
可司馬蘭台卻還想看個究竟,他向蘇好意耳語道:“你在這裏,我進去看看。”
蘇好意怎麽能放心,一把拉住他道:“要去一起去,也有個照應。”
他們小心地進了屋子,裏面很黑,月光隻能照到有窗的那一側。
司馬蘭台懷疑的那個人進了最裏面的一間,蘇好意他門不敢冒然闖入。隻能盡量靠近,想聽聽他在裏頭做什麽。
等靠近了才發現裏面居然還有個女人,他們兩個在說話,聲音很低。
看來那女人應該是先一步到這屋子裏來的,兩個人必然是之前就約好了的。
隻聽那女子說道:“這麽多年你還是找來了,也不怕被官府抓了去。”
“你原本就是老子的女人,”那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蠻橫:“就算你改嫁到這地方,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去。”
“你就放過我吧!我在這有兒有女,隻想過安生日子。”女人苦苦哀求,顯然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什麽牽連。
“少做夢了!”那男人粗魯的撕扯着女人的衣服說:“你乖乖的伺候好我,我就給你們家人留一條活路。不然的話一個都别想活!反正如今老子正被四處通緝,不差再添幾條人命。”
那女人就算不情願,也不敢反抗。
司馬蘭台拉了蘇好意一把,兩個人慢慢的往外走。那些話足以說明他的身份,不需要再求證了。
他們得趁着這功夫去找人,好把這個江洋大盜給抓住。
不然别說那女人一家的性命可能不保,這鎮上還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要受牽連。
倒黴的是就在他們快要出門的時候,蘇好意不知踢到了地上的什麽東西,弄出了動靜。
其實這時候他們已經離最裏面的屋子有一段距離了,但裏頭的人還是聽到了動靜。
那個江洋大盜常年行走江湖,格外小心謹慎。
當即就從那女人身上下來,提了刀往外走。
這時候就算他們兩個拼命往外跑,也不一定能跑得掉。
況且真把那人引到外頭,一旦大開殺戒可就糟了。
現在街上到處都是人,老弱婦孺比比皆是,弄不好就會屍橫遍地。
電光火石之間,蘇好意和司馬蘭台都想到了這樣的後果,所以兩個人誰也沒動。
司馬蘭台将幾隻銀針扣在手上,同時把蘇好意推到自己身後。
對方不但有刀,還是個常年刀頭舔血的惡魔。
司馬蘭台連三成的勝算都沒有。
就在這時,蘇好意猛地抱住他,兩個人倒在一旁的稻草堆上。
沒等司馬蘭台反應過來,蘇好意便開始了不輕不重地叫了起來。
這回換她的手捂住司馬蘭台的嘴。
蘇好意的聲音太銷魂,似痛似喜,欲哭欲醉,司馬蘭台周身如遭火焚,雙手緊緊握着,拼命控制才沒摟住蘇好意。
他當然知道蘇好意是爲了保命才這麽做,可依舊遏制不住心中的狂潮般的悸動。
那個人還沒等來到跟前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是一對偷情的男女在此私會。
行走江湖的人生死不怕,但也有忌諱。
比如遇到男女交合就要自動避開,否則就要惹晦氣。
何況他現在還想在這裏多待一陣子,一旦殺了人,可就沒法再待下去了。
想到這裏,他輕手輕腳地返回去。
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支起耳朵,仔細聽外頭的動靜。
說好也顧不得司馬蘭台全身僵硬,硬着頭皮把戲演完。
然後又佯裝穿衣服,還不忘埋怨幾句:“你弄得人家疼死了,下次不和你來了。”
然後才拉着司馬蘭台的手走出來。
兩個人不敢快走,怕裏頭的人起疑心。
等徹底走出來之後才連忙去找人。
因爲事情緊急,蘇好意根本顧不上害羞,隻跟司馬蘭台說了一句:“我當時捂你的嘴沒别的意思,是因爲那個時候男人是不叫的。”
(本章完)